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從劉老爺子那裏知道了成林的意思，等成林從滬市回到東鎮，他讓曆程秘書長把成林喊過去吃飯，順便仔細研究這件事。
    吃過晚飯，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時候，成林簡單把房產論壇上一些人的觀點，跟劉叔和曆程秘書長介紹一遍 。又提及了到京城黨校跟金帆教授和劉、丁教授碰麵的事。
    房產論壇這樣的場合，有些言論偏激，這個是大家的共識。論壇嘛，本身就是讓專家教授們暢所欲言，思想激烈碰撞，這就是所謂的真理越辯越明。
    成林在論壇上痛斥麻柳教授的事，劉叔也知道。對成林在論壇上指責有關方麵，沒有監督好房地產公司發債問題，這個成林以前也談及過，劉叔沒有感到驚訝。
    他關心的是成林對劉家產業在房地產行業投資的預警。用老爺子的話說，成林對市場的預判都帶雷達的，很少出現差錯。
    劉家在南方幾個地區都有房地產開發布局，下一步如何操作，如何規避即將到來的調控政策帶來的衝擊，還真要好好合計合計。
    成林提到劉、丁教授，劉叔印象裏京城黨校沒有姓丁的教授，他想了一會問成林：
    “是不是個子不高，頭頂是地中海發型，眼眉中間有個痦子，說話帶有濃重南方口音？”
    成林點點頭：
    “沒錯，劉叔。丁教授是南方人，他的普通話聽著有些費勁。”
    劉叔心頭隱隱一震：
    “他叫丁一誠，原來是京財大學宏觀經濟教研室主任，後來調到國研中心當副主任。
    這些年他的話語權比較重，參與過幾乎所有重大政策的製定。
    至於你說的那個劉教授我不熟，應該也是國研中心的研究員。
    這次你碰到的丁一誠，可能是金帆教授的有意安排。你在論壇上指責有關方麵失職，造成房地產行業存在債務發行失控，房地產公司存在資本外逃跡象，可能高層早就察覺，正在的醞釀新的政策。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的擔心是正確的。
    九月初你在青城對曆銘他們項目的處置，如果放到現在來看，真是及時和幸運。你的謹慎，為項目的風險的化解，爭取了寶貴的布局時間。”
    成林也有些吃驚，咋就碰上國研中心的人了？是金帆教授有意為之？如果劉叔判斷不錯，隻能說明高層早就在調研房地產市場的亂象，那樣新的政策可能也在討論醞釀階段了。
    曆程秘書長也是心有餘悸，如果不是成林介入青城項目，自己兩個哥哥可能還在夢想自己能融資成功自己做下去呢。
    如果那樣遭到調控政策層麵打擊，他倆可能將會陷的更深，最後脫困都是問題。
    劉叔扔了煙給成林和曆程秘書長，成林給兩人點上，劉叔看看成林：
    “這樣看來還能給我們留出幾個月的窗口期，有些工作咱們可以做些準備，這個你考慮過沒有？”
    成林抽了一口煙說：
    “劉叔，咱們去年和今年，連續進行了兩次預售資金監管和信用貸款追繳活動，這兩個窟窿堵的差不多了。
    年底之前可以繼續抽檢，把這兩塊做紮實了，咱們的風險就不會太大。
    另外今年各地市第四季度土地出讓步伐可以適當放慢，包括明年一季度。省裏可以發文，取消延後支付土地出讓金政策，所有拍賣成交的土地，必須成交時全額繳納土地出讓金。
    正在開發的項目，可以讓金管局對開發貸的審批流程重新梳理一下，對審批流程中的失職瀆職包括貪腐行為重拳打擊。
    東鎮的房地產市場相對規範，房價比較理性，對比南方幾個沿海地區，咱們的風險也是比較低的。”
    劉叔聽了成林的話，回頭跟曆程秘書長說：
    “成林的建議很好，你做個議案，下次常委會過一過。秋明省長那邊，你找時間提前跟他提一提這些事。”
    曆程秘書長點頭應諾。
    …………
    劉叔停頓了一會，抬頭問成林：
    “最近是不是聽說了許多人事變動的傳聞？”
    成林點點頭：
    “國慶節回京城聽說了一些，關於東鎮的倒是不多，偶爾聽過關於劉叔的，這些不會無風起浪。
    十月底的高層全會召開，有一些人事上的局部調整也正常，但是大範圍調整應該在明年這個時候吧？京城組織部門是不是已經跟劉叔有過溝通了？”
    劉叔看看曆程秘書長笑了：
    “你出去跑了大半個月，這方麵的敏感度沒有降低啊。”
    成林笑笑：
    “後年才是換屆年，即便有人事變動，最快的行動也要明年下半年展開，現在各方暗流湧動有點太早了吧？我六月份回京城的時候，已經有消息在傳播。
    那會高天宇受到他曾經的秘書馮樹起牽連，不少人在揣測他前途暗淡。從八月份以後高天宇很少在新聞裏露麵，證明大家的猜測大概是靠譜的。
    劉叔八月、九月密集進京城，這裏麵肯定有一些故事。不光是我，班子裏的其他人肯定也在琢磨。”
    劉叔笑笑說：
    “我進京城主要是省裏公務和開會，這個不作數的，吃瓜群眾們有點敏感了。”
    成林盯著劉叔看了一會，轉頭笑著問曆程秘書長：
    “秘書長，咱倆是吃瓜群眾，咱倆也不敏感吧？劉叔今天如果不提起，我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事。有些事都是水到渠成，天道酬勤嘛，況且有些事現在考慮為時尚早了。”
    曆程秘書長朝著成林擺擺手，笑著說：
    “我是個愚鈍的吃瓜群眾，這是組織原則決定的。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啥也不知道，知道了啥也不會說。”
    成林拿過茶壺給三個人續上茶水：
    “秘書長是個遵守原則的好同誌，不難為你了。劉叔明年下半年離開東鎮是大概率的事，現在還有一年時間，有些事倒是可以提前謀劃謀劃。
    有些人鼓動審計部門去查華唐電力，到最後戚炳輝被紀委查處，但是依然可能有人盯著劉叔曾經工作的西源和東鎮兩個地方。
    西源先放一放，東鎮這邊劉叔來了啟動的大項目，可以由省委督察室和監察局、省紀委聯合組織工作組，挨個項目梳理一下，看看有沒有大的失誤，查漏補缺，不讓別人鑽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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