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弗蘭克他們當然審核評估過，但具體到一些鏡頭裏麵怎麽拍那就是周遊的事了。
    就比如在脫口秀節目上小醜槍殺主持人這場戲，都是開槍一槍給他打死，給不給中槍特寫，機位怎麽放都是有講究的。
    真要是不想上限製級，那直接給主持人一個後腦勺的鏡頭，槍響他就倒下，然後露出麵對他舉著槍開槍的小醜，那樣指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這電影一開機，那就由不得他們了。
    別人導演在這拍得聽製片人的，可周遊是個例外。
    你是個錘子製片人，在國內製片人戲拍完都一定來片場幾次。
    電影就在這種背景之下開機了。
    這戲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飽受欺淩的社會邊緣人物、底層的病人，在重重壓力之下最終變成了“小醜”。
    而周遊想要的，不是主角亞瑟變成了小醜，而是小醜選擇了“亞瑟”這個角色來講一個笑話。
    整部電影裏麵的整座哥譚市，其實都是小醜內心世界的外化，那個小醜公司裏麵的每一個小醜都是最終“小醜”的候選人。
    為了埋下這個周遊特意在後麵亞瑟準備上電視之前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同事。
    放過了那個沒用的善良的同事，卻又幹掉了那個很有競爭力，狡猾的同事。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才去節目上，準備最後的蛻變。
    來到片場之後，周遊站在房間之中檢查著裏麵的布景，傑昆就穿著戲服，臉上塗的慘白靜靜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抽煙，低著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麽。
    對於他這種狀態周遊也早就習慣了，這哥們從開機之後就是這種狀態，一直保持到今天拍攝第一場戲的時候。
    估摸著他除了跟自己這個導演交流，應該很少會跟其他人交流了。
    他已經沉浸在了屬於“亞瑟”的那個世界裏，沉浸在了周遊之前給他，被他塗鴉的亂七八糟的那本筆記本的世界裏。
    第一場戲是在小醜公司的化妝間裏亞瑟化妝，背景是新聞播報，交代這電影的時間地點以及故事發生的背景。
    窗外的天有些陰沉，這也是周遊特意選擇的天氣，洛杉磯哪怕是冬天也太暖和了，天上很少有那種鉛灰色的感覺。
    看著外麵的天空周遊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回頭對著導演助理道“讓道具和燈光把化妝鏡上麵圍上一圈燈帶，要那種暖黃色的，明白嗎？”
    導演助理依舊是拍攝《綠皮書》時的那個小黑，小黑跟周遊合作的不錯，畢竟媳婦來了，他就是想讓弗蘭克給他安排一個金發碧眼長腿大屁股的美女助理也做不到。
    小黑拿出筆記本寫完之後抬頭看向周遊，見他沒有其他指示之後轉身走出片場。
    約莫過了十來分鍾，就有幾個場務跟道具拿著燈帶走了過來。
    這種燈帶很常見，用膠布在鏡子邊緣固定一下就好，通上電後有的發出明黃色的光芒，有的發出橘黃色的光芒。
    道具師轉頭看向周遊，似乎是在等待他做選擇。
    這些人大都跟周遊合作過，多數都是華納廠裏麵的人，大家有一定默契，不至於隻拿來一種顏色的燈非要等到周遊不滿意後再去換。
    周遊後退幾步走到房間的門口，看著燈光和窗外天空顏色以及被映照的房間其他地方的暗沉之間的對比，這才點點頭道
    “右邊的燈。”
    道具點頭，朝後麵一揮手就有人拿著大條燈帶進來，三下五除二就裝在了化妝鏡上。
    這會兒再看整個房間。
    窗外是淺灰色的天空，像是下午。
    房間內整體有些昏暗，隻有中間的梳妝台上麵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其他地方的化妝台都被包裹在昏暗當中。
    “姐，這是啥意思？”
    同樣在片場的周也轉頭對劉一菲問道。
    周遊來了這邊拍戲，其他幾個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學習的機會，也都屁顛屁顛跟來了劇組。
    除了黃小明和秦蘭，倆人直接就把阿美莉卡給當蜜月了。
    劉一菲屬於看多了也會兩下子那種，你要真讓她當導演去拍電影可能不成，但拍個短片什麽的水平如今還是有的。
    畢竟有時候去家裏書房黏纏自己老公的時候經常坐在他腿上看他拉片。
    看也看回了一點。
    她轉頭對著周也小聲道“應該是你看中間的暖光，那是一會傑昆的位置，應該是說這時候的亞瑟心裏還有一些溫暖。你再看其他的同事幾乎都是在冷光之下，也說明了他現在的處境，應該是被其他同事給孤立了。”
    “喲，劉老師現在水平挺高啊。”
    剛好轉過頭來準備和攝影師說話的周遊恰好聽到了劉一菲的講解，隨口調侃了一句。
    劉一菲一仰下巴，小表情有些驕傲，周遊順路過去的時候輕輕低頭在她嘴唇上印了一下，也沒說對或錯，就這麽走了過去。
    隻是旁邊的周也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們“姐，我是來學電影的，不是來看你們膩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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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菲小嘴一瞥“你還沒見你姐真膩歪的時候呢！”
    這會兒周遊已經走到了攝影師身後，指著畫麵中間化妝鏡前麵坐著的傑昆的光替道
    “長鏡頭在右後方落幅往掐推到近景，等鏡子裏麵完全出現傑昆的臉之後就停下。”
    “之後另一個機位會給側麵化妝的特寫，特別要注意對焦，不要照到燈帶，但我要後麵背景裏麵虛化的暖色燈光，明白嗎？”
    大胡子攝影師比了個大拇指後周遊繼續道“然後給我上搖推臉上化妝的特寫，再切他的手”
    “姐，這裏為啥要有一個鏡頭拍手？”
    “我上哪知道去？”
    劉一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伸手弄亂了旁邊跟好奇寶寶一樣的周也的頭發“你哥跟我說過，有的鏡頭就是過渡用的，別跟現在好多學生一樣，鏡頭裏麵出現紅酒瓶就是暗示性，出現紅色就是暗示有人要死了哪有那麽的暗示。”
    說著她瞅瞅後麵一人一個薯塔的圓圓和田曦薇“你看那倆人都吃上了，也不知道給咱倆帶點”
    “姐，你早上剛說最近要減肥，不讓圓圓姐給你買零食”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嘿嘿嘿。”
    傻笑過後，周也再次捧起下巴去看正在跟攝影師溝通的周遊，嘴角浮現磕糖的笑容
    “嘖跟我姐可真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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