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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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裏,敏君被門口一陣奇怪的聲音所驚醒。她仔細聽著,是風聲,還是遠處什麽動物嘶叫的聲音,一會兒,一陣窸窣聲後又消失了。透過門縫,外邊是慘白的夜色。突然,門前一個黑影‘嗖’的一聲飛過去不見了,敏君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禁不住的叫了起來。
小山聽見聲音起身忙跑了過來,拿了一根棍子衝那黑影打去。
一會兒,小山走過來說:“老師別怕,這是黃鼠狼。我已經把它打跑了。你睡吧,我就坐在這裏幫你看著。”
敏君忍不住的抱住小山說:“小山,老師永遠不會忘了你。”
小山伏在她的胸前說:“老師,你長得像仙女一樣好看,比媽媽還要溫柔,我更不會忘了你。”
敏君起身坐在床上,再也睡不著了。感覺心口疼痛,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小山靠在門上,一會兒睡著了,睡得那樣的香甜。風息了,遠處奇怪的聲音沒有了,山裏又恢複了寧靜。
何莉每隔一周就會幫王光耀收拾一次書房。這天,她照例進了書房,幫他收拾文件,擦拭桌子。她打開抽屜,在一摞文件中突然發現了一張老照片,何莉驚住了。
這些年來,她從來不翻看他的手機,書房等,對於自己的丈夫她無條件的信任,而王光耀對她更是嗬護備至。結婚都這麽多年了,兩人非常的恩愛,從來不曾怠慢過,更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何莉雖然性子剛烈要強,但是這個男人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這些年來她從未懷疑過他。隻是後來在兒子們的婚姻問題上兩人出現了大的分歧,最後,還是以王光耀向她俯首稱臣而告終。
何莉拿著照片端詳了半天,這張照片上的女人她沒有見過,王光耀也從來沒有說過。這個玉梅到底是誰?和光耀是什麽關係?他為什麽藏在文件裏?他究竟是故意隱瞞還是另有隱情?何莉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她想起了當年從鄉下來的那個窮小子,高大英武,器宇軒昂。雖然穿戴儉薄,但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父親一眼相中了這個小夥子。此後,他就在父親的工廠裏做工。勤奮,聰明,好學,很快就成了父親的得力助手。當他將掙來的第一筆錢放在何莉的手中說:“何莉,這是我所有的財產,你好好的替我保管。”從此,何莉就認準了這個男人。結婚後,父親將大部分產業交給了夫妻兩個,兩人苦心經營,幾年後闖出一片新天地,王氏企業從此崛起,一直發展到現在。還生下了紹華,紹康,紹玲三個子女。
何莉的思緒又回到了書房,她沉思半晌,還是把照片塞進那幾張文件裏,放回到原處。她歎了一聲,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這件事非同尋常。她不想直接去質問王光耀,但這張照片卻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的心裏。
敏君在山裏的日子很忙碌,崎嶇的山路上多了一個身影來回奔走。走入每個村莊裏,做了大量的走訪調查。當然是小山帶著她給他做向導兼做她的做保鏢才完成的。
在調查中,村裏的留守兒童,孤兒,老人的現狀讓人擔憂。智障的,失去勞動能力的,沒有監護人的,比比皆是。
有一個村子裏,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被迫嫁給鄰村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漢,就是因為女方家想得到對方三千塊錢的彩禮。
當晚,那個女孩就跳崖死了。敏君感到十分的悲傷,甚至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每天放學後和小山一起回到家裏,敏君會幫他們做一些好吃的東西。然後,等孩子們睡著了,她又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有時候生活的清貧算的了什麽,但是清貧和貧困是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清貧指的是物質的稀缺,但精神上卻是富足的。比方說樸素的生活仿佛更能讓人的精神更純潔。貧困卻是從物質到精神的雙重匱乏。最讓人痛苦的是因為貧困造成愚昧落後,仿佛生活在一個古老又蠻荒的社會裏。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愚昧到沒有了人性。他們在封閉的大山裏長期與世隔絕,守著青山綠水,看似人畜無害,自然簡樸,可早就失去了一個正常的人應該擁有的一切,已經分辨不出痛苦與幸福了,而是處在一種極度的麻木之中,活著,睡覺,吃飯,生孩子,日複一日的重複著這種瀕死的生活。可這些可憐的孩子怎麽辦呢?看著他們那麵無表情的臉,失神的眼睛,我的心都要碎了。他們小小年紀還不懂得生活的艱難,就已經被這種生活所侵害。沒有人在意他們,沒有人同情他們,更沒有人幫助他們。我該怎麽做?
話說間,敏君已在山區裏待了半個月了。雖然環境艱苦,但是她心裏卻感到很充實,很滿足。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會想起遠方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在等她,想念她,她就感到很幸福,內心充滿著力量。“紹華,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有一天晚上,小山拿了一塊蛋糕過來說:“老師,這是我一個同學給我的,你吃吧。”
敏君含淚笑說:“好孩子,我不喜歡吃。去分給妹妹和奶奶吃吧。”
小山說:“老師,隻有你吃了我和妹妹才高興呢。”
敏君從包裏拿出半份餅幹來說:“我聽韋老師說你這次考試又考了第一名,老師再獎勵你半包餅幹,去和妹妹吃吧。”
小山看著手裏的餅幹和蛋糕,喉嚨裏動了一下。
敏君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對小山說:“我今天和韋老師去了鎮政府,和他們說了你家的情況。鎮上的領導答應每個月都會送些米麵來。到時,你和奶奶妹妹就不用餓肚子了。”
小山說:“老師,你為什麽對我們這麽好?”
敏君撫摸著他的頭發笑說:“老師也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和處境。知道你長大了一定會有出息的。小山,答應我,好好努力,改變一切。等你走出大山,外邊精彩的世界會接納你。”
小山看著敏君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溫柔與力量,他也呆住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敏君得到的資料很豐厚,足足寫了一大摞。這可是無比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啊。她想著回去後先聯係慈善基金會,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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