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衣站在圍欄邊，聽著下方百裏殷商的消息，忍不住手指輕顫。
    木劍少年，岐山妖族。
    天，她到底造了什麽孽？
    “哎呦，寒衣你怎麽還在看呢，快去化妝……”
    邊上有人催促。
    “好的，這就去……”
    曲寒衣走進屋關上門，盯著地麵排排躺的兩人，忍不住暗歎一聲倒黴。
    命運戲弄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真晦氣。
    ……
    樓下，眾人消化一會，皆沉默不語。
    什麽靈仙坊，他們是來找樂子的……
    百裏殷商也明白，一開始的目標也不是他們。
    他笑嗬嗬道：“接下來，十分鍾的時間，三個消息，根據內容來決定價值。”
    此話一出，眾人皆喝酒吃肉。
    江楓好奇道：“為什麽沒人問？”
    遲寶寶嚼著牛肉大大咧咧道：“這家夥就是黑心商販，當然沒人問了！”
    江楓：“？”
    遲寶寶湊近了些低聲道：
    “曾經有人問長留山俞寡婦的情人是誰，你猜他要了多少？”
    “多少？”
    遲寶寶伸出三根手指，“三萬極品靈石，三萬啊……”
    江楓：“……”
    果然黑。
    五分鍾過去，依然沒人開口，百裏殷商不禁有些失望。
    狗大戶也不行啊……
    在第七分鍾的時候，終是有人開了口，來自第三層雅間。
    “百裏先生，老夫有一問。”
    百裏殷商連忙道：“前輩請說。”
    “那身負木劍的少年在何處？”
    聽到這個問題，百裏殷商沉默片刻，才開口。
    “前輩這個消息，十萬極品靈石。”
    “……”
    “臥槽……這家夥真敢開口！”
    “媽的，這家夥消息哪裏來的，我好眼紅……”
    “……”
    遲寶寶看向江楓攤攤手，我說什麽來著？
    江楓：“……”
    木劍少年，他來這裏，自然也是跟著他來的。
    餘音口中的人，應該就是他。
    後世，李牧教了他不少。
    現在的李牧，他又能學會什麽？
    江楓還不明白，但多看看應該會明白。
    嗖～
    三層雅間裏射出一個錦袋，百裏殷商接住後，看了眼搖搖頭。
    “前輩，不夠。”
    “五折，五萬靈石，為何不夠？”
    “前輩誤會了，我說的價格便是打過折的。”
    “……”
    吃瓜群眾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黑。
    許久，那雅間裏又飛出一個錦袋。
    眾人又是一驚，好富有……
    百裏殷商將兩個錦袋收起，這才提筆寫字，後折起來射入三層雅間中。
    或許是因為百裏殷商太黑，無人在開口。
    見此，百裏殷商隻能遺憾退場。
    下方的節目還在繼續，而三層雅間中。
    幾個黑衣人看著桌上的紙條默然無語。
    上麵就三個字，萬花樓。
    “艸，這家夥是不是在坑我們？”有一人怒罵道。
    他們這不就在萬花樓中麽？
    “安靜！”
    為首之人是個老頭，買消息的正是他。
    他拿起紙條看了眼，嗬嗬笑道：“這萬花樓共十層，每一層一圈數下來至少有二十間房，也就是說……”
    “那小子在這裏的某一間房中。”
    有人皺眉，“可我們探過了，根本感知不到……”
    “這萬花樓不簡單，這百裏殷商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賣消息，想來定有依靠，至於這棟樓，恐怕也有玄妙之處……”
    “如何找？”
    老頭指了指眼睛，“眼見為實，趁著下麵熱鬧，咱們分開找，記住悄悄行事，不要和萬花樓起衝突，咱們暫時還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好。”
    幾人剛離開屋子，江楓猛的抬頭。
    一個渡劫，六個化神。
    就在這時，江楓發現有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也發現了上方的情況。
    這個是飛升境。
    這老者察覺有人看他，看向江楓忽然朝他舉起了酒杯。
    江楓一愣，也舉起酒杯，兩人隔空對飲。
    老頭喝完，便低下頭也不再看江楓。
    江楓：“……”
    有點意思。
    時間匆匆而過，終於輪到壓軸大戲登場。
    閣樓頂部飄下四條紅色絲帶，眾人虎軀一震。
    “來了來了，不論看多少次，總是有不一樣的感覺。”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啊……”
    “哈哈，你這家夥，明明是勾欄聽曲，還一套一套的……”
    “……”
    看到那絲帶落下，遲寶寶肉也不吃了，就抱著個酒壺癡迷的看著上方。
    江楓：“……”
    完了，走火入魔了。
    這小胖子，如今的境界也是即將飛升。
    閣樓裏響起了淒婉又哀怨的曲子，那四條絲帶上，分別有四位衣著清涼的貌美女子滑落。
    她們落至絲帶最低端，忽然用白花花的小腿勾住絲帶，然後拿出酒壺，那酒壺明顯是特製的，那長長的壺嘴竟有數米長。
    “各位晚上好。”
    四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同時舉起酒壺，異口同聲道：“瓊漿玉液，請君品嚐！”
    話音落，四個酒壺同時傾倒，那長長的壺嘴有液體流出，精準的落在眾人手中的酒杯裏。
    沒一會，那些液體如水龍翻轉，在空中來回交織，飛出樓上雅間中。
    雅間裏有人歎道：“不愧是萬花樓的壓軸節目，僅僅是個開場，我已沉醉其中。”
    四人聞言在空中同時躬身，“謝謝客官讚賞。”
    接著又說道：“瓊漿玉液，取之不盡。”
    “各位，好戲開場了。”
    話說完，四位女子就著絲帶在空中起舞，如飛天舞女一般。
    江楓盯著杯中酒，又看看遲寶寶癡迷的眼神，忍不住嚐了一口。
    嗯，酸酸甜甜的，一般。
    “小胖子，這也稱的上瓊漿玉液？”
    “你個粗俗的家夥……”遲寶寶鄙視道：“這酒要配著戲曲一起喝……”
    江楓：“……”
    神神叨叨的。
    “來了！”遲寶寶提示道。
    絲帶飄揚的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懸空的戲台，一女子從上麵緩緩站起身。
    大紅長袍，臉上還化著濃妝。
    “長的牛比嗎？”遲寶寶問。
    “……”
    小屁孩，這化了妝，你看個屁啊？
    見江楓不說話，遲寶寶再次投來鄙視的眼神。
    “雅俗共賞，一看你就不懂！”
    “……”
    台上女子朝眾人躬身，輕聲道：
    “感謝各位捧場，妾身曲寒衣。”
    “今日帶來的戲曲與九重天最近的事有些關聯，還望各位喜歡。”
    說著，曲寒衣開始舞動起來，閣樓上不知道何處開始有悲壯的曲子傳出。
    沒多久，舞台上出現了畫麵。
    高高的城牆下，長滿了雜草，還隱約能看見血跡。
    曲寒衣就像站在城牆上跳舞一般。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江楓愣住，這聲音。
    當詩詞被當做戲曲唱出來，竟然別有一番風味，配上這悲壯的曲子，他莫名升起一種共情的感覺。
    台上畫麵變換，又變成了戰火紛飛的戰場。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
    曲寒衣一曲唱盡了山河破敗，眾生凋零之景。
    江楓喝了一口酒，居然覺得真如瓊漿玉液一般。
    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