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鬼胎(過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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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洪川城郊的某處莊園仿若被黑暗巨獸吞噬,陷入一片死寂。趙傑獨自枯坐在書房之中,燭火飄搖不定,光影幢幢,將他那佝僂的身軀在牆上扯出一個扭曲變形、宛如鬼魅的影子。
    他麵前的書桌之上,攤開著一份份,偽造的被列為絕密的檔案,泛黃的紙張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地記載計劃的詳盡信息,那些文字仿佛一個個隱匿在暗處的眼睛,窺視著暗夜司最隱秘的角落。
    “鋤禾計劃...京都兵變計劃……南方計劃……”趙傑的手指猶如幹枯的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每一下敲擊都似是敲在這靜謐夜裏的悶鼓,他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仿若寒夜中閃爍的磷火:
    “知道這些計劃全貌的,北司內除了我,便隻有區區少數幾人而已。這些計劃花費數十年布局可是關乎滅燕的命脈,一絲差錯都出不得,如今卻好似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密不透風,危機四伏,可恨,我南楚成也世家,敗也世家,當年天載難逢的時機,否則……”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似是有人在黑暗中悄然潛行,又仿若風拂過枯枝的摩挲。趙傑仿若受驚的老獸,猛地抬頭,渾濁卻又銳利的雙眼瞬間瞪大,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在了輪椅扶手的暗格上,那裏藏著他最後的保命底牌。
    時間仿若凝固,片刻之後,一隻夜梟撲棱著寬大的翅膀劃過夜空,發出幾聲淒厲的鳴叫,漸行漸遠。趙傑這才緩緩鬆開手,可眼中的警惕如同附骨之疽,絲毫未減,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燭光下閃爍著微光,泄露了他剛剛的緊張,有使來!
    “義父,您還未休息?”門外傳來趙城低沉醇厚,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聲音,仿若生怕驚擾了這屋內緊繃的靜謐。
    趙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那是他一貫的猜忌在作祟,轉瞬之間,他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進來吧。”
    趙城推門而入,身姿矯健而輕盈,手中穩穩端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藥湯,藥香瞬間在屋內彌漫開來。他身著一襲黑色勁裝,緊緊貼合著他挺拔健碩的身軀,腰間配著的那把短劍,劍鞘在燭光下泛著冷硬的光,行走間悄無聲息,如同一隻潛伏在暗夜、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義父,該用藥了。”趙城將藥碗畢恭畢敬地放在桌上,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那些攤開的檔案,隻是一瞬,便又垂下眼簾,仿若什麽都未曾看見:
    “夜深露重,您的腿傷每逢此時便會隱隱作痛,莫要為了這些瑣事熬壞了身子。”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關切,卻又似乎藏著些別的什麽。
    趙傑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他:“無妨。阿城,你對這兩月之事怎麽看?”他靠向椅背,目光如炬,緊緊鎖住趙城,似是要從他臉上挖出些什麽答案。
    趙城微微低頭,沉吟片刻,那短暫的沉默裏仿若有千思萬緒在翻湧,隨後,他低聲道:“孩兒以為,內鬼必然藏得極深。自燕國京都兵變後,咱們後續多次行動接連失敗,這絕非偶然。對方仿若有一雙雙天眼,對我們的行動路線、時間節點都了如指掌,甚至咱們每次指派人員,他們都能一抓一個準,精準得有些匪夷所思……就好似咱們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上演。”
    說著,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眼中滿是懊惱與不甘。
    “是啊...”趙傑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夜裏格外刺耳,仿若冰刀劃過玻璃,“如果我司內部的人沒有問題,那麽就隻有上……”話到此處,戛然而止,房間內的氣氛卻仿若被瞬間抽幹了空氣,驟然凝固。
    趙城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仿若被一道電流擊中,隨即又恢複如常,快得讓人來不及察覺,他輕聲試探道:“義父懷疑...我們朝廷中樞有燕國的眼線?”
    他微微抬頭,目光迎上趙傑,眼神裏滿是震驚與疑惑,可那深處,又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為父不得不懷疑。”趙傑仿若沒了耐心,一把端起藥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飲用,而是死死地盯著碗中漆黑如墨的藥液,仿若那裏麵藏著這世間所有的陰謀詭計:
    “自京都事變以來,我們的行動屢屢受挫,處處碰壁。而且近來我南楚國朝之內,也早就暗流湧動,天災人禍不斷,仿若末世之兆。”
    “黨爭與奪嫡之勢愈演愈烈,朝堂之上整日吵得不可開交,官員們忙著站隊、傾軋,哪還有心思治國理政。百姓在這層層重壓之下,苦不堪言,民不聊生,這南楚看似表麵平靜,實則內裏早已千瘡百孔。”
    “如若不是有著燕國這個大國,轉移了大部分國內矛盾,國朝之內各大世家門閥,怕是早就為了爭權奪利,打得不可開交,豬腦子打出狗腦子了。再加上如今天地大震,我南楚的損失也絕對不亞於燕國,百姓流離失所,若是安撫不及,揭竿而起,烽火四起在所難免,屆時我南楚大部分兵力都得用於鎮壓民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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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南方計劃必須加快,且絕對不容有失,那可是我們翻盤的關鍵底牌,否則以現在燕國改革之勢,一旦他們騰出手來解決南方問題,便有了喘息之機,時間日久下去,我南楚亡矣。”
    說到最後,趙傑的聲音微微顫抖,既有對局勢的絕望,又有孤注一擲的決絕,藥碗中的藥液也跟著泛起層層漣漪,映照著他那張寫滿滄桑與憂慮的臉,如果這一次自己再失敗,南楚這段時間門閥,權貴,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屆時……
    趙城聽聞,眉頭緊鎖,似是在思索應對之策,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義父,那依您之見,當下當務之急,是先揪出朝廷中樞的眼線,還是全力推進南方計劃?這二者,似乎都困難重重,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他的眼神望向趙傑,滿是尋求指引的渴望,手卻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短劍,仿若隻有那冰冷的觸感,能讓他在這風雲詭譎的局勢中尋得一絲安定。
    趙傑猛地將手中的藥碗重重地摔回桌上,那力道使得碗中的藥液劇烈晃動,濺出幾滴,在陳舊的桌麵上蜿蜒而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每一次失敗,都像是有人精心設計好的陷阱!這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黑手,竟敢如此三番五次地壞我大事!”
    一旁,趙城單膝跪地,身姿挺拔如鬆,臉上寫滿了忠誠與堅毅。
    他抱拳拱手,聲音洪亮而堅定:“義父明鑒。孩兒願親自徹查此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揪出那個吃裏扒外的叛徒!定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還義父一個公道,還咱們暗夜司,一個朗朗乾坤。”
    趙傑的目光仿若實質般在義子身上逡巡,好似要穿透他的皮肉,直探內心深處。良久,他忽然開口問道:“阿城,你可知道‘鋤禾計劃’的全部內容?”
    趙城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這一閃而過的異樣,仿若暗夜流星般被趙傑精準捕捉。但趙城很快便恢複鎮定,語氣沉穩地回道:“孩兒隻知計劃名稱,具體內容義父從未告知。”
    “很好。”趙傑微微點頭,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讓人不寒而栗:“那麽從今日起,你負責“內事堂”負責徹查內鬼一事。記住,此事幹係重大,隻向我一人匯報,連阿昊等也不能告知。各義子雖也是我得力臂膀,但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泄密風險。”
    “孩兒明白。”趙城鄭重其事地應下,可隨即又猶豫起來,眉頭緊鎖,欲言又止,“那南方計劃...”
    “照常進行,但要加倍小心。”趙傑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厲,仿若餓狼撲食前的凶光:“燕國小皇帝想借削藩鞏固皇權,哼,實在太過急躁,南北大亂,便是咱們的機會。”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地打斷了趙傑的話,在這靜謐的屋內突兀響起,驚得燭火都晃了幾晃。緊接著,趙昊那帶著幾分焦急的聲音從門外迅速傳來:“義父,緊急情報!”
    屋內,趙傑與趙城瞬間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警覺。這深更半夜,如此急切的稟報,必是大事不妙。
    趙城反應極快,當即起身,手腳麻利地將桌上那些關乎重大機密的檔案一股腦收進暗格之中。紙張摩挲的沙沙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上。待一切都收拾妥帖,趙傑眼神微閃才微微穩了穩心神,沉聲道:“進來。”
    趙昊匆匆推門而入,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額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浸濕了衣領。手中緊握著一封還帶著淩亂褶皺的加急密函,密函上的火漆已然被粗暴地拆開,那原本精致的紋路此刻顯得破碎而淩亂。
    他上前幾步,急切說道:“義父,大事不妙!咱們南楚暗夜司與西蜀國精心謀劃,本欲在燕國的京兆府、應天府、青雲府聯合當地紅蓮教一同起義,可如今……全盤皆輸!”
    “什麽?”趙傑身子猛地一震,計劃又又又一次失利,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輪椅扶手,指節泛白。向來沉穩的他,此刻也難掩震驚與惱怒,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怎會又如此?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
    趙昊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間,繼續稟報道:“據探子來報,燕國似乎提前洞悉了咱們的計劃。京兆府,那可是咱們籌備最久的核心之地,本想著憑借城中四通八達的街巷,趁夜起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可誰知,燕國在短短幾日之內,調集了近萬精兵入駐,各個要道都設下了重重關卡,咱們的人還沒來得及集結,就被衝散了,全部被捕殺,無一漏網。”
    他喘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應天府那邊,原本與紅蓮教的幾個頭目約好裏應外合,誰料想,燕軍提前突襲了那些據點,教眾死傷無數,咱們潛伏在官府裏的眼線暗探,也被一一揪出!”趙昊的聲音微微沙啞。
    “還有青雲府,我們負責的地區。”趙昊拳頭緊握:“咱們剛把起義的物資秘密運進城,還沒來得及分發,就被燕軍給一鍋端了。負責押運的兄弟,拚死抵抗,可終究寡不敵眾……義父,這次咱們這次,與西蜀那邊都損失不小……我們如今除了在南方的暗探勢力,已經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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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傑獨自坐在陰暗之中,四周燭火搖曳,光影在他冷峻的麵龐上跳動,愈發襯得他臉色陰沉。他眉頭緊鎖,那深深的溝壑仿佛藏著無盡的憂慮與猜忌,眼中寒芒閃爍,恰似深夜荒野中餓狼的目光,透著森冷與警惕。
    “難道還是有內鬼走漏了風聲?”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寂靜的空間裏回蕩,仿若冰棱相互撞擊:“否則燕國怎會如此精準應對!”一想到此處,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青筋暴起,好似要將那無形的敵人捏碎在掌心。
    “可這紅蓮教的計劃,明明是西蜀國的靖安司主導,我們不過是在旁協助,添些油、加些醋,推動局勢向著對我方有利的方向發展。”趙傑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沉重,帶起一陣微風,讓燭火晃得愈發厲害:
    “難道西蜀國靖安司內部,也被燕國滲透了?”他猛地停下腳步,目光如炬,似是要穿透牆壁,看穿那遠在千裏之外的陰謀布局。
    “又或者,是那錦衣衛的情報能力太過逆天?”趙傑微微仰頭,眼神中流露出如泰山壓頂般的忌憚:“他們就像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有如神助一般,每次我方稍有動作,燕國錦衣衛便能迅速做出反應,精準打擊,將我們的計劃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懣。
    “還是說,他們竟擁有上界的手段?”這句話出口,趙傑自己都愣了一下,可如今這接二連三的挫敗,實在讓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然而那愈演愈烈的不安,卻如同洶湧的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的心防。在這權謀的棋局之上,每一步都暗藏殺機,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而如今這莫名泄露的機密,一連串的失敗,已然將他和他背後的勢力推向了懸崖邊緣。
    漆黑的夜色,窗外夜色沉沉,仿若一隻無形的巨獸,吞噬著一切希望。片刻後,寒聲下令:“傳令下去,即刻暫停所有與此次起義相關的後續行動,全體進入最高等級的靜默狀態,隻維持重要信息傳遞,絕不能再給燕國可乘之機。”
    “是!”趙城抱拳,神色冷峻,毫不猶豫地應命而去。身上的黑袍隨風而動,轉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趙昊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義父,那內鬼調查一事……”
    “此事我已有計較,你無需多問。”趙傑直接打斷他,語氣強硬得不容置疑:“阿昊,你現在去,聯絡西蜀國靖安司之人,與之相互印證,我們這這一係列失敗計劃,複盤計劃的失敗之處,一絲一毫都不許遺漏……”
    “是,義父。”
    趙昊心下一動,不動聲色的想到了同為義父義子的趙城,心中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待兩位義子匆匆離開後,趙傑陰沉著臉,都這個時候了都不忘爭權奪利,權勢果然是毒藥,自己亦無可奈何,內鬼是你,是你,還是你,還是為父的好大兒?
    隨即眼神閃爍不定,也不知葉蒼鬆這隻老狐狸的那邊計劃,進行得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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