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我在給您檢查的時候不希望受到打擾，你別介意啊。”十三笑著說道：“他不會受什麽傷的，等下我把針拔了，他就沒事了。”

    陳繼潮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陳嘉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張張嘴，歎了口氣：“繼續吧。”

    陳毓在短暫的錯愕後也回過神來，看著十三一根根的收起銀針，不由皺眉道：“沒辦法嗎？”

    “辦法是有，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十三抓起陳繼潮的手腕把了把脈，道：“漸凍症這種病在中醫裏並沒有明確的記載過，不過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跟中醫裏萎症的記載有些相似。”

    陳毓聽的一頭霧水，陳繼潮卻是饒有興趣道：“聽起來有點意思，仔細說來聽聽。”

    十三點點頭，道：“萎症，主要的症狀就是肢體筋脈弛緩、軟弱無力、不得隨意運動，日久而導致肌肉萎縮或身體癱瘓具體因為什麽導致原因很複雜，感受外邪、情誌內傷、飲食不節、勞倦久病都很可能引起萎症。至於老爺子您在醫院檢查的結果說是鋁中毒，這個我不敢肯定，不過在我看來，漸凍症這種病在排除基因型遺傳的前提下，跟萎症極其相似。”

    頓了頓，十三繼續道：“在中醫裏，脾主運化水穀，說的通俗點，就是咱們吃進去的食物要經過胃來消化，而脾則是吸收其中營養，並運送到肌肉，幫助肌肉生長。而肌肉萎縮筋脈萎縮，就說明食物的營養沒有被脾吸收。”

    陳毓聽的似懂非懂，問道：“你的意思是，爹地他需要治療脾髒？”

    “這個以後再說。”十三搖搖頭，攤手道：“我說過，我也不能確定能不能治好，隻能試試漸凍症和萎症雖然在某些方麵極其相似，但畢竟這是兩種疾病，不能完全按照治療萎症的方法來治。”

    十三再次蹲下身子，抽出跟銀針，一手持針，一手扶起陳繼潮一隻腳，道：“老爺子，等下如果有什麽感覺，記得馬上告訴我。”

    說完，十三手腕一抖，內氣注入銀針，發出嗡的一聲輕鳴，接著快速下針，銀針有一半都沒入了陳繼潮的腳掌，而十三的手並沒有鬆開，拇指和食指依舊捏住針尾，輕輕的來回轉動著。

    “有沒有感覺？”十三抬頭看了看陳繼潮問道。

    “沒有。”陳繼潮輕笑道：“秦小子，別費力氣了，能活著我已經知足了，不奢望這輩子能夠站起來了。”

    “別說話，好好感受。”十三低聲喝了一句，再次運氣，內氣順著銀針不斷的注入，不到片刻，額頭上便出現一片密集的細汗。

    “秦小子，不必咦？”陳繼潮還想勸說兩句，卻突然神情一凜，接著，臉上便露出一抹驚喜。“好像有感覺了。”

    “有感覺了嗎？爹地？真的有感覺了？”陳毓聞言大喜，一臉緊張的看著十三：“是不是我爹地還有救？”

    十三抬起頭，看著陳繼潮道：“確定有感覺嗎？”

    陳繼潮麵露糾結，回想了好一陣，苦笑道：“不確定，或許是錯覺。”

    “仔細感受。”十三再一次以氣注入銀針，額頭上的汗珠也從細汗變成了豆大的汗珠。

    “有感覺了，這次真的有感覺了。”陳繼潮驚呼出聲，臉上掛著極大的震驚：“秦小子，這次真的感覺了，我能感覺到，是真的能感覺到。”

    “十三”

    陳毓剛要說話，十三卻揮揮手打斷她，收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問道：“老爺子，你告訴我你有什麽感覺？”

    “很難形容。”陳繼潮歪著腦袋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感覺，斟酌著說道：“像是被人輕輕碰了一下，又像是癢了一下對了，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血管裏動了一下似的。”

    “秦小子，我這病，還能治好嗎？”陳繼潮神色中帶著期盼，臉上帶著些許緊張。雖然說病了這麽多年，歲數也大了，早就看開了。可是，如果還有能治好的希望，任誰都不會輕易放棄。

    “有感覺就有機會。”十三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陳繼潮笑的一臉老懷欣慰，旋即疑惑道：“剛才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以前毓兒也請過中醫試過針灸，可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那是因為他們不懂氣。”十三解釋道：“以氣運針，針是媒介，氣才是主體第一次我用銀針刺激穴位，你沒有感覺。這次我用銀針以氣來刺激筋脈，你還有感覺，說明筋脈沒有徹底壞死，隻是萎縮的時間久了，失去了感知能力。”

    看見陳家父女一臉茫然，十三道：“這麽說吧，筋脈就像是支撐這間屋子的那些柱子，當柱子倒塌，老爺子你想想，房子會怎麽樣？”

    陳繼潮看了看十三，道：“房子會倒。”

    “沒錯。”十三笑道：“您的筋脈就像這屋子裏的承重柱，無論是骨骼還是肌肉，都是需要筋脈來支撐的，筋脈萎縮，您自然站不起來了。”

    “那我這病怎麽治？”陳繼潮問道。

    “這個就費勁兒了。”十三苦笑道：“您筋脈萎縮的太嚴重，即便我用內氣幫你疏通，短時間內也是無法起效的，而且我的內氣還不足以長期幫您治療。”想了想，十三說道：“這樣吧，我現在能做到的隻有每個月幫您疏通一次萎縮的筋脈，至於多長時間可以有感覺，我不能確定。”

    “這樣已經很好了。”陳繼潮知足的點點頭。

    “別急，光疏通筋脈還不行。”十三說道：“剛才我也說了，您的脾髒現在已經不吸收營養了，等會我寫長方子，您必須按時喝，怎麽熬藥，什麽時間喝都要準確，還有，藥材一定要用最好的。”想了想，十三搖搖頭，道：“這樣吧，等下我親自去買藥材，然後再教你們怎麽熬藥和一些注意事項。”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陳毓急道。

    “不忙。”

    陳毓愣了一下，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別的事倒沒有。”十三咧開嘴巴笑了笑：“你先把診金給我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