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禁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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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刺破雲層時,譚小枚正在用銀血描摹青銅柱上的裂紋。昨夜坍塌的九根巨柱表麵,暗紅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她忽然按住左眼,瞳孔裏倒映出七十二具青銅棺正在地脈深處遊走的幻象。
    “第七具棺槨的鎖鏈斷了。“狐尾掃過青石磚,鱗片與地麵摩擦出細碎火花,“那些星砂在重組陣法。“
    劉玄跪坐在祭壇廢墟間,殘缺的青鸞劍橫於膝上。劍柄處的狐尾紋泛著幽光,昨夜林曉雪消散前的最後話語仍在耳畔回響:“青鸞泣血時,往生門將啟。“
    山風裹挾著焦土氣息襲來,原本澄淨的天穹轉瞬密布鉛雲。譚小枚猛地抬頭,九尾在身後炸開成扇形——鳳凰山東麓的禁地方向,三道紫雷貫穿天地,雷光中隱約可見參天古木的輪廓。
    “是父親劉笑天留下的封印。“劉玄握劍的手指驟然收緊。那些雷光劈落的軌跡,竟與昨夜星砂筆繪製的鏡月輪盤完全重合。
    兩人踏著尚未凝固的銀血冰晶奔向禁地。沿途枯死的鳳凰木綻開血色花苞,每片花瓣都浮現嬰兒啼哭的麵容。譚小枚揮袖灑出銀蝶,蝶翼掠過處,花苞內部赫然露出森森白骨。
    禁地邊緣的結界已呈蛛網狀碎裂。劉玄以劍尖挑起符咒殘片,發現朱砂紋路裏摻著晶簇碎屑——與三長老晶化身軀的材質如出一轍。
    “小心!“
    譚小枚的驚呼被雷鳴吞沒。第四道紫雷劈在十丈外的石碑上,鎏金“禁“字應聲裂成兩半。裂縫中滲出濃稠黑霧,霧中浮現三十年前的場景:母親握著星砂筆在祭壇起舞,而年幼的劉玄正在碑下玩耍,心口不知何時被種入暗紅晶種。
    “原來那時候就......“劉玄的翡翠右瞳驟然收縮。青鸞劍震顫著脫手飛出,劍刃插入石碑基座,竟引動地底傳來鎖鏈拖曳之聲。
    黑霧凝聚成爪。譚小枚甩出狐尾卷住劉玄腰際急退,原先站立處炸開深坑。坑底七十二枚青銅釘排列成逆北鬥陣,每枚釘身都刻著劉玄的生辰。
    “這不是封印陣。“譚小枚的銀發在雷光中根根豎立,“釘頭朝西,分明是借命轉生的邪術!“
    第五道驚雷劈落時,禁地深處傳來玉磬清音。劉玄的右眼劇痛不已,晶化眼眶裏滲出銀血——三百裏外的浪琴山巔,半枚鏡月之匙正在穿透雲層。
    “宿主在重啟輪回!“譚小枚的九尾插入地麵,青銅鱗片倒豎如刃,“哥,看青鸞劍!“
    插在石碑上的劍刃泛起血光。缺失的九枚鱗片虛影自劍柄浮現,與紫雷共同勾勒出禁地全貌。劉玄終於看清,那些看似雜亂分布的殘垣斷壁,實則是放大百倍的鏡月之匙輪廓。
    驚雷第六道。
    碑底鎖鏈聲化作實質,七十二根青銅鏈破土而出,末端拴著的正是昨夜沉入地脈的棺槨。譚小枚的銀蝶甫一靠近棺槨便化作冰晶,她在漫天飛霜中厲喝:“棺蓋內壁!“
    劉玄揮劍斬向最近的棺槨。劍氣掀開棺蓋的刹那,他看見內壁密密麻麻的銘文——每個夭折嫡子的生辰,都與他被篡改前的真實八字完全吻合。
    “原來都是祭品......“翡翠瞳仁映出棺中蜷縮的晶化嬰屍,那些嬰孩額間的暗紅紋路,與他昨夜被抽離的血紋圖騰別無二致。
    第七道雷光撕裂天幕。
    禁地中央的古柏轟然倒塌,樹根處升起青銅祭台。台麵星圖凹陷處,靜靜躺著半枚染血的鏡月之匙。劉玄的右眼流出銀血,血液落地竟生出晶簇,沿著特定軌跡向祭台蔓延。
    “別碰星圖!“譚小枚的狐尾卷住他手腕,“這是倒置的九宮陣,踏錯半步就會觸發......“
    警告被第八道驚雷打斷。祭台四周浮現九麵水鏡,每麵鏡中都映出林曉雪的身影。她重複著舉劍自刎的動作,頸間傷口飛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閃著幽光的星砂。
    “曉雪......“劉玄的劍尖垂向地麵。翡翠瞳孔蒙上血霧,青鸞劍缺失的鱗片開始逆生長,鋒刃竟逐漸晶化。
    譚小枚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銀蝶沾血後化作鎖鏈捆住劉玄,自己則撲向祭台。當指尖即將觸及鏡月之匙時,第九道紫雷劈中祭台,星圖紋路突然流動起來。
    時空在雷光中扭曲。
    譚小枚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老去,九尾鱗片片片剝落。而劉玄周身浮現三十道虛影——從垂髫稚子到白發老叟,每個虛影心口都嵌著暗紅晶種。
    “這才是完整的往生陣......“她終於明白碑文含義,燃燒尾鱗催動禁術,“哥,斬斷你與祭台的血脈共鳴!“
    青鸞劍發出鳳唳。
    林曉雪的殘魂自劍柄浮現,虛握劉玄持劍的手刺向自己心口。劍刃穿透晶種的刹那,七十二具棺槨同時開啟,所有嬰屍齊聲啼哭。
    雷暴中心裂開鏡淵。
    三長老的晶化身軀自裂隙墜落,手中握著完整的鏡月之匙。當鑰匙插入祭台星眼時,劉玄看見母親的身影正在鏡淵深處繪製血紋——那陣法走向,竟與譚小枚燃燒尾鱗繪製的禁術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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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收網了。“三長老的聲音重疊著嬰兒啼哭,“這場延續三十年的星砂祭典。“
    七十二具青銅棺槨震顫著懸浮半空,嬰屍啼哭聲中飛出暗紅晶砂。譚小枚燃燒的尾鱗在虛空劃出血符,符紋觸及晶砂竟發出金鐵相擊之聲。
    “往生門開!“三長老的晶化手掌拍向祭台。鏡月之匙迸發的青光穿透雲層,七十二道棺槨投射的光柱在天穹交織,勾勒出覆蓋整座鳳凰山的星砂羅盤。
    劉玄的翡翠右瞳映出奇異紋路——那些光柱交匯處,正是青鸞劍缺失的九片鱗甲形狀。他反手握住劍柄刺入心口,晶化鋒刃吸飽銀血後,劍身浮現出林曉雪消散前的星圖。
    “哥!“譚小枚的驚呼卡在喉間。她看見劉玄的銀血順著劍紋流淌,竟在祭台上繪出縮小版的浪琴山地脈圖。當最後一筆完成時,七十二具棺槨調轉方向,將光柱轟向三長老。
    鏡月之匙爆發轟鳴。
    三長老的晶化身軀裂開細紋,每個裂縫都湧出黑霧。霧氣中浮現三十年前星砂祭壇的場景:母親懷抱嬰孩跪在陣眼,而三長老正將暗紅晶種刺入嬰兒心口——那繈褓的紋飾,分明是譚小枚幼時的狐尾圖騰。
    “原來你才是......“劉玄的劍鋒劇烈震顫。翡翠瞳仁映出驚人真相:譚小枚額間被劉海遮掩的月牙疤,竟與棺中嬰屍額頭的晶種印記完全吻合。
    祭台在傾斜的刹那。
    林曉雪的殘魂自星圖中浮現,虛握的指尖凝聚出星砂鎖鏈。鎖鏈穿透九麵水鏡,將重複自刎的幻影盡數絞碎。每個破碎的鏡片都映出不同時空——十七歲的林曉雪在浪琴山埋下玉佩,二十歲的她在鳳凰山巔揮劍,最後一幕卻是昨夜消散時眼角墜落的星砂淚。
    “曉雪姐在修正時間軌跡!“譚小枚的狐尾鱗片開始倒卷,青銅光澤蔓延至發梢。她躍上第七具棺槨,足尖輕點處浮現妖族禁術陣圖,“哥,用青鸞劍劈開東側第三道光柱!“
    劉玄旋身斬出劍氣。翡翠瞳仁精準捕捉到光柱中流動的暗紋,當劍刃觸及光柱的刹那,整座祭台浮現密密麻麻的妖族文字——正是譚小枚尾鱗燃燒時顯現的古老咒文。
    三長老的冷笑化作實質冰刃。
    鏡月之匙分裂成三百碎片,每片都映出劉玄不同年齡段的虛影。年邁的虛影睜開晶化瞳孔,枯爪般的手掌抓向譚小枚後心。
    千鈞一發之際,林曉雪的殘魂化作星砂屏障。冰刃穿透她虛影的瞬間,劉玄懷中的玉佩如火發燙,三十年前埋入地脈的星砂竟破土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完整的青鸞劍影。
    “就是現在!“
    譚小枚的九尾完全晶化,尾尖刺入自己心口。噴湧的銀血與星砂融合,在祭台上繪出雙重逆陣。劉玄心領神會,將殘缺青鸞劍擲向劍影——當實體與虛影重合的刹那,整座禁地的時空嘎然靜止。
    三長老的晶化身軀定格在崩裂狀態。
    劉玄踏著懸浮的星砂躍至祭台頂端,翡翠右瞳清晰看見陣眼處的命理絲線——三十根銀線連接著青銅棺槨,七根暗紅線通向鏡淵,唯獨屬於譚小枚的那根金線,竟纏繞在自己腕間。
    “斷!“
    青鸞劍完整形態首次現世,劍鳴引動九天驚雷。當劍鋒斬斷命理線的瞬間,譚小枚發出淒厲狐嘯,周身浮現九道狐祖虛影。最深處的棺槨轟然開啟,嬰屍額間晶種脫落,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
    時空恢複流動。
    三長老的晶化身軀炸成齏粉,鏡月之匙碎片如雨墜落。劉玄接住昏迷的譚小枚時,發現她發間生出一對晶瑩龍角——正是族譜記載中“玄黃血脈“覺醒的征兆。
    祭台開始下沉。
    林曉雪的殘魂即將消散之際,直指東方:“真正的宿主在浪琴山鏡淵......“話音未落,七十二具棺槨突然拚接成青銅巨門,門縫中伸出布滿血紋的巨手。
    劉玄揮劍斬斷青銅門鎖鏈。
    懷中的譚小枚忽然睜眼,瞳孔變成璀璨的金色:“哥,往生門要吞掉的鳳凰山!“她的龍角迸發青光,與青鸞劍共鳴形成屏障,將青銅門推回地脈深處。
    暴雨傾盆而下。
    兩人回到禁地邊緣時,發現所有雷擊痕跡都已消失。唯有那棵倒塌的古柏殘樁上,新生出一株纏繞星砂的幼苗——葉片紋路,赫然是縮小版的鏡月之匙。
    她踉蹌著跌坐在地,袖中滑落半枚玉佩——正是當年林曉雪贈與劉玄的定情信物,此刻卻嵌著她與劉玄的生辰八字。
    “原來我們......“劉玄的翡翠右瞳滲出銀血,滴落在玉佩上浮現出雙重星圖。東方的浪琴山傳來鍾鳴,夜色中升起三百青銅鏡,每麵鏡中都映出血色族譜。
    譚小枚的九尾重新生長,新生尾尖卻帶著龍鱗紋路。她望向鏡群中央最亮的銅鏡,瞳孔劇烈收縮——鏡中呈現的竟是三長老完好無損的身影,正在對另一位“劉玄“施展種晶之術。
    “輪回沒有結束。“她捏碎玉佩,星砂在空中組成倒計時,“還有三十個時辰......“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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