第310章 背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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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冷門的曆史聽得餘杭一愣一愣的,他眨了眨眼後道:
“生吃人肉啊?這...這口味也太重了,我知道過去災年荒年沒東西吃了吃人是很正常的,要不也不會有‘易子而食’這個詞不是?但為啥不生火處理一下,起碼烤熟了再吃呢?”
“他們躲在成片的屍體中,用同伴和敵軍的殘軀作為掩護才能在俄軍眼皮底下藏了這麽久還沒被發現;而如果這時候生把火,你說會不會暴露?”
“呃,有道理......聽你這麽說我要對法外另眼相看了,我以前隻覺著這幫人和雇傭兵區別不大,有好處就上沒好處跑的比誰都快,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堅韌的一麵。”
“近現代戰爭遠比古代來的殘酷,而能在這期間名留青史的,沒有一個是庸碌之輩。”
“不過我聽說人吃人會感染‘朊病毒’最後腦子壞掉,這些人吃了這麽多會不會也這樣?”
“不是吃了就必得,感染是個概率問題,好比和艾滋病人發生關係也不是肯定被傳染。
假設女方患病,那麽在無保護的情況下傳給男方的幾率隻有0.033,反過來男方患病傳給女方的幾率要高一些,但也隻有0.1。
‘朊病毒’亦是這個道理,所以隻要不是長期吃一般問題便不大。”
“我靠,這麽低的嗎?我這安全感一下就起來了啊!滾床單時我最煩戴套了,感覺像穿著襪子洗腳,但不戴吧又的確有風險,但驁哥你這麽一說,我立馬不怕了。”
“操,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話不離本行?”
兩人把這個話題聊完,那幫新兵們也如旋風一樣掃光了所有牛肉,而拉坎看到這邊時便將最後一塊塞到嘴裏用力的嚼著,並道:
“項,餘,你們怎麽不吃?”
項驁有心講實話,但想了想這種不確定且說了肯定要給自己找麻煩的事還是算了,隻好道:
“我們吃熟食吃慣了,這種吃了會難受的,還不如不吃。”
拉坎沒說別的,隻是一聳肩,道:
“口感還行,和果凍一樣,你們不嚐嚐那真是太遺憾了。”
結果當天下午至晚飯時間,熱鬧便來了。
營區裏能找到的廁所全被占了個滿滿當當,導致小便池也被上大號的“統治”,甚至連營房四周的花壇也無法幸免。
而且隻是鬧肚子還是最輕的,吃得多的嚴重的,得了急性腸胃炎的不在少數,把醫護所也給塞了水泄不通,走廊裏掛著點滴打抗生素的人比比皆是。
看著空空蕩蕩的宿舍,項驁將一塊風幹肉幹扔了過去,道:
“這才是咱們該吃的。”
“嘶,沒想到那小子居然說的是真的,克扣軍糧這可是大忌,即便要做也得悄悄的,但他們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因為這是外籍兵團的新兵連,所有成員無一例外都是想求一份前程或者一個安身之處的異鄉之人。”
“那說白了不就是‘好欺負’嗎?”
“差不多。”
這次集體食物中毒事件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在大多數人把病養好後,剩下的不過是一番私下裏的咒罵;而上麵給出的解釋是牛肉在運輸過程中由於冷鏈車的製冷機壞掉了,引發輕微變質所導致。
不過即便已經定調,但對於有心之人來說可做文章的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布朗森。
他因為屬於吃的最多的那一批,所以也病的最嚴重,連續輸液將近一周後才緩過來,期間也看到過和沒事人一樣的項驁、餘杭,又聯想到上次栽的跟頭,隨即計上心來。
“饑餓周”過去的第四天晚上,在集體盥洗室裏,二者洗完了剛要出去,發現前後兩個門都被堵住了,外麵乃至整個走廊上全是氣勢洶洶的人,他們朝著這邊投過來極具敵意的眼神,各個都是一副馬上要開打的表情。
站在最前麵的還是這個獄霸,他道:
“你們要為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隻穿著拖鞋和平角內褲的項驁見狀毫無膽怯,聞言隻是將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隨後反問:
“我們做什麽了?”
“那些牛肉是不是你們在裏麵做了手腳?!”
“你這種硬潑髒水的伎倆也太低級了,我也不和你掰扯,你既然指認是我倆幹的,那好,證據呢?你拿什麽證明牛肉被我們動過手腳?”
“這還需要證據嗎?這麽多人都中毒了,隻有你倆沒事便是最好的證明!”
“不想講理了是吧?照你這麽說,我走大街上身邊有人被車撞死那肯定是我指使的咯?畢竟為什麽撞他不撞我呢?”
“少廢話,你們要是想走,隻能從這裏走,不然的話我們會把你們打成殘廢,扔出兵團。”
布朗森說著往牆上一踩,在正門上形成了一個胯下的空間,那時讓兩人鑽過去的意思自不用說,而站在外圍的那幫也在此時一步一步逼近上來,將包圍圈縮小到了不足一臂的程度。
然後有人想從背後推搡項驁,但試了一下愣是沒推動,後者則也沒了繼續掰扯的耐心,決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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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狹小的空間裏沒有使用勢大力沉的動作,隻稍微後拉左臂,以刺拳擊出,沒有打麵門也沒有打別的要害,而是直擊布朗森抬起蹬在牆上的那條大腿內側。
這裏本就神經密布不經打,讓這麽狠的一下懟上去,疼的這貨身子不由自主的前躬出去,而項驁等的也是這個時機,勾拳緊隨其後,毫無偏差的命中下頜骨,巨大的力道將人頂的向後翻起,兩隻腳也幾乎離了地。
然後即便有人伸手將其接住,沒有落一個腦袋著地摔個半死的下場,但也陷入深度昏迷,如果此時扒開眼皮去看,則能發現他的瞳孔都開始放大了。
不過這邊的動作可沒有停,他翻身一肘看也不看對準背後便打。
這一招針對的正是那個剛才推自己的家夥。
電光火石的速度讓對方毫無防備,肘喙正正當當的打在太陽穴上,然後這人就和已經在地上躺著的那個一個下場了。
而項驁第一招放著腦袋不打去打腿也是為了給這裏做鋪墊。
因為當時和布朗森還有點距離,攻擊麵門的話需要向前進半步,但這樣便打不到身後這個了,除非轉身之前再順原路退回來。
那這種又麻煩變數還高的方案當然不是身經百戰者的選擇。
所以他采取了先打腿,等對麵一疼向前傾身,半步的間隔正好被抵消,無需再移動過去,既兼顧了勾拳ko,又讓反身的肘擊一氣嗬成。
這一切都發生在兩三秒鍾之內,等周遭一圈人發現眨眼的工夫已經躺下倆時才做出了反應:群起而攻之。
項驁雙臂齊齊揮舞起來既做抵擋也做反擊,同時大喊道:
“背靠背!”
三個字一出口,餘杭立馬調整站位靠了過去,兩人隨即形成了一個麵對正門一個麵對後門的態勢,接著開始與從這兩個方向湧上來的一幫新兵廝打成了一團。
敵眾我寡是最大的劣勢這自不用說,而優勢也不是沒有,比如所處的這個位置稱得上十分有力,盥洗室水池前麵的空間比較狹小,兩個人相對而行足以通過但會擦肩而過;因此衝上來的雖多,卻完全展不開隊形,隻能用輪戰的方式一個一個的上。
如果硬上兩個話,反而會互相幹擾各自的出招導致不如單人來的有用。
項驁是愈戰愈勇,他的抗擊打能力幾乎足以抵擋所有徒手攻擊,而能夠造成威脅的那些不是被躲開就是給防住了,然後他發出的反擊卻是沒人接住的,正臉挨一下子保準當場“入睡”,所以沒幾個回合下來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半個班了,接著被打暈了的躺在地上又擋住了後麵的,導致這群家夥不僅攻不進來,反而還被這邊反推出去好一段,幾乎給打到了正門以外,相當於被揍出了盥洗室。
而餘杭則要很辛苦了,他的各方麵素質都比前者差了太多,不管是攻防還是“續航”,所以一番拚搏下來弄了個鼻青臉腫不說,四肢也開始酸軟起來,畢竟這種高強度的徒手搏鬥對體能的消耗可遠遠超過負重8公裏甚至是長距離拉練;曾有人做過計算,當一名職業拳擊手可以輕鬆跑完十公裏並將時間控製在50分鍾以內,才具備了支撐前兩回合的有氧耐力,那還是節奏相對緩慢,且一對一的擂台比賽,和眼下這種一對多,毫無規則,節奏快到爆炸並一刻不停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一番苦戰下來連傷帶累,都讓他要到了頂不住的臨界點。
不過到底是當年經常打架的主兒,外加也是眉骨、鼻子、嘴巴全被打的見了紅有點急眼,就見餘杭揮起一拳沒有攻向麵前任何一人,而是砸在了身側的鏡子上,那是盥洗室給新兵刮胡子、整理軍容用的,這會兒遭到重擊登時四分五裂,“嘩啦”一聲散落一水池的玻璃碎片。
轉即抓起其中一塊大塊的三角形,也不顧鋒利的邊緣會割傷自己,反正當成刀對準一切衝上來的人瘋狂揮舞,三兩下後就有中招的了,一個距離最近的臉側挨了一下,一條一指多長的血口赫然出現,霎時間鮮血崩流。
當第二個被劈麵削中鼻子時險些要崩潰的防線總算暫時穩住了,畢竟來打架的這些也沒有多少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們大多是造了布朗森的蠱惑,現在看對麵和瘋了一樣,也心生懼意連連後退。
而餘杭打碎了一塊玻璃再拿第二塊,靠著這個一路血拚前胸都染紅了,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對麵的。
項驁這會兒也抄起了家夥,不過比用碎玻璃更猛的是他在擊退的間隙用左手攥住水池上每隔一米五就設置一個水龍頭的長水管發全力往外拽,同時靠近一邊的腳還蹬住池邊,反正是全身的勁道沒有全用上也用了十之八九,如此那管路隻堅持了不到兩秒鍾就在“咯嘣”一聲響中脫離了固定件和螺絲的束縛,有接近一臂長短的一段愣是給拔出來了。
有了這玩意兒殺傷力未必比他的鐵拳鋼腿增強多少,但攻擊距離可是成倍提高,接下來便用還帶著水龍頭的那端朝前,見人就砸,摟頭蓋頂每一下都毫不留情。
一些沒有站在第一線但看到現場情景的新兵也怕了,擠出人群跑到憲兵隊打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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