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江楓的質問，白湘走到桌後坐下，給兩人倒了一杯茶。
    “殺雞儆猴而已，孟婆並不會受到傷害。”
    “正好她在這裏，身為幽冥一份子，總得付出些什麽，不是嗎？”
    江楓默然，餘火見狀冷聲問道：“可你沒有征求過她的意見。”
    “嗬嗬……她的意見？”白湘笑了聲，“若是事事都需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哪裏還有效率可言？”
    “我是商人，本質就是逐利，以最有效的辦法來獲取最大的利益，懂？”
    餘火：“……”
    白湘將茶推向兩人，“這可是上好的茶葉，助眠。”
    “喝了就回去吧，孟婆一事別管了，她回去幽冥後，那間超市的收益我會一並給她。”
    “可是……”
    江楓還想說，白湘看向他淡淡道：“子非魚，你何不去問問孟婆的意見？”
    “……”
    ……
    “什麽，你是說我在幽冥躺平，也能拿到超市的收益？”
    “……”餘火點點頭，“白湘是這麽說的。”
    孟婆抓了一把頭發，看向兩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麻煩你們了，我覺得這個挺好的。”
    “……”
    見孟婆自己都答應了，江楓也不再言語。
    倒是餘火抓著孟婆的手喃喃道：“若是幽冥不開心，出來尋我們。”
    孟婆點點頭，“好。”
    餘火笑了笑。
    孟婆。
    初見時，她就在河邊舀水。
    幽冥款待她時，明明都準備好了，她去幽冥第一個看見的還是孟婆。
    她一直在河邊舀水。
    孟婆是當晚離開的，白湘的計劃也在順利執行。
    人類見幽冥連自己人都能處理，甚為滿意。
    後來各個城市中，成立了特殊機構，由白湘提供人員。
    都是有著非人力量的存在。
    “江楓。”
    餘火看著電視裏的新聞，往嘴裏塞了一塊魚肉，忍不住喊了聲江楓。
    “怎麽了？”
    餘火喃喃道：“我有些看法，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你什麽時候這麽優柔寡斷了？”
    伸手指向電視裏播放的內容，餘火歎道：
    “從現在的視角看去，二重天全是白湘的人，那麽這二重天到底誰說的算？”
    聞言，江楓皺起眉頭。
    武陵一事，仍有疑點。
    除開餘火的身份，白大人為什麽給楚辭靈氣之源？
    猶豫一會，江楓試探道：“武陵那時候，若是出現化神，會是什麽後果？”
    餘火一愣，幽幽道：“大概是，東籬陷落的時間會大大提前。”
    “東籬陷落……”江楓凝眉。
    東籬陷落，會給二重天帶來靈氣。
    但是後麵，靈氣應該是被獻祭了吧？
    而且，現在二重天是有靈氣的，是後來……
    有人將二重天分了內外。
    “你想什麽呢……”
    餘火伸手在江楓眼前晃了晃，見狀江楓抓住她的手笑道：“沒什麽，趕緊吃吧。”
    “哼，不好吃，我想吃點辣的！”
    江楓一愣，拿出一壺酒，“這個辣。”
    “去死啊，我要吃燒烤！”
    “……”
    淮寧夜市。
    由於天氣熱，夜市異常的熱鬧，到處都是光膀子吹牛皮的人。
    江楓選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餘火則是把菜單從頭到尾點了一遍，老板笑開了花，繼續問道：
    “兩位喝點什麽？”
    “啤酒，十瓶！”
    “好勒，我這吩咐師傅給你們先做！”
    “謝謝老板！”
    “沒事，這就是鈔票的魅力！”
    餘火：“……”
    老板也是個有趣的人。
    “江楓。”
    “嗯？”
    餘火湊近了些，低聲道：“我給你點了生蠔。”
    “……”
    江楓義正言辭道：“我不接受你的質疑！”
    “哼，你行不行，難道不是隻有我有發言權？”
    “……”
    耕不壞的地，累成狗的牛。
    老板果然信守承諾，他們來都不算早，但上的很快。
    餘火大快朵頤起來，江楓則是給自己倒了杯啤酒慢悠悠的喝著，時不時給餘火擦擦汗。
    邊上不遠處有人劃拳，很快吸引了江楓的注意力。
    兩個大漢光著膀子站起椅子上，滿臉通紅的比劃，口號更是喊的氣勢震天。
    “一心敬，哥倆好啊……”
    “……”
    還有人敬酒，杯子都要端在地上了。
    “江楓，吃燒烤要的就是這氛圍吧？”餘火突然說道。
    江楓愣住，伸手給她擦了擦鼻子。
    “你都吃鼻子裏去了……”
    餘火動了動鼻子，無所謂道：“回去洗臉就行，你也吃啊，我們也來劃拳！”
    聞言，江楓拿起生蠔，放在嘴裏嚐了嚐。
    味道一般，但此時此刻吃起來卻相當美味，周圍的喧囂竟也不覺得的吵鬧。
    “來，劃拳，輸了喝酒！”
    “好，你先出！”
    “……”
    咻咻咻～
    淮寧不知何處有煙花升空，與煙火氣混雜在一起，整個城市一片祥和。
    “嗝～”
    “我吃飽了，江楓記得抱我回去……”
    餘火臉色通紅的嘟囔一句，隨後腦袋朝著桌子栽去。
    “……”
    江楓連忙伸手接住她的臉，順勢一把將其撈入懷中。
    進到熟悉的懷抱，餘火咂咂嘴，找個了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江楓：“……”
    還好，不發酒瘋。
    江楓正準備起身結賬時，耳邊忽然傳來聲音。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黑貓不知何時來了，正蹲在江楓對麵。
    江楓一愣，笑道：“黑蛋，你來的不是時候。”
    “沒關係，再點些就行。”
    “……”江楓懷疑道：“貓能吃燒烤嗎？”
    “看不起誰呢……”
    “……”
    江楓將桌麵清理一番，又點了些。
    等菜上來後，黑貓居然用尾巴卷著串放在嘴裏擼。
    還好周圍人興致較好，無人關注這裏。
    “黑蛋，你找我應該有事吧？”
    黑貓舔了舔嘴巴笑道：“孟婆是勾陳帶回來的，他一開始還跟著孟婆舀水，後來覺得無聊，便離開了，再後來有了新朋友，就剩孟婆一人在那裏……”
    “那是她的修煉方式。”
    江楓挑眉，“所以……？”
    “孟婆就像一張白紙，如何塗抹，怎麽塗抹，我們並不知曉，但是……”
    黑貓猶豫一會說道：“我給了她一些人，讓她自己研究……”
    江楓愣住，沉默許久舉起酒杯。
    “不說這些了，喝酒！”
    “好！”
    ……
    深夜，黑貓醉醺醺回去，剛用爪子扒開門，便看見白湘坐在沙發上。
    “你還沒睡呢？”
    黑貓迷迷糊糊的打了個招呼。
    白湘冷笑道：“你還是叫醉貓吧！”
    “……”
    黑貓走到貓窩趴下，哼哧哼哧一會，突然說道：
    “你做事有些偏執。”
    白湘愣住，淡淡道：“我一直都是這樣，若是容不下我，我可以走。”
    黑貓：“……”
    他沒有再說，有些暈。
    剛翻了個身，忽然感覺有些想吐，一陣陣幹嘔聲傳出。
    “死外邊去吐，你吐這裏我會扒光你的毛！”
    黑貓：“……”
    黑心商家，那雞柳明顯不是雞肉……
    另一邊。
    江楓抱著餘火走在回去的路上。
    餘火睡得香，手抓他胸口的衣服，時不時動動嘴巴，似乎在回味燒烤的味道。
    江楓盯著她，猶豫片刻，掏出手機給她紅撲撲的臉蛋來了個特寫。
    咻咻咻～
    遠方的煙花依然在升起，徹夜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