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太後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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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太後坐在上手首的位置,表情讓霍含英看不分明。
隻是不同時往日霍含英給太後奉茶的時候,太後的溫和反應,這一次霍含英的手捧著茶盞,捧得胳膊都要酸了,太後卻隻是半閉著眼睛,一副倦怠的楊梓和身邊的高明泰高公公說話。
“……”少女霍含英心中十分忐忑,不敢不敬,隻能繼續保持著一絲不苟的姿勢,直到手腕發疼,茶盞快要摔下來。
太後才擺了擺手,讓高明泰接過茶盞。
太後娘娘沒有喝——這是對她的敲打。
果不其然,這位整個大梁最尊貴的女人忽而問她:“聽說淑妃近來去皇帝那裏伺候得倒是勤?”
霍含英咬了咬嘴唇,一時間不知道,太後是不喜自己接近皇帝,還是察覺出了什麽,隻是囁嚅道:“妾身隻是比之前多去了一二次。”
誰都知道,蕭貴妃是太後的親侄女兒,也是被蕭家當作皇後送進宮的。偏偏因為以邱氏為主的世家老派不肯妥協,蕭應雪才隻是貴妃,還多了一個自己和她分庭抗禮。
平日裏,霍含英都是低調地留在自己的建清宮,不敢往皇帝那裏去得太殷勤,生怕自己招眼。這一次也隻是多去一二回而已,1沒想到也讓太後注意到了。
太後笑了笑:“是嗎?哀家怎麽聽說,淑妃的身子不適,還要去興慶宮求醫呢?”
霍含英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原來,太後都知道。
當時她和季遲年說話的時候,是瞅準了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說得,行為之處並沒有逾矩的地方,可是太後還是知道了。
興慶宮雖然是皇帝的宮殿,蛛絲馬跡卻都被太後掌握在手裏。
霍含英立刻磕頭:“當時妾身昏了頭,想麻煩季先生為妾身把個脈,之後妾身意識到不妥,便……便立刻告辭了。”
“不妥在那兒呢?”太後終於從高明泰的手裏端過那盞茶。
“……季先生是為陛下看病的,每日繁忙,妾身沒有資格向他求診,大大的不妥。幸而季先生直接拒絕了妾身,才沒有耽誤事。”
霍含英顫顫巍巍地說完了。
太後不置可否,將手裏的茶慢慢傾倒下來。
滾燙的茶水就這麽潑到了跪著的霍含英的頭上。
熱氣四起,她瑟縮了一下,雪白的皮膚立刻就被茶水燙得粉紅,衣裳和發髻也都被打濕了,可是她卻全力承受著,不敢移動半分。
太後將茶盞輕輕一扔,那做工精巧的玉盞就咕嚕嚕滾開了。
“既然霍淑妃病了,接下來三個月,就好好在建清宮養病吧,不必請安,也不必伺候了。”
太後輕輕巧巧的一句話,霍含英就被禁足了三個月。而她的生活受到的影響還不隻是區區的禁足。
宮裏的人都會見風使舵,一開始見她雖然不受寵,可是位分在那裏,又有邱氏這個靠山,自然還是會給幾分尊敬的。可是經過這麽一遭,大部分人都看出來了太後的對她的厭惡,開始糟踐起她。
甚至連蕭家旁支,位分比她低低嬪妃的侍女,也敢欺辱她的侍女了。
嚐遍人情冷暖。
那一次之後,原本就比成年人成熟的霍含英,將自己最後一點天真任性都禁封起來,也不再多看季遲年一眼。
隻是某種不甘心,一直埋葬在心底最深處,不見天日,隨著時間慢慢發酵。
直到某一天,霍含英在宮中散步的時候,聽到了蘇昭容和魏昭儀幾人的閑聊。
“蘇姐姐聽說了沒有?不杏林的那一位,竟然收徒弟了呢?”
“什麽?當真!”
“千真萬確。”
“嗬嗬宮裏明文禁止任何人打聽不杏林的事情,接近半點,罪責等同於窺探帝蹤,妹妹說話可要當心。”
“我……我也是伺候陛下的時候,聽到司藥殿的掌藥太監說的!”
霍含英聽在耳邊,沒有在意。
怎麽可能呢?
季遲年那樣的人,骨子裏冷漠偏執又高傲,整個皇宮裏,幾乎就沒有被他看在眼裏的人。隻怕就是太後和皇帝,他都沒放在心上,又怎麽會好好地教徒弟?太醫署那些年紀大了他兩輪的老太醫,都沒少被他無視或者輕蔑以對吧?
可是,沒過多久,汴州林場秋獮之上,順陽王謀逆被平反。陛下回京之後又帶回來一個小小的司藥官。人人都說,這個少女就是季先生收到那位弟子,年紀輕輕卻有膽有識,在秋獮上救駕有功。
“那位新的司藥官,看起來和咱們也差不多大吧?”
“是啊,我聽興慶宮的姐姐們說,才十五呢!”
霍含英在回宮的路上,聽到了小宮女們的聊天,聊的內容正是近來最沸沸揚揚的話題,大梁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司藥官。
“十五歲就會醫術,還得了季先生的青眼,讓她收為徒弟,也太厲害了吧!看來這一位是個天賦異稟的。”
“嗬嗬……”一個宮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天賦是不是異稟,我不知道,反正長得很是美貌。”
“哦?”正是年輕愛打聽的年紀,小宮女們立刻圍上去,嘰嘰喳喳討論得更加熱烈了。
“有多美貌?”
“這我可不信,咱們宮裏還缺美貌的嗎?哪一位娘娘不是姿容絕世的美人?季先生天天跟在陛下身邊伺候,美人不知道見了多少呢!”
“自然不是一般的美人,不信你就去問興慶宮的太監宮女們,聽說這位女官,長得不輸給——那一位呢!”
宮裏其他娘娘都是擺設,宮人們背地裏沒有多麽害怕,會被她們刻意用“那一位”隱晦地代指的人,隻有貴妃娘娘。
蕭應雪年少的時候就是京城貴女裏拔尖的,他們蕭氏女子,也就是憑著女兒們的美貌,才會在短短幾十年裏脫穎而出,從京城裏不起眼的二流家族,一躍龍門,如今權勢還超過了他們這些源遠流長的世家。
當年蕭應雪的姐姐,曾經一曲驚豔過整座梁京城,若不是紅顏薄命,現在也輪不到蕭應雪在這宮裏摘得頭名。
能夠被宮人們這樣形容,可見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了。
霍含英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
這些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難道忘記了當初因為季遲年,在太後那裏吃的教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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