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心生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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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硯之看完就把信燒了,眉頭緊緊蹙起,像是陷入了什麽並不愉快的回憶。
    “……主子?”
    “給本侯準備著紙筆,我要立刻回信!”
    幾日之後,快馬穿過了北疆重重的風雪和中川的寒風,把信送到了昀笙的手裏。
    “謝大哥的身子真得好些了嗎?”
    看到前兩句,昀笙心裏十分懷疑。還記得上一次和他分別的時候,要不是陛下說漏了嘴,她都不知道他在平叛的過程中,被福喜這個內應給傷了。於是這一次好不容易寄信過去,昀笙沒忘了關注他的身子。
    聽說雍州那邊剛結束一場戰事,堪堪過個安穩年。
    “上一次的傷已經養好了,在雍州養的腰都粗了一圈。”
    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膀大腰圓的宣平侯,會是什麽模樣。
    “……”
    “雲團,徐大夫的回信到了嗎?”
    雲團從門後麵露出半個腦袋:“娘娘,還沒有,不過估摸著後日就能拿到。”
    很好,等到徐大夫的信到了,她就知道謝硯之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哄她的了。
    等看完了信,昀笙心裏有了計較。
    “雲團,你拿著這個信物,去這個地方,找幾個人……然後……”昀笙想了想,從錦盒裏拿出來一個物事,把雲團叫到身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二。
    錦盒裏放著的,正是當日她和謝硯之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他給自己的雲哨。可以用來聯絡宣平侯府的暗中人手。
    這件事情她在宮中無法動作,伯府的人隻能打聽淺顯的東西,她暫時還不敢把關於謝家的事情交給他們。幸而謝硯之將自己在京中的一部分人手給了她,說要和她進行第二場交易。
    “娘娘缺人手,我鞭長莫及,如今就請娘娘用我這些人手和我所知道的事情去查清楚。”
    他隻有一個條件,查清楚之後,先告訴他。
    他害怕牽扯的事情太大,會傷了惠音師太的性命。她對自己再無情,到底還是有天大的恩德,他不能真得放著不管。
    雲團在侯府住過一段時間,讓她做中間人,再合適不過了。
    “本宮會告訴別人,你是為了四姐姐的婚事,出去替本宮采買東西的。”
    “是。”
    很快,掩飾了身形的雲團當天就出宮,秘密去了侯府,與謝硯之留在京城保護清慈庵的人手碰了麵。
    “當日從蕭君酌的人手裏救出太後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丫頭,叫什麽‘十九’。進清慈庵的時候也是她跟著太後,但之後她卻沒有繼續回宮。倒像是給太後做什麽事去了。隻是丫頭的行蹤詭譎,把我們的人甩開了。”
    雲團道:“可巧,我們娘娘在宮裏也查出來這個十九的生平。她是原先延壽宮的翠微姑姑收養的孤兒。雖然沒有親人,但是翠微是有親人的。她把翠微姑姑當作自己的親姐姐,不可能不管她的身後事。”
    有了這個,謝硯之的人手就有了線索,找到十九的行蹤。
    雲團眯起眼睛,聲音低了下去:“若是還是沒有線索,起碼你們有了魚餌,總能把人釣出來。”
    “……我們明白了。”
    從侯府裏出來後,雲團戴上兜帽,消失在夜色裏,按照之前昀笙吩咐的那樣,前往伯府,一副為崔晗玉的親事幫忙的模樣,好避人耳目。
    她望著黑浸浸的夜,籠緊了自己袍子,卻還是覺得冷。
    心比身子冷。
    剛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沒有意識,順之自然的。現在坐在精美華麗的馬車上,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麽。
    用一個亡者的家人,去威脅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的事情,換成以前,她想一想都覺得膽寒,現在卻在不知不覺中,就使了這樣的手段。
    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走到了這個地步,哪裏還有什麽害怕的餘地呢?那場大火燒掉的,除了小姐的天真羞怯,也燒掉了自己的單純愚蠢。
    小姐站的這個位置,那麽高,也那麽險,而她要做好她交給自己的每一件事情,保護好她,又怎麽再像以前那樣拘泥於手段呢?
    這一晚,昀笙如往常一般來到興慶宮,給溫禮晏把脈。
    卻見自己已經站在身邊好久,他還沒有意識到,隻是無言地沉思著,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陛下?”
    聽到昀笙的聲音,他眉心一跳,回過神來。
    “您怎麽了?可是今天哪裏不舒服?”
    剛剛看到幾位大人從興慶宮出來的時候,表情都很難看,如同烏雲壓頂。莫非是近來的朝事艱辛,讓陛下左右為難了嗎?
    “無事。”溫禮晏露出來如平日一般的笑容。
    昀笙準備好東西,給他請脈,沒有注意到他目光裏微微的審視。
    “昀兒……”
    “嗯?”昀笙抬起眼睛,裏麵他熟悉的明澈。
    “無事。”他心下歎息,“今日脈象如何?”
    “陛下這兩天情緒波動甚大。”昀笙蹙眉,“臣妾寫一道安神寧心得方子吧。”
    雖然看上去沒有大礙,可是感覺他近來很容易動怒發愁的樣子,夜裏也不像去年年底那等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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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溫禮晏收回了打量,心裏卻還在想著季遲年說的話。
    江述雲,到底是誰?
    昀兒,對這件事情又到底知道多少呢?
    那個為大皇子做事,又給自己下蠱的蠱女,到底是不是昀兒的娘?
    他的腦中忽而出現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麵,和斷斷續續的聲音。有女子的笑靨,也有嘈雜的絮絮交談……
    那時尚且年幼的自己,被娘抱在懷裏。娘溫和地和什麽人說著什麽話。昏昏欲睡的他睜開眼睛,瞥見一抹敬人的麗色.
    隱約之中,他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日日不適,身子疼得厲害。
    孩子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蘭汀別業。
    ……
    如果下蠱的那個人,真得是昀兒,那麽她來到自己的身邊,到底是因緣際會,還是一場精心謀算?
    季遲年的聲音如蛆附骨,揮之不去:
    “陛下,天底下就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嗎?在您最需要的時候,崔昀笙從天而降,不僅為您帶來生機,還讓您一顆真小陷了進去,非她不娶?”
    如果,如果她也是什麽人派過來——
    不!不要這麽想!
    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被季遲年的妖言給動搖了?
    他是太後的人,不過是想離間自己和昀兒,到時候重新依賴起他,又變回太後的傀儡而已。
    可是,即便溫禮晏不斷地告訴自己,某種懷疑,還是不由自主地紮根下去,猶如一顆有毒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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