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鏢局複興之艱,謠言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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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將庫房裏的桐油燈映得忽明忽暗,蕭雲天捏著繡有蕭家族徽的香囊,指尖在夜合花幹枯的花瓣上重重碾過。
    郭啟劍尖抵著少年脖頸的手腕突然一顫——十丈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緊接著是馬匹驚恐的嘶鳴。
    "守著這崽子。"蕭雲天將香囊揣進袖中疾步而出,夜風掀起他鬆垮的錦袍下擺,露出腰間暗扣的連發手弩。
    穿過回廊時,練武場方向飄來的議論聲讓他驟然駐足。
    "聽說比武大會要用人肉當箭靶?"牆根下兩個新來的趟子手正在收拾兵器架,銅錘碰在青磚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孫老鏢師就是被活活剜了眼珠子......"
    蕭雲天瞳孔猛地收縮,掌心抵住冰涼的磚牆。
    那些被刻意壓低的字句裹著洛陽城潮濕的夜霧,在空蕩蕩的庭院裏織成毒網——趙家鏢局竟敢用這等陰損招數!
    "蕭哥!"郭啟拎著五花大綁的少年追上來時,正撞見他踹開賬房的門。
    賬冊嘩啦啦散落滿地,墨跡未幹的比武告示上赫然留著三道抓痕,像是被野貓撕扯過。
    蕭雲天抓起茶盞仰頭灌下冷茶,喉結滾動間溢出冷笑:"觀音土養出的老鼠,倒學會在太歲頭上動土了。"他屈指叩著王鏢行中間人常坐的黃花梨圈椅,椅背上還沾著半片胭脂色的指甲——昨夜那廝摟著春風樓的姐兒在此吃酒時,怕是早就算計著今日。
    子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城南胭脂巷深處飄出縷縷沉香。
    王鏢行中間人腆著肚子倚在紅綃帳裏,油光滿麵的臉上映著燭火:"少東家要查謠言的根?"他捏著翡翠鼻煙壺深吸一口,猩紅鼻頭皺成個肉疙瘩,"這江湖上的舌頭可比春汛還急,您要挨個捉來拔了?"
    蕭雲天袖中的手弩頂住他疊了三層褶的肚腩,玄鐵箭鏃隔著綢衫沁出寒意:"王掌櫃左手寫的密信,倒是比右手畫的押更工整些。"話音未落,郭啟已掀開窗邊妝奩,露出底層暗格裏蓋著趙家鏢印的賬本。
    "你!」王鏢行中間人肥碩身軀突然暴起,鑲金絲的腰帶扣彈出一抹銀光。
    蕭雲天偏頭躲過毒針,箭矢擦著對方耳廓釘入描金屏風,驚得帳後傳來女子尖叫。
    "蕭大姑娘的沉香閣裏,可養著三百死士呢。」王鏢行中間人抹著耳垂血珠獰笑,腰間玉佩突然墜地碎裂——半枚虎符在羊脂玉中閃著冷光。
    郭啟的劍鋒在觸及虎符前硬生生頓住。
    蕭雲天望著窗外漸白的天色,突然抓起案上滾燙的銅手爐砸向梁柱,火星濺在紗帳上騰起青煙:"既然王掌櫃喜歡玩火,不如把春風樓的姐兒都請來觀火?"
    三日後暴雨傾盆,城隍廟殘破的飛簷在雨幕中搖晃如鬼影。
    郭啟蜷在供桌下嚼著冷硬的炊餅,後頸突然貼上冰涼刀刃。
    蒙麵人袖口翻出的半截紅繩讓他瞳孔驟縮——正是那夜雜役少年腕上係的平安結。
    "蕭家小兒在查虎符?」沙啞的聲音混著雨聲刺入耳膜。
    郭啟假意掙紮時袖中暗鏢已滑入掌心,卻在聽見鐵鏈拖地聲時猛然收手。
    八個戴青銅麵具的力士正抬著玄鐵囚籠穿過庭院,籠中白發老者胸前的狼頭刺青,分明是二十年前失蹤的鎮遠鏢局總鏢頭!
    當夜蕭雲天帶著洛陽府衙役撞開沉香閣暗門時,王鏢行中間人正在給虎符塗蜜蠟。
    他身後密道湧出的死士突然僵在原地——郭啟押著的蒙麵人脖頸處,赫然顯現出與囚籠老者如出一轍的狼頭刺青。
    "蕭大姑娘養的好狗,倒認得舊主?」蕭雲天踢翻鎏金香爐,火星引燃密道中浸過火油的幔帳。
    在官兵鐵鏈嘩啦作響聲中,他俯身拾起王鏢行中間人掉落的翡翠鼻煙壺,壺底暗格裏蜷縮的紙卷上,畫著大姐姐最愛的雙麵繡花樣子。
    暴雨初歇的清晨,蕭雲天站在鏢局門口看著官差貼封條。
    濕潤的青石板路上忽然傳來馬蹄輕響,戴鬥笠的女子勒馬駐足,拋來用夜合花瓣熏過的絹帕。
    他展開素帕時指尖微顫——帕角繡著半枚被利刃劈開的狼頭,針腳與王鏢行中間人密信上的暗記嚴絲合縫。
    天光初破時,蕭雲天倚在鏢局門柱上摩挲著翡翠鼻煙壺。
    晨霧裏忽然飄來青竹香,一柄油紙傘斜斜遮住他肩頭雨珠。
    轉頭便撞見雙含笑的杏眼,女鏢師柳如眉的銀鱗軟甲在晨曦中泛著碎光,昨夜廝殺時束發的紅綢帶此刻鬆鬆係在腕間。
    "少東家的盤扣歪了。"她指尖掠過蕭雲天衣襟,尾指似有若無蹭過他喉結。
    蕭雲天剛要後退,卻見她突然旋身抬腿,繡鞋尖踢飛簷角墜下的斷瓦——瓦片碎在青石板上,露出半截淬毒的銀針。
    柳如眉彎腰拾針時,緋紅裙裾掃過蕭雲天皂靴:"春風樓的胭脂味,可蓋不住淬骨散的腥氣。"她將銀針插進自己發髻,簪頭赤金蝴蝶的翅膀恰好遮住毒針寒芒,"少東家下次見王掌櫃的姘頭,記得帶上奴家這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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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雲天喉頭滾了滾,袖中握著鼻煙壺的指節發白。
    這女鏢師是半月前主動投奔的,說是仰慕他火燒沉香閣的狠勁。
    此刻她耳後新結的血痂還沾著夜合花粉,正是昨夜替他擋暗箭時留下的。
    "蕭哥!"郭啟扛著兩壇燒刀子從街角轉出,見狀故意將酒壇撞得叮當響。
    柳如眉輕笑一聲退開三丈,腕間紅綢帶卻隨風纏上蕭雲天腰間玉佩。
    待要伸手去解,那綢帶又靈蛇般縮回她袖中,隻在玉佩絡子上係了個歪歪扭扭的平安結。
    辰時的市集喧鬧聲漫進茶樓二層雅間時,李客戶正用銀簽子戳著水晶蝦餃。
    蕭雲天將改良過的鏢車圖紙推過去,鑲鐵車輪與機關暗格在宣紙上纖毫畢現。
    窗外忽然傳來貨郎叫賣聲:"趙家鏢局走鏢,十兩銀子保平安咯!"
    李客戶的筷子頓了頓,蝦餃滾進醋碟濺起褐漬:"蕭公子這精鐵機關雖好,可城南布莊上月走水,聽說貴局押送的桐油......"他話未說完,樓下突然傳來馬匹驚嘶。
    柳如眉策馬掠過窗下,揚手擲進個滴血的布包。
    "昨夜劫道的蟊賊。"她倚在馬背上仰頭嬌笑,布包散開露出半塊趙家鏢局的腰牌。
    蕭雲天趁機將燙金請柬壓在李客戶茶盞下:"三日後寅時,請李公隨船押送蘇繡貢品,見證我局的八門金鎖陣。"
    暮色染紅運河碼頭時,郭啟蹲在桅杆上啃著炊餅。
    二十輛鏢車在岸邊列成八卦陣,每輛車轅都坐著個戴儺麵的鏢師。
    柳如眉正往車軸抹鮫油,忽然聽見貨棧陰影裏傳來算盤珠子的劈啪聲。
    她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驚得抱賬本的灰衣人踉蹌現身。
    "趙館主家的賬房先生,迷路到蕭家碼頭了?"蕭雲天用劍尖挑起那人懷中的價目單,瞥見"絲綢押運五兩"的字樣時瞳孔驟縮——這價錢尚不及成本三成。
    貨船陰影裏突然傳來竹哨聲,十二個戴鬥笠的挑夫放下貨箱轉身疾走,箱蓋縫隙赫然露出趙家鏢旗的杏黃穗子。
    漕船燈火次第亮起時,蕭雲天攥著價目單的指節泛白。
    柳如眉不知何時挨到他身側,帶著薄繭的指尖拂過他緊皺的眉頭:"少東家可知,鮫油遇熱會凝成琉璃罩?"她往他掌心塞了個鎏金小手爐,轉身時發間銀針擦過他耳畔,將偷襲的毒蛾釘在船板上。
    蕭雲天望著運河上破碎的燈影,手爐暖意滲入價目單褶皺。
    漕船吃水的吱呀聲裏,忽然混進郭啟啃脆梨的響動——那混小子倒掛在桅杆上,正用梨核砸水中偷聽的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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