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畫皮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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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麵銅鏡同時震顫。第三麵鏡中浮現的畫麵令劉玄脊背發涼——二十年前母親生產的廂房地下,三百具嬰屍拚成的換骨陣中央,躺著個額生龍角的男嬰,而接生婆撕開的麵皮下,露出的竟是三長老年輕時的麵孔!
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向肉壁。劍柄豎瞳射出的青光中,山體血肉急速萎縮,露出九具懸空的青銅棺。每具棺槨表麵都浮凸著劉氏嫡子的畫像,最末那具棺蓋正在緩緩移開,露出內部鋪滿槐花的人形凹槽。
“以血為墨,畫皮易骨。“虛空裏浮現出半卷殘破的帛書,其上朱砂小楷竟是用天狐尾毛書寫而成。劉玄的妖骨突然發出淒厲悲鳴,七歲時藏在祠堂的“臍帶“自動飛入凹槽,與青鸞劍鞘滴落的暗金血液交融成墨。
整座祭壇開始傾斜。劉玄掙紮著抓住碑文凸起處,發現那些篆刻的縛龍咒語正在重組——最關鍵的命格置換術段落,分明是用母親梳頭時哼唱的安魂曲調譜寫而成。他後頸胎記突然灼燒,暗金血液逆流形成的鏡月之匙印記,此刻正與青銅棺上的凹槽嚴絲合縫。
“哥哥接住!“譚小枚的呼喊混著琴弦崩斷聲襲來。三塊飛濺的石化碎玉突然化作狐火,在劉玄掌心凝成半枚殘缺的月光石。當他把石頭按向鏡月之匙印記時,青銅棺內突然伸出無數星紋鎖鏈,將他拽向鋪滿槐花的凹槽。
血肉剝離的劇痛中,劉玄看見自己的皮膚如蟬蛻般脫落。青銅汁液從凹槽底部湧出,包裹著他的骨架重塑人形。棺槨內壁上浮現的星圖突然活了過來,三百年前天狐聖女被剝下的皮囊,此刻正順著新生血管攀附他的骨骼。
九具棺槨同時奏響喪鍾。劉玄在新生的皮囊下摸到異物——脊椎第三節處凸起的硬塊,分明是青鸞劍缺失的劍璏。他嚐試運轉靈力時,整座浪琴山的地脈突然發出哀鳴,那些青銅微粒重新聚合成山體的瞬間,他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時空被鎖鏈拖向棺槨。
“這才是第九個魔胎。“三長老的虛影從劍柄豎瞳中完整浮現。他手中握著的根本不是剜心劍,而是半截天狐尾骨煉製的畫筆。當筆尖觸及劉玄新生的眉心時,浪琴山深處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被青銅柱禁錮的聖女殘軀,此刻正透過劉玄的瞳孔凝視現世。
槐花凹槽突然滲出鮮血。劉玄發現新生皮囊的掌紋與碑文上的縛龍咒完全重合,青鸞劍柄的豎瞳卻開始流淌血淚。他嚐試吟誦幼時母親教授的安魂曲,卻發現喉骨發出的竟是龍吟。翻湧的血海中,二十年前本該被焚毀的產房星圖,正在他新生的皮膚上逐一亮起。
“時辰到了。“三長老的畫筆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暗紫血液潑灑在青銅棺槨的刹那,劉玄看見最驚悚的畫麵——九具棺中曆代嫡子的屍骨突然坐起,他們被剜去的胸腔內,跳動的全是與自己後頸相同的龍紋胎記!
譚小枚的狐火突然暴漲。三塊碎玉在血海中拚合成梳妝鏡,鏡麵映出的卻不是劉玄的新生麵孔,而是三百年前聖女被剝皮時扭曲的麵容。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山體時,青鸞劍柄的豎瞳突然炸裂,飛濺的琥珀色晶體中,傳來母親臨終前未能說出口的秘辛——
“快逃!換骨術要的從來不是皮囊...“
琥珀色晶體在晨光中折射出三百道血痕。劉玄新生皮囊下的劍璏突然震顫,青鸞劍鞘竟自行飛入他脊椎的凹槽。九具青銅棺中的屍骨同時抬手,掌心浮現的星紋與劉玄後背的龍鱗胎記產生共鳴,整座浪琴山開始褪去青銅外殼,露出內裏跳動的猩紅髒器。
“哥哥,接引星圖!“譚小枚的狐尾突然斷裂三根,尾尖星火點燃山體深處的青銅燈陣。劉玄的瞳孔突然分裂成雙瞳,左眼映出母親臨產時繪製的星軌,右眼卻看見三長老正用天狐尾骨筆,在青銅棺槨上描畫自己的生辰八字。
暗紫血液從棺槨縫隙滲出,在地麵匯成換骨陣圖。劉玄驚覺自己新生的皮膚正在龜裂,裂縫中鑽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細密的青銅根須。那些根須刺入山體髒器,竟將浪琴山化作一具巨大的血肉熔爐,沸騰的血池中沉浮著曆代嫡子被剜去的心髒。
“玄黃血脈,九代歸真。“三長老的虛影突然凝實,他心口插著的畫筆末端,赫然連接著劉玄後頸的鏡月之匙印記。當第一縷陽光照在青鸞劍柄豎瞳時,劉玄聽見自己骨骼深處傳來鎖鏈斷裂聲——三百年前聖女被剝離的龍筋,此刻正在他髓海中蘇醒。
譚小枚的石化碎玉突然聚合成琴。她殘缺的狐魂撥動琴弦,音波震碎了兩具青銅棺。屍骨墜入血池的刹那,劉玄看見驚悚的畫麵:那些被剜心的嫡子腹腔內,蜷縮著與自己麵容相同的嬰孩,臍帶另一端竟連接著浪琴山地脈!
“他們要的不是你的皮,是龍魂重生的胎衣!“譚小枚的狐火突然裹住青鸞劍。劍身龍鱗紋路逐片豎起,露出內層鐫刻的往生咒。劉玄反手扣住脊椎處的劍璏,劇痛中扯出半截青銅脊骨——那分明是青鸞劍缺失的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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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突然沸騰。三長老的畫筆在虛空勾勒出完整的《畫皮經》,經文中飄落的朱砂字跡化作鎖鏈,將劉玄釘在中央棺槨的槐花凹槽。凹槽底部滲出粘稠的金色液體,那些液體順著鎖鏈逆流,在他皮膚上繪出聖女分娩時的星圖。
“母親...是祭品?“劉玄的龍瞳突然窺見記憶深處的畫麵。二十年前雨夜,產房地麵暗藏的換骨陣亮起時,母親將真正的鏡月之匙刺入自己心口,而窗外站著的接生婆袖口,露出三長老特有的蛇鱗扳指。
青銅脊骨突然暴漲。劉玄握著化作長劍的脊骨刺向經書,劍鋒觸及朱砂文字的瞬間,整座浪琴山響起萬千嬰啼。血池中沉浮的心髒同時爆裂,飛濺的血肉在空中凝成三百枚血色月光石,每顆石芯都包裹著一截龍筋。
譚小枚的狐尾又斷兩根。她將斷尾插入琴身,奏出撕裂時空的安魂曲。音波所過之處,青銅棺槨表麵的嫡子畫像突然流淚,那些淚水匯成溪流,衝刷出碑文底部被掩蓋的真相——曆代換骨術的祭品,從來都是施術者的至親血脈。
劉玄的劍鋒突然軟化。青銅脊骨融化成龍形符文鑽入他的眉心,新生皮囊徹底龜裂脫落,露出內裏流轉星輝的琉璃骨骼。三長老的畫筆應聲折斷,他驚怒地發現,劉玄胸腔內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半枚嵌著龍鱗的月光石。
“原來我才是鏡月之匙...“劉玄的琉璃骨掌按向血池。池中金液突然倒卷,在他周身凝成聖女被剝去的天狐皮囊。當皮囊與琉璃骨相觸的刹那,青鸞劍柄的豎瞳突然睜開第三重眼瞼,射出的青光中浮現出被篡改的家族宗譜——劉玄的名字下方,赫然寫著“天狐聖女第九轉世“。
九具棺槨突然炸裂。迸飛的青銅碎片中,曆代嫡子的怨魂哀嚎著融入浪琴山地脈。山體深處傳來胎動般的震顫,那些沉入地底的青銅微粒重新聚合,竟在劉玄腳下凝成刻滿往生咒的產床。
“宿主終究逃不過輪回。“三長老撕開胸前皮肉,掏出的心髒上纏繞著龍筋煉製的琴弦。當他將心髒按向產床時,譚小枚最後的狐尾突然纏住劉玄手腕,尾尖星火點燃了琉璃骨骼中的龍魂。
劇痛中,劉玄看見時空裂隙在眼前展開。三百年前的聖女分娩場景與當下重疊,那個被剝皮的嬰孩睜開琥珀色豎瞳,瞳孔深處映出的竟是抱著青鸞劍的自己。產床上的往生咒突然逆轉,將三長老的心髒煉化成血色鑰匙,插入劉玄胸口的月光石鎖孔。
浪琴山開始坍塌。譚小枚的狐魂在消散前,將半塊梳妝鏡殘片嵌入劉玄的琉璃骨縫。當鏡麵映出他真容的刹那,天狐皮囊與龍魂完美融合——青絲化作龍鱗,豎瞳重影星圖,背後展開的既是狐尾也是龍翼。
“青鸞歸鞘時,因果自輪回。“三長老在狂笑中化作青銅汁液滲入地脈。劉玄握緊蛻變的青鸞劍,劍身流淌的已不是血紋,而是三百道時空裂隙中同時亮起的星火。他最後望向譚小枚消散的方向,卻發現那些狐火碎玉正順著劍紋重組,在劍柄處凝成永不褪色的九尾印記。
地底傳來鎖鏈盡斷的轟鳴。當第一聲龍吟震碎晨霧時,浪琴山遺址上空浮現出完整的鏡月之匙圖騰,而劉玄新生軀體上的星圖,正與萬裏之外某座古廟中的青銅碑文產生共鳴——那碑文落款處,赫然是他母親未被篡改的生辰八字。
青銅碑文與星圖共鳴的震顫穿透雲層,劉玄背後的龍翼掃過坍塌的山石,露出地底深埋的血池。那池中沸騰的並非赤紅液體,而是凝成實質的怨氣——曆代嫡子剜心時的痛楚在池麵凝結成冰晶,又在青鸞劍的輝光中融化成血霧。
“哥哥,劍鞘在吞噬星圖!“九尾印記突然發出尖嘯。劉玄低頭望去,青鸞劍柄的琥珀豎瞳正在蠶食他琉璃骨上的星紋,每吞噬一道星軌,劍身便多生出一片逆鱗。血池中央突然升起青銅鼎爐,鼎耳處纏繞的鎖鏈分明是三百年前聖女被抽出的龍筋。
欲知後事,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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