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反光掠過視網膜的瞬間，葛凡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那是狙擊鏡的物鏡在晨光裏折射的光斑——係統強化的五感將這抹危險的亮芒無限放大。
    他右手本能地護在左胸，芯片貼著皮膚的熱度透過襯衫滲進肌理，那是林若雪用自毀裝置換回來的火種，比他的命還金貴。
    "你先走。"他轉身時聲線穩得像淬過冰，左手虛推林若雪後腰，指尖卻在她背上輕輕按了兩下——這是兩人三天前剛對的暗號，代表"我引開追兵，你找機會撤"。
    林若雪瞳孔微縮，正要開口，葛凡已經旋身撞開教堂側門，風掀起他衣角，露出後腰別著的戰術匕首。
    後巷的風裹著鐵鏽味灌進來時，葛凡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係統提供的"危險預警"在腦海裏炸成一片紅光，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三點鍾方向二樓窗戶後，狙擊手扣扳機的食指正在微微發顫。
    "左側四米，水泥堆。"他低喝一聲，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動了——左腳尖點地擰轉，整個人像被彈簧彈起的獵豹，貼著牆根滑進兩個垃圾桶之間的縫隙。
    第一顆子彈擦著他右耳飛過，在磚牆上崩出火星；第二顆接踵而至，卻打了個空，因為葛凡突然彎腰抓起半塊碎磚，反手砸向右側的消防管道。
    金屬撞擊聲驚得狙擊手頓了頓。
    就是這半秒的空當，葛凡摸到了煤氣管道的閥門。
    匕首尖挑開鏽蝕的螺絲，他能聽見氣體泄漏的嘶鳴在巷子裏蔓延，像條吐信的毒蛇。
    "蘇婉兒，後巷煤氣濃度。"他對著衣領處的微型耳麥低語，指尖在閥門上轉了三圈。
    "正在測算——"耳麥裏傳來蘇婉兒急促的呼吸聲，"三十秒後達到爆炸臨界點。"
    葛凡扯下外套裹住頭部，餘光瞥見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從巷口衝進來，腰間鼓鼓囊囊的是改裝過的微衝。
    他勾起嘴角，在係統提示的"最佳撤離時間"倒數到五時，摸出打火機彈開火焰。
    轟——
    氣浪掀翻垃圾桶，金屬蓋拍在二樓窗台上發出悶響。
    葛凡借著力道躍上圍牆，靴底在磚縫裏摳出白痕。
    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見那三個黑衣人被氣浪掀得撞在牆上，其中一個的微衝摔在地上，保險栓"哢嗒"彈開。
    "屋頂安全嗎？"他踩著瓦片往巷外跑，耳麥裏蘇婉兒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三棟樓有埋伏。"她的語速很快，"地鐵隧道b口廢棄十年，監控盲區，我黑了市政圖，你往西南方向——"
    話音未落，葛凡突然頓住。
    係統強化的聽覺捕捉到左後方五米外，瓦片發出極輕的"吱呀"聲。
    他反手甩出匕首，寒光掠過一道弧線，精準釘進偷襲者的手腕。
    那人悶哼著摔下來，黑色麵罩下滲出鮮血，胸口的黑鷹徽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西南。"葛凡拔出匕首在褲腿上擦了擦，跳上隔壁樓頂的廣告牌，"我現在信你說的埋伏了。"
    地下通道的黴味比記憶中更重。
    葛凡摸著牆根往下走，手機屏幕調成最低亮度，市政圖上的紅點正在逼近——蘇婉兒黑進了黑鷹會的追蹤係統，那些閃爍的小紅點像群嗜血的蒼蠅，離他還有三百米。
    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時，他貼著牆站進陰影裏。
    係統彈出"環境分析"界麵：潮濕的水泥地，鏽蝕的水管，牆角堆著半人高的廢棄電纜。
    他摸出戰術背包裏的簡易爆破組件——這是三小時前係統剛授予的"初級爆破術"附帶的工具包，金屬片、火藥粉、延時引信在掌心叮當作響。
    "需要拖延五分鍾。"他低聲自語，指尖快速組裝著第一顆地雷。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裏響起："建議將爆破點設置在水管下方，水壓衝擊可擴大殺傷範圍。"
    第一顆雷塞進水管和牆的縫隙時，他聽見了更清晰的腳步聲——是皮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至少五個人，正從通道南口包抄過來。
    第二顆雷被他埋在電纜堆下，引信長度調整到三秒；第三顆則卡在拐角處的消防栓後，那裏是必經之路。
    "蘇婉兒，我在c3、d5、e7設了雷。"他拍掉手上的灰，往通道深處退去，"告訴總部，等爆炸聲——"
    "他們到了。"蘇婉兒突然截斷他的話，背景音裏傳來鍵盤敲擊聲，"注意，帶頭的是黑鷹會的"鐵爪"，擅長追蹤，耐力是普通武者的三倍。"
    葛凡背貼著牆，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係統界麵浮現在視網膜上，顯示著最近的紅點距離他隻剩五十米。
    他摸了摸左胸的芯片，那裏的熱度已經滲透到皮膚表層，像團隨時會燒起來的火。
    腳步聲在拐角處停住了。
    金屬碰撞聲響起——是消音器裝在槍口的聲音。
    葛凡屏住呼吸，看著係統倒計時跳到"0"。
    下一秒，通道裏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混著驚呼聲："有雷——"
    爆炸的氣浪裹著水泥碎渣在通道裏橫衝直撞，三個衝在最前的黑鷹殺手被掀得撞在牆上，其中一個的右腿被斷裂的水管砸中，骨頭碎裂的脆響混著慘叫在密閉空間裏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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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兩個雖及時矮身翻滾，卻也被第二顆埋在電纜堆下的雷炸得耳膜轟鳴，視線裏全是金星——他們甚至沒看清雷是怎麽布置的，隻知道方才還空無一人的通道，此刻像突然張開了獠牙。
    "散開！
    找掩體！"為首的鐵爪吼了一嗓子，右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
    他的聽力比普通武者敏銳三倍，能聽見左側三秒前剛停下的細微呼吸聲——那是獵物在陰影裏調整重心的動靜。
    葛凡貼在消防栓後的陰影裏，係統界麵正用紅色箭頭標注著每個殺手的位置：鐵爪在左前方七米，右肩微微前探，是要拔刀的前兆；右邊那個戴黑手套的正往腰間摸手雷，拇指已經扣住拉環；牆角的小個子舉著微衝，槍管在發抖，準心偏移了十五度——係統測算出他的射擊失誤率高達73。
    "機會。"他在心裏默念，喉結動了動。
    芯片在左胸發燙，燙得他想起林若雪最後塞給他時說的"這是能掀翻黑鷹會實驗基地的鑰匙"，想起蘇婉兒在耳麥裏說的"總部定位到你了，再撐三分鍾"。
    鐵爪的短刀剛拔出半寸，葛凡的身影已經如離弦之箭射向右側。
    他屈起的右肘精準撞在摸手雷那人的手腕上，"哢"的一聲，腕骨錯位的聲響比手雷落地的"咚"更清脆。
    小個子的微衝終於開火，子彈擦著葛凡的左肋飛過，在牆上打出個焦黑的洞——但葛凡的左手已經扣住小個子的後頸，膝蓋狠狠頂在他的腰眼上，這一下用了七分力，足以讓對方三個月直不起腰。
    鐵爪的短刀劃著寒光劈來，葛凡旋身避開，反手抓住小個子的衣領將他甩過去當肉盾。
    短刀"噗"地紮進小個子肩頭，鐵爪瞳孔驟縮——他這一刀本是要取葛凡咽喉的，此刻卻被迫收力，怕誤傷同伴。
    "係統，鐵爪弱點。"葛凡在心裏低喝，視網膜上立刻跳出分析框："左膝舊傷，移動時重心偏右0.3秒；短刀技法屬"黑鷹七殺"，下一式必是"鎖喉斬"。"
    果然，鐵爪抽刀的瞬間左腿微屈，葛凡的右腳已經搶先踹在他的左膝上。
    舊傷處傳來鑽心劇痛，鐵爪踉蹌著後退兩步，短刀"當啷"落地。
    葛凡趁機欺身而上，左手成爪扣住他的後頸，右手的戰術匕首抵住他喉結："黑鷹會的狗，帶多少人來的？"
    鐵爪咬著牙不說話，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葛凡的拇指輕輕一壓，匕首尖刺破皮膚滲出血珠："你該知道，我問第二遍時，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八...八個。"鐵爪的聲音帶著顫音，額角的冷汗滴在地上，"外圍還有三個狙擊手——"
    話音未落，通道南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葛凡鬆開手退後半步，鐵爪踉蹌著撞在牆上，卻見他的同伴們已經東倒西歪地癱在地上，有的捂著斷臂，有的蜷成蝦米狀呻吟。
    葛凡彎腰扯下一個殺手的麵罩，胸口那枚黑鷹徽章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光——和他記憶裏三年前血洗孤兒院的殺手身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確認了。"他將徽章塞進褲兜，對著耳麥低語，"蘇婉兒，我在通道中段，你——"
    "小心！"耳麥裏突然炸響蘇婉兒的尖叫。
    葛凡本能地側頭，一道寒光擦著他右耳飛過，在牆上留下半寸深的刀痕。
    他轉身時，看見董浩正站在通道北口，黑色風衣被穿堂風吹得獵獵作響，左手的短刀還滴著血——方才那一刀，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董浩？"葛凡的瞳孔微微收縮，"你不是去接應林若雪了？"
    "我改主意了。"董浩的聲音冷得像冰碴，短刀在指間轉了個花，"你不該拿那枚芯片，更不該相信林若雪說的"火種"。"
    葛凡後退半步，後背貼上潮濕的牆壁。
    係統在腦海裏瘋狂閃爍："檢測到目標敵意值98，攻擊模式為"黑鷹七殺"改良版，建議開啟"戰鬥分析"。"他盯著董浩持刀的手腕——那是隻有接受過黑鷹會特訓的人才會有的發力方式，腕部肌肉在出刀前會先繃緊0.1秒，和方才鐵爪的動作如出一轍。
    "你到底是誰的人？"葛凡的聲音沉了下去，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戰術匕首。
    董浩沒有回答，短刀劃出一道銀弧直刺他心口。
    這一刀比鐵爪的更快更狠，葛凡側身避開，匕首出鞘與短刀相擊，火星在兩人之間迸濺。
    係統界麵跳出紅色提示："目標招式含"斷筋手"暗勁，接觸時需卸力。"他順著刀勢一帶，董浩的短刀偏了三寸，擦著他的肋骨劃開一道血口。
    "你也是實驗體？"葛凡借著退勢開口，"還是他們給你下了禁製？"
    董浩的動作突然一滯，短刀的軌跡出現了半秒的偏差。
    葛凡眼尖地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掙紮，那抹掙紮隻存在了一瞬，很快被冷硬的殺意覆蓋："閉嘴！"他暴喝一聲，短刀變刺為削，目標直指葛凡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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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凡！
    他們的增援到了！"耳麥裏蘇婉兒的聲音帶著哭腔，"西南口有五輛裝甲車，還有——"
    尖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是黑鷹會特有的蜂鳴式警報。
    葛凡餘光瞥見通道南口的陰影裏閃過幾道黑影，是增援的殺手已經堵住了退路。
    他咬了咬牙，反手將戰術匕首擲向董浩的手腕——這一擊用了三分力，足夠讓對方暫時失去戰鬥力，卻不會廢了他的手。
    董浩偏頭避開，短刀"當"地釘在牆上。
    葛凡趁機衝向北口，遠遠看見蘇婉兒正站在廢棄的地鐵軌道邊，發梢沾著蛛網，眼睛裏全是焦急。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尖觸到她冰涼的皮膚，心尖跟著一顫："跟緊我！"
    "董浩..."蘇婉兒回頭看了一眼。
    "他有事。"葛凡拽著她往軌道深處跑，"但現在，我們得先活下來。"
    警報聲越來越近，兩人的腳步聲在隧道裏激起重重回響。
    葛凡的餘光掃過軌道旁的鏽跡斑斑的指示牌，"7號軍械庫"幾個字在灰塵下若隱若現。
    他摸了摸左胸發燙的芯片，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附近有電磁幹擾源，疑似老舊軍用設備。"
    "就這兒。"他拉著蘇婉兒衝進指示牌後的暗門，鐵門"吱呀"一聲閉合，將追兵的喊殺聲隔絕在門外。
    黑暗中，他摸到牆上的開關，"哢嗒"一聲，昏黃的燈光亮起，照亮了滿牆的老式步槍和落灰的彈藥箱——這裏，或許能成為他們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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