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雙月同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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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玄攥緊青鸞劍,任由鼎陣殘骸化作的階梯在腳下延伸。破碎的鏡淵虛空裏,三百聖女魂魄凝成的星火正沿著劍鋒遊走,每簇火焰都映出譚小枚消散前的笑容。他心口的火焰紋突突跳動,仿佛在呼應浪琴山巔那兩輪正在重合的血月。
    “星砂的流向...“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時的話,低頭看向掌心半塊月光石。裂痕處滲出的銀輝與雙月之光交織,在虛空中勾勒出半幅星圖——正是三十年前祠堂血祭時,母親試圖繪製的封印陣圖。
    階梯盡頭突然炸開黑霧,九道魔影踏著鼎身裂痕浮現。三長老的聲音裹挾著腐屍氣息從四麵八方湧來:“玄兒,你可知雙月同輝之時,正是魔尊破封之刻?“他的魔影分裂成九道殘影,每道都握著染血的星砂匕首。
    劉玄的斷腕處傳來劇痛,月光石晶簇在血管裏瘋狂生長。他猛然抬頭,看見浪琴山巔的時空裂隙正在收縮,而雙月重疊的刹那,裂隙中竟浮現出無數張劉氏族人的臉——那些本該在鏡月潭底跪拜的族人,此刻正被某種力量吸入裂隙。
    “哥哥,小心身後!“譚小枚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劉玄本能地旋身揮劍,劍鋒劈開的黑霧裏,赫然露出父親三十年前的身影——渾身魔紋纏繞,正握著與三長老相同的匕首刺來。
    青鸞劍發出悲憤的龍吟,劍身浮現九代先祖的虛影。劉玄終於看清記憶中被篡改的真相:三十年前,父親並非被三長老殺害,而是自願成為容器,將魔尊本源封印在祠堂祭壇之下。
    “原來我才是容器...“劉玄看著心口逐漸浮現的魔紋,突然明白為何每次觸碰月光石都會產生共鳴。三長老所謂的“星砂淬體“,不過是在他血脈裏種下魔尊的種子。
    雙月完全重疊的瞬間,浪琴山巔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劉玄看見時空裂隙中伸出無數晶簇觸手,將劉氏族人吸入裂隙的同時,也在抽取他們體內的星砂。三長老的魔影趁機撲來,九道匕首同時刺向他的心髒。
    “哥哥,用星砂重繪星圖!“譚小枚的聲音從青鸞劍中迸發。劉玄突然想起母親留下的星圖,將半塊月光石按在劍鋒,順著雙月之光劃出完整的封印陣。當最後一道星紋亮起時,三百聖女魂魄化作的羽翼突然從劍中展開。
    羽翼觸碰的瞬間,三長老的魔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劉玄看見父親的身影從魔影中分離,帶著三十年前的記憶碎片融入青鸞劍。劍身突然浮現出九代先祖的血紋,這些血紋在雙月映照下組成了全新的星軌。
    “原來鏡月傳說中的"雙月同輝",竟是重啟時空的鑰匙。“劉玄喃喃自語,看著手中重新拚湊完整的月光石。當他將月光石刺入鼎陣中央時,整座浪琴山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時空裂隙開始逆向旋轉,三百青銅鼎的裂痕裏滲出液態星砂。
    星砂順著劉玄的血管湧入心髒,那些被封印的魔紋突然開始逆向生長。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意識深處蘇醒,仿佛沉睡了三百年的古老存在正在突破封印。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出,劍尖指向浪琴山巔的祠堂遺址。
    “劉玄,你終於來了。“祠堂廢墟中走出個渾身纏著繃帶的男人,他掀開兜帽的刹那,劉玄瞳孔驟縮——那分明是三十年前被三長老殺害的父親!
    “父親...“劉玄的聲音帶著顫抖。男人搖頭苦笑,露出脖頸間纏繞的魔紋鎖鏈:“我是你三叔,劉玄。三十年前的祠堂血祭,真正的容器其實是我。“他的話音未落,身後突然浮現出三長老的虛影,而他的臉正在與三長老重合。
    劉玄的青鸞劍突然發出刺目紅光,劍身浮現出譚小枚的殘魂。“哥哥,他們是同一個人!“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三十年前的三長老根本沒有死,他用星砂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九份,寄生在劉氏族人身上。“
    就在此時,浪琴山巔的雙月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劉玄看見無數星砂從時空裂隙中湧出,將整個鏡月潭染成血色。那些被吸入裂隙的劉氏族人開始從潭底浮出,他們的胸口都浮現出與三長老相同的魔紋。
    “九代魔胎,三百星砂,終於湊齊了。“三長老的聲音從所有劉氏族人口中同時傳出。劉玄驚覺自己的血管裏正在沸騰,那些液態星砂正在將他的血肉轉化為晶簇。
    “哥哥,用青鸞劍斬斷因果鏈!“譚小枚的殘魂突然融入劉玄體內。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意識深處炸開,無數記憶碎片在識海裏重組——原來譚小枚根本不是劉氏族人,她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妖族聖女,而自己才是真正的第九代魔胎。
    雙月的紅光突然化作實質,將劉玄籠罩在血色光柱中。他看見母親的身影從光柱中走出,將半塊月光石按在他心口:“玄兒,記住星砂的流向...“話音未落,整座浪琴山開始崩塌,時空裂隙中的魔尊虛影正在緩緩凝聚。
    劉玄握緊青鸞劍,按照母親留下的星圖刺向光柱中央。當劍尖觸及魔尊虛影的瞬間,整座鏡淵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所有的聲音、光線、甚至時間都在此刻凝滯。他看見三長老的魔影正在消散,而父親的靈魂正從時空裂隙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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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去浪琴山巔...“父親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當雙月同輝時,用完整的月光石...“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被吸入時空裂隙。劉玄感覺手中的月光石突然變得滾燙,映照出心口新生的火焰紋——與所有聖女魂魄相同的印記。
    鼎陣殘骸組成的階梯突然開始崩解,劉玄抱著必死的決心衝向浪琴山巔。雙月的紅光在他身後匯聚成漩渦,魔尊的虛影正從中緩緩踏出。當他終於站在山巔時,看見祠堂廢墟中央的祭壇上,半塊月光石正在與另一塊緩緩融合。
    “原來完整的月光石,就是鏡月之匙...“劉玄喃喃自語,將青鸞劍插入祭壇裂縫。當劍身完全沒入的瞬間,整個浪琴山突然被銀輝籠罩,雙月的紅光逐漸被月光取代。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炸開,無數星砂從毛孔中噴湧而出。
    時空裂隙開始劇烈震顫,魔尊的虛影發出憤怒的咆哮。劉玄看見自己的血正在與月光石融合,在虛空中重新繪製出完整的封印陣。當最後一道星紋亮起時,整個鏡淵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所有的魔紋、星砂、甚至時空裂隙都在此刻消失不見。
    劉玄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鏡月潭邊。譚小枚正蹲在他身旁,用狐火烘烤著濕漉漉的裙擺。看見他醒來,女孩露出標誌性的狡黠笑容:“哥哥,你終於醒了。剛才鏡月潭突然結冰,我還以為...“
    劉玄猛然坐起,發現心口的火焰紋已經消失不見。他下意識地看向手腕,那道被晶簇鎖鏈貫穿的傷痕也已愈合。青鸞劍靜靜躺在潭邊,劍身的狐火紋路正在陽光下閃爍。
    “小枚,剛才發生的一切...“劉玄欲言又止。譚小枚歪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哥哥又做噩夢了?鏡月潭的霧氣最是迷人心神,我聽說百年前有個...“
    她的話音突然被山巔傳來的鍾聲打斷。劉玄循聲望去,看見浪琴山巔的祠堂正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晨光中,他看見母親抱著年幼的自己走出祠堂,父親站在門口微笑著揮手——仿佛三十年前的血祭從未發生過。
    “哥哥,該回去了。“譚小枚拽了拽他的衣袖,“三長老說今天要舉行星砂淬體儀式,你的手...“
    劉玄低頭看向自己的斷腕,那裏完好無損。他突然意識到,或許剛才的一切隻是鏡月潭的幻象。但當他握緊青鸞劍時,劍柄處的狐火紋路突然浮現出譚小枚的殘魂——那是他在鏡淵中見過的、正在消散的靈魂碎片。
    浪琴山巔的鍾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難以言喻的滄桑。劉玄抬頭望向雙月同輝的天空,突然發現其中一輪月亮正在緩緩隱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青鸞劍在潭水邊嗡鳴不止,劍柄處的狐火紋路明滅不定。劉玄盯著譚小枚裙擺間跳動的幽藍火焰,突然發現那些火星墜落水麵時,竟凝成細小的星砂顆粒。
    “哥哥快看!“譚小枚突然指向鏡月潭。水麵倒映的雙月正在扭曲變形,其中一輪月亮滲出暗紅血絲。劉玄後背竄起寒意——這分明是鏡淵崩塌前夜看到的異象。
    三長老的青銅鼎突然破開水麵,九道鎖鏈纏住兩人腳踝。劉玄拔劍要斬,卻見鎖鏈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魔紋,與父親脖頸間的鎖鏈如出一轍。
    “儀式要開始了。“譚小枚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眼瞳化作豎立的獸瞳。她指尖燃起的狐火不再是幽藍,而是泛著星砂的銀光:“三百年的因果鏈,終於要在今夜了結。“
    劉玄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看見三十年前的血祭現場,三長老將匕首刺入父親心口時,有銀砂從傷口噴湧而出——那些根本不是什麽星砂,而是液態的月光石碎屑!
    “你究竟是誰?“劉玄揮劍斬斷鎖鏈。潭水突然沸騰,三百青銅鼎從水底升起,每尊鼎內都漂浮著劉氏族人的軀體。他們的胸口浮現血色魔紋,正隨著雙月光芒的增強而蠕動。
    譚小枚的身影在鼎陣中飄忽不定:“當年你母親剖開自己的丹田,用半塊月光石替換了你體內的魔胎。可惜啊...“她突然出現在劉玄身後,冰涼的手指撫上他心口的火焰紋,“玄黃血脈終究敵不過因果之力。“
    浪琴山巔傳來鍾聲轟鳴。劉玄驚覺手中的青鸞劍正在融化,劍身流淌出的不是鐵水,而是裹挾著星砂的血液。那些血液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星圖,與母親臨終前繪製的陣圖完美重合。
    “原來如此...“劉玄突然抓住譚小枚的手腕,“你根本不是小枚,是月光石裏沉睡的妖族神識!“他掌心迸發銀光,譚小枚的幻象如琉璃般碎裂,露出藏在其中的血色晶簇。
    鏡月潭倒影中的雙月徹底染成血色。三百青銅鼎同時炸裂,劉氏族人如提線木偶般站立起來。他們的眼睛變成渾濁的晶石,口中發出三長老重疊的聲音:“九代魔胎已成,恭迎尊主歸位!“
    劉玄的心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月光石碎片從皮膚下鑽出,在血月映照下重組成完整的鏡月之匙。他忽然明白母親當年為何要剖心取石——這根本不是什麽封印法器,而是打開鏡淵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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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劍完全融化成液態星砂,順著劉玄的經脈湧入心髒。當最後一滴星砂消失時,他看見浪琴山巔的祠堂轟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鏡淵。九條晶簇鎖鏈從深淵中射出,末端拴著的竟是三百年前曆代家主的屍骸。
    “玄兒,快斬斷鎖鏈!“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識海中炸響。劉玄本能地抬手,發現掌心噴湧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裹挾星砂的月光。那些月光觸及晶簇鎖鏈的瞬間,整座鏡淵開始劇烈震顫。
    雙月重疊的中心突然裂開縫隙。劉玄看見父親的身影從縫隙中跌落,渾身纏滿正在生長的晶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三長老的臉正在父親的麵容下若隱若現,仿佛兩張人皮重疊在一起。
    “當年血祭的真相...“劉玄的瞳孔劇烈收縮。記憶碎片突然拚湊完整:三十年前走進祠堂的根本不是父親,而是被三長老魂魄寄生的軀殼!那些所謂被魔氣侵蝕的族人,實則是被分裂的靈魂碎片操控的傀儡。
    鏡月之匙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劉玄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蘇醒,三百聖女的哭嚎聲在血脈中回蕩。當他再次抬頭時,雙月之間浮現出巨大的青銅門扉,門上的九道鎖鏈正隨著星砂流動緩緩崩解。
    “哥哥,用我的血!“譚小枚的殘魂突然從青鸞劍的灰燼中浮現。她化作火狐真身撲向青銅門,利爪撕開的心口處飛濺出銀藍色血液。那些血液觸及門扉的瞬間,正在開啟的縫隙突然停滯。
    劉玄的識海裏浮現出陌生記憶:三百年前,妖族聖女將半塊月光石嵌入心口,以全族性命為代價封印魔尊。而此刻正在蘇醒的,根本不是魔尊本體,而是被封印在時光長河中的滅世因果。
    鏡淵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劉玄看見自己的倒影在血月中扭曲變形,心口的火焰紋化作魔紋向全身蔓延。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晶簇控製的族人突然齊聲高呼:“恭請聖子歸位!“
    “原來我才是...“劉玄低頭看著正在晶化的手掌,突然想起母親臨終時的耳語。她顫抖的指尖不是指向心髒,而是在他掌心畫出的半個星紋——那根本不是什麽封印陣圖,而是逆轉因果的獻祭符!
    浪琴山開始崩塌。鏡月潭水倒灌進鏡淵,露出潭底三百具青銅棺槨。每具棺槨都刻著劉氏先祖的名諱,而最新那具棺槨上,赫然刻著“劉玄“二字。
    “時辰到了。“三長老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劉玄看見父親的軀體徹底晶化,化作流光沒入青銅門扉。當門扉完全開啟的刹那,他看清了所謂“魔尊“的真容——那竟是三百年後的自己,周身纏繞著破碎的星砂鎖鏈。
    譚小枚的殘魂突然融入劉玄眉心。無數記憶洪流衝刷著識海,他終於明白這場跨越三百年的局:當年母親剖出的不是魔胎,而是被因果汙染的神魂;父親甘願成為容器,隻為在今日斬斷輪回;而三長老...從來都是自己靈魂分裂出的惡念。
    雙月同輝的光柱籠罩全身時,劉玄握著鏡月之匙刺入心口。三百道星砂從族人身上剝離,在血月中匯聚成母親的身影。當她的手指觸碰到青銅門扉,整片天地突然陷入絕對的寂靜。
    “玄兒,該醒了。“母親的聲音溫柔如初。劉玄看見鏡月之匙在掌心化作星塵,青鸞劍的鳴嘯從時光盡頭傳來。當最後一粒星塵消散時,浪琴山巔的雙月隻剩下一輪殘月,而鏡月潭邊開滿了銀藍色的往生花。
    譚小枚的裙擺掃過花瓣,歪頭輕笑的模樣與初見時別無二致。隻是她腕間多了一道晶簇手鏈,每當月光偏移,就會浮現出三百道細密的裂痕。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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