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鏡淵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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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玄推開祠堂木門的刹那,掌心傳來細碎的刺痛。他低頭看去,斷腕處的星砂繃帶正在吸收門楣上的月光石輝光,那些凝結的晶簇竟在皮膚下勾勒出三長老心口的魔紋形狀。
    “玄兒,又在搗鼓這些星砂?“母親端著青瓷碗從回廊走來,鬢角銀鈴與三十年前記憶中完全吻合。劉玄突然注意到她腰間玉佩——本該在三十年前血祭中碎裂的傳家寶玉,此刻卻完好無損地垂著紅穗。
    “母親,今日何日?“劉玄握緊青鸞劍,劍鞘上的狐火紋路突然發出微光。母親愣在原地,碗底倒映出的麵容竟同時呈現青年與老年兩種形態:“三日前你在鏡月潭失足,莫不是摔傻了?“
    回廊盡頭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劉玄循聲望去,看見三長老正在庭院修剪花枝,他心口本該被晶簇貫穿的位置,此刻別著一枚劉氏族徽。當三長老轉身時,劉玄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張臉分明是祠堂牌位上第九代先祖的模樣!
    “鏡淵在吞噬記憶。“譚小枚的聲音從劍鞘深處傳來,狐火紋路化作細小符文爬滿劉玄手臂,“哥哥快看,你的倒影...“青鸞劍突然脫離劍鞘,劍鋒映出劉玄的麵容在人族與魔族之間不斷變幻。
    祠堂地磚突然浮現血色星軌,劉玄的斷腕被某種力量牽引,在虛空中書寫出陌生的魔族文字。當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座祠堂突然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座懸浮在空中的青銅鼎。
    “這是...鏡月潭底的鏡像空間?“劉玄握緊青鸞劍,發現每座鼎內都封印著不同時空的自己。有的手持魔刃斬殺族人,有的抱著譚小枚的屍身跪坐祭台,還有的正在與三長老融合成半魔人形態。
    “歡迎來到因果交匯之地。“蒼老的聲音從鼎群深處傳來,劉玄看見自己的右臂從鼎心伸出,“三百年前我種下的因果,終於在此時此地結果。“那隻手臂突然分裂成九道殘影,每道殘影都握著不同形態的青鸞劍。
    譚小枚的狐火突然離體,在虛空中凝成三百聖女魂魄的虛影。劉玄驚覺這些魂魄的麵容與鏡月潭壁畫完全不同——她們眉心都刻著與譚小枚相同的火焰紋。
    “哥哥小心!那些鼎在吸收你的星砂!“譚小枚的虛影突然被吸入最近的青銅鼎,鼎身浮現出劉玄父親持魔刃的影像。當劍鋒觸及鼎心時,劉玄的記憶突然被撕裂重組,他看見自己在三十年前親手將月光石刺入父親心口。
    “這不可能!“劉玄踉蹌後退,卻發現每座鼎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過去。有的時空裏,母親是三長老的合作者;有的時空裏,譚小枚的妖丹被用來喂養魔尊本源;而最恐怖的,是某個鼎中顯示他正用青鸞劍剖開自己的胸腔,取出跳動的血色晶核。
    三百座青銅鼎突然同時噴發黑霧,劉玄的斷腕處滲出黑色晶砂。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霧中分裂成千萬碎片,每片碎片都指向不同的未來——有的成為魔尊統治沅水郡,有的與譚小枚在鏡淵中永錮,還有的在祠堂密室中孤獨終老。
    “選擇吧,容器。“三長老的聲音從所有鼎中同時響起,“是成為完美的魔族載體,還是讓這個虛假的世界繼續腐爛?“鼎群中央突然浮現出譚小枚的身影,她心口插著的正是劉玄的斷腕晶簇。
    劉玄的魔紋突然暴走,斷腕處的晶簇化作鎖鏈纏住最近的青銅鼎。當他觸及鼎身的瞬間,三十年前血祭的真相如潮水般湧入腦海——父親根本不是啟動儀式的人,而是試圖阻止儀式卻被三長老重傷的守護者!
    “原來...我才是真正的魔胎。“劉玄看著自己血管中流淌的黑色晶砂,終於明白九代必出魔胎的詛咒。他的血脈裏封存著魔尊本源,而每代先祖都在試圖用星砂封印自己體內的魔種。
    青鸞劍突然發出龍吟,劍鋒處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星圖。劉玄驚覺星圖中央的漩渦,正是此刻鏡淵的具象化。當他將劍插入鼎心時,所有青銅鼎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黑霧中浮現出三百聖女魂魄組成的星軌大陣。
    “用你的星砂,斬斷所有因果鏈!“譚小枚的虛影突然抱住劉玄,“這是打破鏡淵循環的唯一辦法...“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三百聖女魂魄同時將月光石碎片刺入自己心口。
    劉玄的斷腕晶簇突然吸收所有月光石輝光,在虛空中凝結成完整的鑰匙形狀。當他將鑰匙插入青鸞劍血槽的刹那,整個鏡淵開始崩塌,所有青銅鼎內的影像同時轉向他——每個時空的自己都在呐喊著同一句話:“不要相信鏡中的倒影!“
    黑霧裹挾著破碎的記憶撲麵而來,劉玄的瞳孔裏倒映著三百青銅鼎同時噴發的魔焰。那些被星砂封印的往事此刻化作利刃,將他的神識切割成千萬片——每個碎片裏都有個渾身浴血的自己,正握著青鸞劍刺穿至親之人的心髒。
    “哥哥,看鼎心的血紋!“譚小枚的聲音從虛空裂縫裏傳來。劉玄循聲望去,發現每座青銅鼎內壁都浮動著暗紅色脈絡,這些脈絡在鼎群之間交織成網,最終匯聚到三長老胸前的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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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劍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劍柄處的狐火紋路開始灼燒劉玄的手掌。劇痛中,他看見母親臨終前繪製的星圖在識海裏展開——原本完整的星軌在鏡淵中竟呈現出詭異的斷裂,而斷裂處正是此刻青銅鼎陣的中央。
    “玄兒,記住星砂的流向。“記憶中的母親突然轉頭,三十年前的容顏在月光石映照下泛起青色鱗片,“當青銅鼎開始倒轉,用青鸞劍刺穿...“話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被鼎群中伸出的晶簇鎖鏈貫穿。
    劉玄的斷腕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那些被吸收的月光石能量化作液態星砂,沿著他的血管逆流而上。三百聖女魂魄在虛空中手挽著手,她們眉心火焰紋組成的光鏈正死死纏繞著鼎群中央的魔尊虛影。
    “還差最後三道因果鏈。“三長老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劉玄驚覺那些青銅鼎正在吞噬聖女魂魄,“當年你父親若是肯乖乖成為容器,何至於讓這些女子世代受苦?“
    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出,劍鋒精準刺入最近的三座青銅鼎。當金屬碰撞聲響起時,劉玄的識海裏突然浮現出三十年前的血祭場景——月光石祭壇上,三長老的手穿透父親胸膛,將染血的星砂注入嬰兒繈褓。
    “原來我出生便是祭品...“劉玄看著自己血管裏沸騰的黑色晶砂,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觸碰月光石都會產生共鳴。那些所謂的星砂淬體儀式,不過是三長老在為魔尊降臨準備容器。
    譚小枚的虛影突然出現在鼎群上方,三百聖女魂魄在她身後化作燃燒的羽翼:“哥哥,用星砂重繪母親留下的星圖!“她的身體開始崩解,狐火順著青銅鼎的紋路蔓延,將鼎心囚禁的魔尊本源灼燒出裂痕。
    劉玄的斷腕處突然生長出月光石晶簇,他握著青鸞劍在虛空中劃出母親教導的星軌。當第七道星紋亮起時,整座鏡淵突然劇烈震顫——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碎片開始重組,顯露出被封印的真相。
    青銅鼎陣中央浮現出血色漩渦,三十年前的劉氏祠堂在漩渦中清晰可見。劉玄看見年幼的自己被三長老抱上祭壇,母親跪在月光石前用星砂繪製封印陣,而本該死去的父親正渾身魔紋地從地窖爬出...
    “所謂九代魔胎,不過是三百年輪回的騙局。“青鸞劍靈的聲音突然響起,劍身浮現出九代先祖的殘影,“每代魔胎都是容器,隻等星砂攢夠三百之數,便可讓魔尊借體重生。“
    黑霧中突然伸出無數晶簇觸手,三長老的身影在鼎群中分裂成九道魔影。劉玄感覺體內的星砂正在被強行抽離,那些封印在血脈中的魔紋開始向心髒蔓延。
    “玄兒,看看你守護的族人!“三長老的魔影揮手展開光幕,鏡月潭底的場景赫然顯現——所有劉氏族人胸口都浮現魔族印記,正朝著祠堂方向跪拜。
    譚小枚最後的殘魂突然融入青鸞劍,劍鋒爆發出刺破黑霧的銀芒。劉玄在劍光中看見母親留下的星圖全貌:斷裂的星軌盡頭,三百青銅鼎組成的陣眼正與浪琴山的時空裂隙完美重合。
    “原來鏡淵就是裂隙本身...“劉玄將星砂注入劍鋒,按照星圖指引刺向鼎陣中央。當劍尖觸及血色漩渦時,整座鏡淵突然陷入絕對寂靜——三百青銅鼎同時浮現裂痕,每個鼎中都在傳出他的聲音:“斬斷星砂,魔種自毀!“
    黑霧中突然伸出母親的手,將半塊月光石按在劉玄心口。時空在這一刻徹底凝滯,他看見三十年前的自己站在祭壇上,手中的星砂匕首正對準三長老後心。
    “這就是...因果鏈的起點?“劉玄的魔紋突然逆流,斷腕處的星砂化作利刃刺穿虛空。當匕首同時刺入過去與現在的三長老體內時,整座青銅鼎陣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
    鏡淵開始崩塌,三百聖女魂魄化作星火融入青鸞劍。劉玄在最後的強光中看見譚小枚的微笑,她的身體正在消散,而浪琴山上空出現了兩道血月。
    “哥哥,去浪琴山巔...“譚小枚的聲音隨著星火飄散,“當雙月同輝時,用完整的月光石...“話音未落,她的殘魂已被卷入時空裂隙。
    劉玄跪倒在虛空碎片中,手中的青鸞劍沾滿黑色晶砂。在他身後,三百座青銅鼎的殘骸正在重組,逐漸形成通往浪琴山巔的階梯。月光石在掌心微微發燙,映照出心口新生的火焰紋——與所有聖女魂魄相同的印記。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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