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c區的探照燈每隔三分鍾掃過一次，葛凡縮在運輸車隊第三輛卡車的陰影裏，作戰服下的皮膚能感覺到地麵傳來的震動——那是重型貨車碾過水泥地的悶響。
    蘇婉兒已經按照計劃繞去西北側的變電箱，他能聽見通訊器裏她均勻的呼吸聲，像一根看不見的線，將兩人拴在同一張網裏。
    “下一輛。”安檢員的聲音混著海風灌進耳麥。
    葛凡低頭看了眼腕間的戰術手表，係統剛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一行小字：【模擬身份“雷耀”匹配度98，掃描器頻率已破解】。
    他扯了扯衣領，讓金屬肩章上的青蓮暗紋正對安檢儀，大步走向崗哨。
    安檢員的掃描槍剛貼上他胸口，便發出“滴”的輕鳴。
    年輕的士兵皺了皺眉，又掃了一次，屏幕上依舊跳動著“雷耀青蓮外圍成員權限b”的字樣。
    “證件。”他伸出手，指尖敲了敲崗哨的鐵桌。
    葛凡從內袋摸出偽造的身份卡，指腹在卡麵凸起的青蓮紋路下輕輕一按——那是蘇婉兒昨晚用納米打印機刻的，連防偽芯片都複製得一模一樣。
    士兵核對照片時，他瞥見對方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自己肩章時多停了半秒。
    “進去吧。”士兵把證件拍回他掌心，“會議區在最裏側紅頂倉庫，別亂逛。”
    紅頂倉庫的鐵門掛著拇指粗的鐵鏈，葛凡繞到側牆，係統在他腦海裏畫出熱成像圖：倉庫內五個熱源，三個在門口抽煙，兩個在最裏麵的貨架後。
    他摸出戰術匕首挑開氣窗的鎖扣，金屬摩擦聲驚得牆根的野貓竄進草叢。
    倉庫裏的黴味混著機油味撲麵而來。
    葛凡貼著貨架蹲下時，餘光掃到角落堆著一排銀色箱子，箱身印著青蓮的火焰徽章，下方一行極小的數字讓他血液瞬間凝固——“實驗體編號001”。
    係統的掃描音在腦海裏炸響：【檢測到意識移植裝置，核心組件含宿主腦波特征匹配度97。】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撫上箱麵，金屬涼意透過作戰服滲進皮膚。
    三年前在地下實驗室被注射的劇痛突然湧上來，那時他以為是意外，現在才明白——原來從他第一次覺醒係統時，就已經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很意外？”
    冷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葛凡猛地轉身，戰術目鏡自動調整焦距，看清來人時瞳孔微縮——董浩正倚在貨架上，手裏轉著枚銀色硬幣，正是三天前在酒吧“不小心”掉在他腳邊的那枚。
    “你早知道我會來。”葛凡的聲音很穩，右手卻悄悄摸向腰間的意識共振槍。
    係統已經開始分析董浩的站位：他離最近的警報器隻有兩步，左側褲袋鼓著，應該藏著微型炸彈。
    “當然。”董浩笑了，硬幣“哢”地嵌進掌心，“那封加密信是我寫的，幹擾器的頻率是我調的，連你身上這套作戰服——”他指了指葛凡的肩章，“肩章裏的定位芯片，還是我親手裝的。”
    倉庫的頂燈突然全部轉為紅色。
    葛凡聽見外圍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至少二十個青蓮成員正從四個方向包抄過來。
    董浩的手指搭上警報器的按鈕，笑容裏帶著病態的狂熱：“你以為你在反抗？從你在孤兒院撿到那枚係統水晶開始，每一步都在我們計劃裏。實驗體001，該回家了。”
    “叮——”
    係統提示音比警報聲更清晰。
    葛凡盯著視網膜上突然彈開的窗口：【瞬移技能冷卻完成，剩餘次數：1】。
    他望著董浩按下警報的動作，喉結動了動，掌心慢慢鬆開——剛才摸到意識共振槍時，他就發現了蘇婉兒悄悄塞進去的定位幹擾貼。
    “回家？”他忽然笑了，笑容裏帶著董浩從未見過的冷意，“那得看你們有沒有資格留我。”
    警報聲撕裂夜空的瞬間，葛凡的指尖輕輕劃過胸前的水晶容器。
    幽藍光芒透過布料漫開，像一顆即將爆炸的星。
    警報聲刺破耳膜的刹那，葛凡的瞳孔裏跳動著幽藍的係統光膜。
    【瞬移技能已激活，剩餘可用次數1】的提示在視網膜上閃爍，他喉結滾動——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必須在青蓮的火力網成型前完成三件事：插入記錄器、取走同步儀、突圍。
    董浩的手指還懸在警報器按鈕上方，嘴角的冷笑還未完全展開。
    葛凡能清晰看見他瞳孔裏的錯愕——這個自認為掌控全局的男人，絕對想不到被標記的"實驗體"會在獵物與獵人的位置上完成反轉。
    "鎖定目標！
    自由射擊！"門外傳來粗啞的嘶吼，七八個端著突擊步槍的身影撞開鐵門，槍口火光在黑暗中綻開星點。
    葛凡的腳尖在地麵輕點，係統自動規劃的瞬移坐標精準到厘米——他整個人像被按下快進鍵的虛影，在子彈擦過左肩的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半跪在地，指尖將微型記錄器狠狠插進主機終端的接口。
    "數據下載進度37......"係統提示音被槍聲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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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凡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三年前地下實驗室的記憶被強行壓下——此刻不是追根溯源的時候，他必須在同步儀被轉移前找到它。
    餘光瞥見牆角銀色箱子旁的黑色密碼櫃，係統熱成像顯示櫃內有微弱的生物電波動，那是意識同步儀特有的能量場。
    "別讓他碰主機！"董浩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抄起旁邊的鋼管砸向葛凡後頸。
    風聲逼近的瞬間，葛凡反手甩出戰術匕首，刀身擦著董浩耳際釘進牆麵，震得對方踉蹌半步。
    這空隙足夠他扯斷主機數據線，記錄器閃爍的紅光映著他繃緊的下頜線："下載完成。"
    倉庫外的腳步聲突然亂作一團。
    通訊器裏傳來蘇婉兒帶著電流雜音的輕喘："幹擾彈已引爆，他們的電子鎖、監控、甚至槍械瞄準係統......全他媽癱瘓了！"葛凡能想象她貓在集裝箱頂的模樣——戰術手套攥著遙控器，發梢被海風掀起，眼底是慣有的冷靜裏透出的興奮。
    "幹得漂亮。"他低笑一聲，轉身衝向密碼櫃。
    董浩的怒吼從身後炸響："攔住他！
    就算死也要把實驗體帶回去！"但失去電子輔助的突擊步槍成了燒火棍，子彈擦著葛凡的衣角打進貨架，震得包裝箱裏的零件劈啪墜落。
    密碼櫃的鎖芯在係統透視下無所遁形。
    葛凡抽出腰間的萬能解碼器，三秒後"哢嗒"輕響——黑色皮質匣內，意識同步儀正泛著幽綠的光，表麵的青蓮紋章下，刻著一行極小的字母："天啟工程記憶提取終端"。
    "想走？"董浩不知何時抄起了一挺重機槍，槍托抵著肩，槍管卻在發抖——沒有瞄準係統，他隻能憑肉眼鎖定。
    葛凡能看見他額角的青筋像蚯蚓般爬動，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我要把你拆成碎片，喂給實驗室的......"
    "再見。"葛凡打斷他的嘶吼，指尖按在胸口的係統水晶上。
    藍芒暴漲的瞬間，他抱著同步儀瞬移而出——這是最後一次瞬移，坐標早已設定在西北側廢棄貨梯口，蘇婉兒的通訊器信號正在那裏瘋狂跳動。
    貨梯口的陰影裏，蘇婉兒的戰術手電閃了兩下。
    她穿著與葛凡同款的作戰服，左臉頰有道血痕，應該是剛才躲避流彈時擦的。
    看見他的瞬間，她懸著的心重重落回胸腔，卻隻抿了抿唇，伸手去接他懷裏的同步儀："拿到了？"
    "不止。"葛凡把記錄器塞進她掌心，轉身看向港口方向——警笛聲正由遠及近，應該是向悅的人收到了他之前傳去的定位。
    青蓮成員的身影在探照燈下四處亂竄，董浩的怒吼被風聲撕碎，聽起來像困在籠子裏的野獸。
    蘇婉兒的指尖在同步儀表麵摩挲，突然頓住。
    她抬頭時，月光正落在她眼底："小凡，這裏有......"
    "我知道。"葛凡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他接過同步儀，指尖劃過開機鍵。
    幽藍屏幕亮起的瞬間，一行名字刺痛了他的眼——林若雪。
    三年前在孤兒院，那個總把最甜的糖塞給他的女孩；兩年前在慈善晚會上，那個笑著說"葛先生的項目我很感興趣"的商業精英；三個月前在醫院，那個握著他的手說"你一定要好起來"的溫柔女人......
    蘇婉兒的手輕輕覆上他手背。
    夜風卷著海腥味湧進貨梯，遠處傳來警笛的尖嘯。
    葛凡低頭看向同步儀，屏幕上的名字在藍光裏明明滅滅。
    他摸出藏在領口的鑰匙，那是三天前在舊書攤"偶然"撿到的——現在他知道，那不是偶然。
    "去地下避難所。"他將同步儀小心收進戰術背包，轉頭時眼底翻湧著暗潮，"我要親自問問她......為什麽。"
    蘇婉兒沒有多問。
    她啟動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蓋過了漸遠的警笛。
    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消失在港口的夜色裏。
    而在他們身後，廢棄貨梯的角落，一枚銀色硬幣正靜靜躺在地上，反射著幽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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