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畫卷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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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劍的悲鳴在井底激起層層回音,劉玄握著劍柄的手掌傳來灼燒般的痛楚。他看見冰棺中的自己緩緩坐起,三百隻星瞳同時轉動,每隻瞳孔裏都映著鳳凰山巔那麵青銅古鏡。
“鏡月之匙...”
劉玄額間朱砂痣突然滲出星砂,順著鼻梁滑落在劍柄的鏡月石上。寶石表麵泛起漣漪,竟顯露出青銅鏡背麵刻著的銘文:九尾斷尾為鎖,玄黃凝血為匙。
井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聲。十七具冰棺的棺蓋同時飛起,在空中拚湊成完整的青銅鏡麵。鏡中不再是白狐分娩的場景,而是現出劉玄嬰兒時期被青銅碎片包裹的畫麵,三長老捧著星砂沙漏站在井口,父親手中的屠魔刃正滴落著與白狐腹部相同的玄黃血。
劉玄的瞳孔泛起青銅色,腕間鎖鏈紋路突然暴起。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順著血管攀爬,在心口位置凝成半枚青銅符咒。
譚小枚的歎息從《天璣真容圖》中傳來。畫卷缺失的瞳孔位置亮起青光,照出冰棺底部隱藏的鳳凰紋路:“哥,用青鸞劍觸碰鳳凰右翼第三片羽毛!”
劍鋒觸及紋路的刹那,整座涼水井突然扭曲折疊。劉玄看見井壁的青銅鎖鏈開始逆向生長,纏繞著星砂凝聚成雙生梧桐的枝幹。當第三片羽毛紋路完全亮起時,樹幹上的年輪突然化作三百個旋轉的星砂沙漏。
林曉雪的殘魂突然化作金線纏繞劍身。劉玄感覺後頸發涼,猛地低頭避過襲來的符咒手臂,那隻從冰棺伸出的蒼白手掌,此刻正握著由星砂凝成的屠魔刃。
刃鋒擦過發梢的瞬間,劉玄聞到濃重的血腥氣。這氣息與記憶深處父親衣襟上的味道重疊,令他握劍的手腕突然僵直。屠魔刃抓住破綻直刺心口,卻在觸及玄黃血的刹那化作星砂潰散。
劉玄看著潰散的星砂重新凝聚成鎖鏈,突然意識到什麽。他反手割破掌心,將血墨甩向空中旋轉的星砂沙漏。
血珠觸及沙漏的刹那,時空突然靜止。三百個沙漏同時映出同一幅畫麵:中秋滿月下,父親抱著繈褓走向涼水井,三長老用青銅鏡片割斷嬰兒臍帶時,暗紅血液在井底繪出鳳凰山地形圖。
劉玄的朱砂痣突然灼燒起來。他看見自己的血墨正在沙漏中逆向流動,漸漸凝成與井底相同的星圖。當最後一滴血墨歸位時,整座龍興寺的地麵突然浮現浪琴山虛影。
譚小枚的狐尾虛影從畫卷中探出,纏住即將墜入時空裂隙的青鸞劍:“哥,看冰棺底部!“
劍身折射的月光照亮棺底,那裏赫然刻著雙生梧桐的年輪紋路。劉玄突然想起在浪琴山幻境中,神秘畫師曾指著梧桐樹說:“年輪藏鋒處,即是破局時。”
玄黃血順著劍槽滴落在年輪中心。當第七滴血滲入紋路時,冰棺突然傳出琉璃碎裂聲,棺中嬰兒的啼哭與白狐哀嚎同時響起。劉玄看見自己的倒影在三百麵銅鏡中分裂,一半是額生朱砂的人族少年,另一半卻是瞳生星砂的九尾白狐。
林曉雪的殘魂突然燃燒起來。她的金發化作火焰纏繞青鸞劍,在劍鋒凝成三寸清光。劉玄揮劍斬向纏繞梧桐樹的青銅鎖鏈,卻在劍刃觸及樹幹的瞬間,聽見自己心髒傳來鎖鏈收緊的聲響。
“啊!”
劉玄跪倒在地,看見腕間紋路已爬滿脖頸。那些青銅紋路正在吞噬星砂,在心口位置凝成完整的封印符咒。冰棺中的嬰兒突然睜眼,三百隻星瞳同時映出父親的身影。
屠魔刃破空而來,卻在刺入劉玄眉心的瞬間被畫卷擋住。譚小枚的九尾虛影從《天璣真容圖》中躍出,尾尖青焰點燃了棺底鳳凰紋路:“哥,這是血脈反噬!必須用鏡月石照出真正的陣眼!”
劉玄扯下劍柄的鏡月石,額間朱砂痣突然射出血光。當血光與鏡中月光交匯時,整座涼水井突然褪去銅鏽,露出晶瑩剔透的冰晶本體。他看見井底深處沉睡著九尾白狐,而那些纏繞著她的青銅鎖鏈,另一端竟連接著自己的心髒。
青鸞劍突然自主飛向白狐眉心。劍尖觸及星砂的刹那,劉玄感覺心口封印開始鬆動。玄黃血順著鎖鏈逆流,在白狐額間凝成與他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娘親...”
譚小枚的嗚咽讓畫卷劇烈震顫。當第九滴玄黃血滲入白狐眉心時,井底突然升起中秋圓月,月光照亮冰棺底部,那裏用星砂寫著三行血書:
九尾斷尾鎖時空!
玄黃凝血繪輪回!
雙生梧桐藏鋒處!
劉玄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看見父親的身影出現在圓月中,屠魔刃上滴落的不是鮮血,而是閃著星光的墨汁。當墨汁墜入井底的瞬間,整座鳳凰山的地脈圖突然在虛空顯現,浪琴山的時空裂隙正好位於白狐斷尾的位置。
林曉雪的尖叫與嬰兒啼哭重疊。劉玄低頭看見心口伸出星砂凝成的臍帶,另一端正連接著冰棺中的嬰兒。青鸞劍發出清越劍鳴,劍身浮現出與青銅鏡背麵相同的銘文。
劍鋒斬落的刹那,三百麵銅鏡同時映出驚悚畫麵:三長老站在涼水井邊緣,手中捧著的根本不是星砂沙漏,而是一盞用白狐頭骨製成的魂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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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劍斬斷臍帶的瞬間,三百麵銅鏡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劉玄看到自己心口噴湧的玄黃血並未墜落,反而懸浮在空中凝結成血色梧桐葉。葉片脈絡間流淌的星砂,正與冰棺底部鳳凰紋路產生詭異共鳴。
譚小枚的九尾虛影突然被魂燈青光灼傷,畫卷邊緣開始焦黑蜷曲。三長老枯槁的麵容在銅鏡中扭曲,他手中的頭骨魂燈正源源不斷吸收著冰棺散發的寒氣。
劉玄握劍的手掌傳來刺痛,腕間青銅紋路竟順著劍柄反向侵蝕青鸞劍。劍身銘文突然倒轉,浮現出與青銅鏡完全相反的偈語:“雙生梧桐藏鋒處,鏡花水月鎖輪回!”
冰棺中的嬰兒突然發出尖嘯。那些散落的星砂在聲波中聚合成九條狐尾,每條尾巴末端都纏繞著青銅鎖鏈。劉玄感覺心髒被無形手掌攥住,三百年前白狐斷尾時的劇痛突然在血脈中複蘇。
林曉雪的殘魂突然從劍身剝離,金線般的靈體纏繞住襲來的青銅鎖鏈。劉玄將鏡月石按在額間朱砂痣上,冰晶井壁頓時映出駭人景象,所有銅鏡中的父親影像,脖頸處都浮現三長老獨有的梅花烙。
屠魔刃破空聲再度響起。劉玄本能地側身閃避,卻發現襲來的竟是當年父親贈與自己的生辰禮:那把刻著鎮魔二字的桃木劍。劍身沾染的玄黃血此刻化作毒蛇,順著鏡月石的光路撲向心口封印。
譚小枚的狐尾卷起滿地星砂,在冰麵繪出浪琴山地形圖。劉玄猛然驚覺,那些逆向生長的梧桐枝幹,年輪走向竟與父親衣襟血痕完全吻合。
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出,劍尖刺入冰棺中嬰兒的眉心。當啷一聲,裹著繈褓的竟是個青銅傀儡,碎裂的胸膛裏滾出七枚染血的鏡月石碎片。劉玄額間朱砂痣突然灼燒起來,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三百年前的中秋夜,九尾白狐為護幼崽自斷三尾,用星砂將嬰兒血脈與人族調換。三長老先祖趁機用屠魔刃剖出狐族聖血,卻不知白狐將真正的鏡月之匙化作了嬰兒額間朱砂...
劉玄的瞳孔徹底化作青銅色,腕間紋路已爬滿臉頰。他看見冰棺底部浮現父親的身影,那人的屠魔刃正滴落著與自己心口相同的玄黃血。
三長老的冷笑在井底回蕩。頭骨魂燈突然暴漲,燈芯竟是節森白指骨,那分明是劉玄周歲時被割去的尾指!燃燒的怨氣中,十七具冰棺開始融化,露出棺底以星砂繪製的獻祭陣法。
三長老的虛影從魂燈中走出,手中屠魔刃已變成青銅鏡形狀。鏡麵映出的不再是鳳凰山,而是正在崩塌的浪琴山幻境。
譚小枚的畫卷突然自燃。在青焰中,她的九尾真身終於顯現,額間朱砂痣與白狐如出一轍:“哥,用我們的血啟動雙生梧桐!”
劉玄反手將青鸞劍刺入心口。當玄黃血浸透劍身銘文時,整座涼水井突然響起鳳鳴,那些逆向生長的梧桐枝幹綻放出血色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映著零碎記憶:父親深夜在祠堂修改族譜、母親用星砂繪製封印陣、三長老將青銅鏡碎片埋入嬰兒繈褓...
魂燈突然炸裂。飛濺的骨片中,三長老的真身從井口墜落。他左胸赫然插著半截青銅鏡,鏡麵殘留的影像竟是青年時期的自己抱著白狐痛哭!
劉玄的質問被颶風打斷。冰棺中的白狐終於睜眼,九條斷尾在星砂中重生。當第一片尾尖觸及青鸞劍時,劍柄鏡月石突然投射出完整的上古封印圖,浪琴山與鳳凰山的地脈,竟組成巨大的雙生梧桐圖騰!
林曉雪的殘魂突然融入劍鋒。青鸞劍爆發的清光中,劉玄看見三百個時空裂隙正在閉合,每個裂隙深處都有父親持劍封印的身影。最遙遠的裂隙裏,青年三長老正將青銅鏡碎片刺入白狐腹部...
譚小枚的九尾纏住三長老。當劉玄的青鸞劍刺穿魂燈核心時,整座涼水井開始坍縮。在時空歸位的轟鳴中,他聽見白狐溫柔的歎息:“玄兒,記住年輪藏鋒處...”
井口透入月光時,劉玄懷抱著畫卷殘片跪在梧桐樹下。樹根處埋著半麵青銅鏡,鏡中映出兩個相互依偎的嬰兒,人族模樣的額間有朱砂痣,白狐幼崽的瞳孔泛著星砂。
遠處傳來晨鍾,龍興寺的輪廓在朝陽中若隱若現。青鸞劍在掌心微微發燙,劍身新生的紋路正與浪琴山方向共鳴。當第一片梧桐葉飄落肩頭時,劉玄終於看清葉脈間的預言:
九尾斷尾處,即是重逢時。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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