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玄黃血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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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情魄有詐...“她的警告被巫祝最後的反撲打斷。那具破碎的軀體突然爆開,飛出的本命蠱直撲劉玄心口。千鈞一發之際,父親殘留的魂魄擋在蠱蟲前,用最後靈力在虛空寫下血書:“剖心取匙是假,情魄歸位為真。“
青鸞劍感應到主人決意,自動貫穿劉玄胸膛。沒有預想的劇痛,隻有溫熱的銀血湧出心口。血液觸及劍身的刹那,整座祭壇浮現出覆蓋沅水郡的鏡月陣圖——每個陣眼都對應著一位宿主的埋骨處!
巫祝的哀嚎漸漸消散,劉玄在倒下的瞬間,看到青銅棺中升起初代宿主的情魄。那縷魂魄穿過三百年光陰,與譚小枚的妖丹融為一體。當月光石雨停歇時,浪琴山的斷崖上浮現出新的讖言,字跡竟與劉玄的血書一模一樣:
“破咒非絕情,輪回終有盡。“
浪琴山巔的晨霧裹著血腥氣,初代祭壇三百青銅鏡嗡鳴不止。劉玄手中護心鏡突然滾燙,鏡麵映出的不再是母親殘影,而是沸騰的玄黃血——他後頸星圖胎記正順著經絡蔓延,所過之處皮肉翻卷如熔岩。
青銅鏡陣中央浮起九丈血池,池底沉著曆代宿主的青玉骨。譚小枚消散前注入青鸞劍的妖力突然暴走,劍鋒自行割破劉玄手腕。血珠墜入池中刹那,三百鏡麵同時映出魔淵裂隙——那深處懸著的不是魔物,而是被青銅鎖鏈貫穿的初代巫祝屍身!
“玄郎當心!“虛空傳來譚小枚的警示。劉玄急退三步,方才立足處炸開血泉,湧出的竟是三百年前淬體用的藥渣。腐臭的渣滓中爬出人麵蠱蟲,蟲背上浮現微雕畫麵:父親跪在血池邊,正將玄黃血注入孕婦隆起的腹部。
青鸞劍突然調轉劍鋒,劍柄吞口處的妖瞳睜開。劉玄被迫與妖瞳對視,右眼頓時湧入海量記憶——淬體那夜根本不是什麽突破,而是三長老用蠱蟲替換了他半身血脈!
胎記星圖蔓延至心口時,整座祭壇地磚浮現《血飼錄》禁篇。劉玄嘔出黑血,血中遊動的蠱蟲拚成父親遺言:“剖心取匙,可斷輪回。“護心鏡應聲裂開,鏡中母親殘魂突然厲嘯:“玄兒不可!那匙是...“
話音未落,三長老的嗤笑自血池傳來。九條青銅蟒破水而出,蟒首嵌著的正是曆代聖女的頭骨。劉玄揮劍斬斷襲來的蟒身,斷口處噴出的卻不是血,而是凝固的玄黃血塊——每塊血晶中都封著個嬰兒魂魄!
“看看這些祭品!“三長老元神自最大蟒首浮現,魔紋已爬滿半張臉:“你每殺一蟒,就滅一族血脈。“青鸞劍突然脫手插入地麵,劍身映出駭人真相:三百青銅鏡組成的根本不是法陣,而是養蠱用的皿器陣列!
胎記星圖徹底覆蓋全身時,劉玄七竅開始滲出銀血。他踉蹌扶住中央銅鏡,掌心觸及處驚現母親分娩場景:產婆用青銅釘刺入嬰兒囟門,釘身刻的竟是《鏡月殘章》開篇!
“原來我生來就是皿器...“劉玄震碎銅鏡,碎片中飛出往生符。符紙自燃成的青煙裏,浮現父親偷換族譜的畫麵——所有“暴斃“的長老名字旁,都用朱砂寫著“皿器成“三字。
血池突然沸騰如熔岩,池底浮起九口琉璃棺。每口棺中都躺著與劉玄容貌相同的少年,他們心口插著的青鸞劍碎片,正與劉玄手中劍柄共鳴。最大的琉璃棺轟然開啟,飛出個戴青銅麵具的巫祝,手中骨笛吹響的調子,竟與母親難產時的痛呼一模一樣!
骨笛聲引動胎記星圖暴凸,劉玄周身毛孔開始滲出玄黃血。巫祝揭下麵具,露出與三長老七分相似的麵容:“好孫兒,這《安魂曲》還是你父親親手譜的。“笛聲忽轉淒厲,血池中浮出三百孕婦屍骸,每具屍身腹部都刻著劉玄的八字。
青鸞劍突然悲鳴,劍柄妖瞳流出銀血。劉玄以血為墨在掌心畫符,卻發現血脈靈力倒流——三長老早在他淬體時,就將禁咒刻入骨髓!
“你以為譚小枚真魂飛魄散了?“巫祝笛尖指向天穹。血色雲層中驚現妖族祭壇,譚小枚被九重鎖鏈懸在陣眼,耳後金鱗正被煉化成月光石。她掙紮著睜開銀瞳,喉間發出的卻是淬體那夜,劉玄在密室外聽見的慘叫。
胎記星圖突然離體浮空,在祭壇上方拚出完整龍脈圖。劉玄嘔出的血霧中,三百蠱蟲凝成母親模樣,指尖點向浪琴山西麓——那裏正是父親聲稱屠滅魔族的主戰場!
血池裏的琉璃棺發出玉石相擊的脆響,我望著棺中九個與自己麵目相同的少年,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劍塚看到的青銅碑文。那時青鸞劍剛認主,劍鋒劃過碑麵時濺起的火星裏,分明閃過父親跪在血池邊的殘影。
“原來從淬體那夜開始,你們就在用蠱蟲改寫我的記憶。“我抹去嘴角銀血,青鸞劍感應到同類碎片,在掌心震顫如悲鳴。血池中浮起的孕婦屍骸腹部發著紅光,那些用我八字刻寫的符咒,正在吞噬尚未成型的胎兒魂魄。
巫祝的骨笛突然變調,三百青銅鏡同時射出玄黃光柱。我的胎記星圖在光柱中離體升空,竟與浪琴山主峰的地脈完全重合。三長老的元神從蟒首躍出,魔紋已爬滿脖頸:“你以為隻有你是皿器?這滿池青玉骨,哪個不是劉氏嫡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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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麵突然映出母親分娩場景,產婆手中的青銅釘寒光凜冽。我忽然明白為何每次觸碰護心鏡都會頭痛欲裂——那釘尖沾著的根本不是羊水,而是被煉化的鏡月之匙碎片!
“玄郎看劍!“譚小枚的聲音穿透血色雲層。妖族祭壇方向射來一道月光,青鸞劍柄的妖瞳銀血暴漲。我順勢揮劍斬向星圖胎記,劍鋒沒入虛空的刹那,三百青銅鏡同時浮現父親書房密道。
記憶如潮水倒灌。十二歲那夜偷聽到的密室對話,此刻才顯出全貌——父親與三長老爭論的並非魔淵封印,而是該用哪位嫡係子嗣當主皿器。青玉案上攤開的族譜裏,“暴斃“的叔伯們生辰八字,竟與血池中浮沉的青玉骨完全吻合!
巫祝突然暴起,骨笛化作九節鞭抽向我的天靈蓋。鞭風掃過之處,凝固的玄黃血塊簌簌墜落。我翻身滾到中央銅鏡背後,鏡麵映出的卻不是倒影,而是譚小枚在妖族祭壇割破手腕的畫麵。
她的銀血滲入鎖鏈,耳後金鱗片片剝落。當最後一片金鱗化作月光石時,我懷中的護心鏡突然迸裂。母親殘魂凝成實體,徒手抓住襲來的九節鞭:“玄兒快走!血飼錄禁篇要用親緣血才能...“
三長老的元神突然膨脹,魔紋爬上左眼:“姐姐果然藏了一手。“他指尖射出蠱蟲,母親殘魂瞬間被啃食殆盡。我望著飄散的金粉,終於看清她腰間玉佩的紋路——那分明是譚氏妖族的圖騰!
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向祭壇,劍身映出血池底部的琉璃棺正在融化。九個“劉玄“破棺而出,他們心口的劍碎片自動歸位。當最後一片碎片嵌入劍柄,我右眼的記憶封印徹底崩解。
淬體那夜根本不是什麽突破,而是父親用蠱王替換了我的半身血脈!密室地麵流淌的也不是藥液,而是從三百孕婦體內提取的鏡月之匙殘片。三長老當時按著我後頸說“忍一忍“,其實是在用魔紋改寫星圖胎記的陣眼。
“現在明白為何你能拔出青鸞劍了?“巫祝撕下臉上麵具,露出與父親八分相似的麵容:“每任皿器都要經曆九次輪回,你不過是第三百個試驗品。“他揮手招來血池中的孕婦屍骸,“這些才是你真正的娘親。“
我握緊完整的青鸞劍,劍柄妖瞳映出浪琴山巔的真相。所謂時空裂隙根本不存在,那些翻湧的魔氣都是曆代皿器死亡時逸散的怨念。三長老這些年屠滅的“魔族“,全是試圖揭穿陰謀的旁係子弟!
胎記星圖突然收縮回後頸,渾身毛孔噴出玄黃血霧。在血霧籠罩中,我看到了譚小枚最後的畫麵——她將妖丹按入心口,用月光石在祭壇刻下逆轉陣法的符咒。當鎖鏈貫穿她琵琶骨時,妖族圖騰在我掌心灼燒出相同的傷痕。
“剖心取匙?父親真是連謊言都懶得編圓。“我揮劍斬斷襲來的青銅蟒,斷口處噴出的嬰兒魂魄在空中凝成符咒。青鸞劍感應到月光石的氣息,劍鋒自動指向浪琴山西麓:“原來所謂的屠魔戰場,就是初代皿器的埋骨地!“
血池突然沸騰如熔岩,三百青銅鏡組成的皿器陣列開始逆轉。當第一麵銅鏡炸裂時,我看到了譚小枚最後的微笑。她的唇語穿過時空,在我識海中炸響:“青鸞劍是第十個皿器,快用我們的血...“
劍鋒貫入心口的刹那,整座祭壇地磚浮現完整的鏡月殘章。玄黃血順著劍紋流淌,在虛空中繪出母親未說完的箴言。當最後一個血符成型時,浪琴山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被封印三百年的初代巫祝本體,終於睜開了眼睛。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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