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畫影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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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琴山東麓的晨霧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劉玄踩著濕滑的苔蘚前行,劍柄銀戒突然發燙,戒麵星紋映出昨夜譚小枚消散前的殘影——她指尖所指的岩壁處,此刻正泛著墨色漣漪。
“宿主當心!“
青鸞劍靈預警的刹那,劉玄的靴尖已觸及岩壁。墨色漣漪驟然擴散,整片山岩化作流動的丹青,將他卷入畫中世界。腥甜的鬆煙墨香撲麵而來,眼前竟是三百年前沅水郡的街市,簷角風鈴與叫賣聲清晰可聞。
“哥哥...“
譚小枚的聲音自畫舫傳來。劉玄握劍的手猛然收緊,見那畫舫雕窗內坐著個緋衣女子,九尾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當他躍上畫舫時,船身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沸騰的墨池,池中沉浮著無數殘缺畫卷。
緋衣女子轉身的瞬間,劉玄瞳孔驟縮——那麵容與祠堂供奉的初代聖女像如出一轍,眼尾卻點著譚小枚特有的胭脂痣。她手中團扇輕搖,扇麵繪製的正是劉氏族地全貌,祠堂方位滲著新鮮血漬。
“公子可識此畫?“女子嗓音帶著雙重回響。團扇突然燃起青色火焰,火中浮現母親被囚禁的畫麵:鐵鏈穿透她的琵琶骨,星砂正從傷口湧向懸浮的青銅鏡。
青鸞劍突然脫手刺向團扇。劍鋒觸及扇麵的刹那,整座畫舫劇烈震顫,墨池中升起九盞青銅燈。燈芯燃燒的竟是劉玄不同年齡的虛影,最年幼那盞燈中,嬰兒心口插著半截斷裂的畫筆。
“丹青引魂,墨池洗魄。“女子指尖蘸取墨汁,在虛空繪出婚書紋樣,“三百年前你欠下的畫債,該還了。“
銀戒突然迸發青光。譚小枚的妖丹碎片自戒麵射出,將婚書紋樣燒灼出狐尾形狀的破洞。劉玄趁機揮劍斬向燈盞,劍鋒卻被墨汁凝成的鎖鏈纏住——那墨鏈紋路竟與青鸞劍身的妖族銘文同源。
畫舫雕窗突然化作牢籠。劉玄驚覺自己正站在巨型硯台中央,四周豎立的筆架山流淌著猩紅朱砂。女子手中團扇化作丈餘長的紫毫筆,筆尖滴落的墨汁在地麵重組成鏡月戰場,無數星砂鎖鏈自畫中伸出。
“看看你真正的模樣。“筆鋒點向劉玄眉心。墨汁順著星紋滲入肌膚,識海突然湧入陌生記憶:三百年前的鏡月之夜,自己手持青鸞劍立於血池邊,劍鋒穿透的竟是譚小枚本體。
銀戒突然收縮勒入指骨。劇痛讓劉玄清醒,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向紫毫筆。沾染玄黃血的筆鋒突然扭曲,繪出的戰場畫麵開始崩塌。女子發出非人尖嘯,麵容在聖女與譚小枚之間飛速切換。
“破!“
青鸞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鳳鳴。劍身妖族銘文脫離劍體,在空中組成鏡月禁製。墨池沸騰如怒海,池底浮出半卷殘破的《玄黃誌》,書頁間夾著的正是母親常用的星紋絹帕。
女子突然淒然淚下。淚珠墜地化作星砂,凝成通往畫舫底艙的階梯。艙內懸著九幅美人圖,每幅畫中人的右手皆戴著銀戒,第九幅空白畫絹上,正緩緩浮現劉玄持劍的身影。
“宿主,這是往生畫塚!“劍靈聲音顫抖。青鸞劍突然調轉劍鋒刺向空白畫絹,劍紋與畫絹接觸的刹那,整座畫舫開始琉璃化。劉玄的右掌星紋滲出銀血,在地麵繪出與母親星圖同源的陣紋。
墨池中突然伸出蒼白手臂。三百具畫中人的屍骸爬出池底,她們心口皆插著畫筆,指尖流淌的朱砂組成鎖魂陣圖。劉玄揮劍斬斷最先襲來的屍骸,卻發現斬落的頭顱化作墨滴,在地麵重組成更複雜的禁製。
“哥哥...毀掉...第九幅...“譚小枚的聲音自銀戒斷續傳來。劉玄劈開屍骸衝向底艙,卻見第九幅畫已完全成型——畫中的他正將青鸞劍刺入母親心口,而背景裏的浪琴山正被星砂風暴吞噬。
女子突然出現在畫前。她的身軀開始崩解,露出深藏的畫軸本體,軸杆上刻著的生辰八字竟與劉玄懷中玉佩完全一致。當青鸞劍刺穿畫軸的刹那,整座畫境突然靜止,所有墨色褪去,露出隱藏的真相:
岩壁上的原始壁畫中,初代聖女手持青鸞劍立於血池,而她腳邊跪著的,正是三百年前劉氏先祖的模樣。壁畫角落的星砂印記,與劉玄掌心紋路完美重合。
青鸞劍刺穿畫軸的刹那,岩壁上的原始壁畫突然滲出血珠。劉玄掌心的星紋與壁畫印記共鳴,整座山體開始透明化,露出深埋岩層中的琉璃宮闕。宮闕簷角懸掛的三百盞青銅燈同時點亮,燈芯燃燒的竟是曆代宿主的魂魄。
“往生畫塚,九世輪回。“畫軸女子的聲音自琉璃瓦當傳來。她的身軀已完全琉璃化,指尖流淌的星砂在空中重繪婚書,“你以為斬的是畫?你斬的是自己的往世因果!“
銀戒突然迸發九道狐尾虛影。譚小枚殘存的妖丹碎片凝聚成青光匕首,猝然刺向壁畫中聖女的右眼。被刺中的位置突然塌陷成漩渦,劉玄懷中的玉佩騰空而起,玉身浮現出與畫軸軸杆完全相同的生辰八字。
“原來我才是畫中人...“劉玄的瞳孔映出琉璃宮闕的倒影。殿內三百麵銅鏡同時映出他的身影,每麵鏡中人的裝束皆屬不同朝代,心口皆插著半截紫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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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突然掀起巨浪。三百具畫中屍骸融合成九尾妖狐形態,狐爪拍碎的琉璃瓦當化作星砂利刃。劉玄揮劍格擋的瞬間,青鸞劍身的妖族銘文突然脫離劍體,在空中組成鏡月封印,將妖狐釘死在宮闕主梁。
“宿主,看燈盞!“劍靈的聲音混著鳳鳴。劉玄抬頭望去,最高處的青銅燈內封存著母親年輕時的虛影,她手中握著的正是畫軸女子所用的紫毫筆。
畫軸女子突然發出淒厲狐嘯。琉璃身軀炸裂成星砂風暴,裹挾著墨池朱砂染紅整座宮闕。血雨中浮現震撼景象:三百年前鏡月之夜,初代聖女用紫毫筆蘸取玄黃血,在劉氏先祖背上繪下婚契紋樣。
“這便是我族詛咒的源頭...“劉玄的星紋突然灼燒。青鸞劍感應到先祖血脈,劍鋒不受控製地刺向壁畫中聖女的心髒。劍尖觸及壁畫的刹那,琉璃宮闕地磚突然翻轉,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墨色深淵。
九幅美人圖自深淵升起。每幅畫中的“譚小枚“都在泣血作畫,她們筆下的浪琴山正被星砂吞噬。第九幅畫的留白處,浮現出劉玄此刻持劍的身影,畫中劍鋒所指正是現實中的母親虛影。
“哥哥...這是往生筆的因果線...“譚小枚的青光匕首突然軟化,化作狐尾纏住劉玄右臂。銀戒內側浮現細密銘文,竟是母親筆跡的警示:“破畫需斬執筆人!“
劉玄猛然醒悟。他割破掌心,以玄黃血在虛空重繪母親星圖,缺失的東北角正對應琉璃宮闕的祭壇方位。當星圖完成的刹那,所有青銅燈盞突然炸裂,曆代宿主的魂魄哀嚎著湧入青鸞劍。
畫軸女子在星砂中重組。她的麵容此刻完全變成譚小枚模樣,手中紫毫筆卻流淌著聖女的玄黃血:“你以為小狐狸為何與你親近?她本就是我用婚契捏造的情魄!“
青鸞劍突然調轉劍鋒。劉玄握住青光狐尾纏繞的劍柄,將劍尖刺入自己心口。蘊含玄黃血的心頭血噴濺在第九幅畫上,畫中持劍的身影突然暴起,將劍鋒刺入女子手中的紫毫筆。
“喀嚓——“
筆杆斷裂的脆響震動天地。墨色深淵中升起三百根星砂鎖鏈,將女子層層纏繞拖入深淵。琉璃宮闕開始崩塌,所有壁畫中的星砂流向劉玄右掌,在他掌心凝結成新的鏡月印記。
當最後一塊琉璃瓦墜落時,劉玄跌坐在真實的岩壁前。眼前的原始壁畫已然改變——聖女手中的青鸞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劉氏先祖跪捧銀戒的畫麵。岩縫中滲出新鮮血漬,組成了母親留下的新線索:“畫師即宿主“。
銀戒突然發燙。戒麵星紋投射出譚小枚殘影,她指尖所指的岩壁背麵,隱約可見半幅未完成的《玄黃誌》插畫。畫中神秘畫師的麵容,竟與青鸞劍靈如出一轍。
浪琴山突然地動山搖。劉玄觸碰岩壁的右手被突然吸住,掌心血珠滲入壁畫,在聖女裙裾處染出一行妖族密文:“往生九畫,血債血償“。遠處傳來紫毫筆墜地的輕響,斷裂的筆杆上,三百年前刻下的“劉“字正緩緩滲出血珠。
山風卷來半片殘破畫絹,上麵繪製的正是此刻跪坐岩前的劉玄。畫中他背後的陰影裏,握著紫毫筆的手正在悄然成型...
欲知後事,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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