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大樓的直播室裏，環形屏上的在線人數正以每秒三位數飆升。
    周誌高對著補光燈調整領結，老鄭遞來的題詞板上，公平二字被紅筆圈了三層，像道未愈的傷疤。
    技術科的小王突然喊：“周部長，在線人數破千萬了！服務器快扛不住了！”
    彈幕像瀑布般刷屏，周誌高直播的話題已經爆了熱搜。
    有網友發“前方高能預警”的表情包，有人刷“等一個硬核回答”，還有人貼出陳勇失蹤前的照片，配文“希望這樣的悲劇不再發生”。
    周誌高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奏和當年在鎮政府接訪時一模一樣，那時他總說，耐心能聽出弦外之音。
    “開始吧。”他對著鏡頭點頭，環形屏上的投票結果瞬間定格：“若遭遇他人的壓迫，應該怎麽辦？”以78的得票率高居榜首，後麵跟著行小字：“來自全國31個省市的實時投票”。
    周誌高的目光掃過彈幕裏的焦慮：“怕被報複”。
    最刺眼的是條匿名留言：“要麽忍，要麽狠，這是我爸用命換來的教訓”。
    “大家的擔心，我懂。”周誌高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網絡，直播室裏的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陳勇同誌的犧牲，黃勝球案裏舉報人的遭遇，還有那些被打擊報複的普通民眾，他們的傷痛，我們記在心裏。”
    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新開發的“無痕舉報係統”界麵。黑色背景上隻有一個匿名提交框，下麵寫著“軍工級加密，全程不留痕”。
    “這不是普通的app，”周誌高的指尖劃過屏幕，“它的服務器設在部隊機房，由退役特種兵負責運維，就算是我，也查不到舉報人的信息。”
    彈幕突然沸騰，有人發“這波操作666”，有人問“真的安全嗎”，還有人刷“求鏈接”。
    周誌高示意小王調出後台演示：舉報信息一旦提交，會自動拆分成100段，通過不同的加密通道發送，最後在中央紀委的服務器重組，整個過程像“快遞被分成100個包裹，隻有收件人能拚起來”。
    “更重要的是保護。”周誌高的語氣突然加重，環形屏上切換出張地圖，全國各省的駐軍基地和外省公安聯絡點被標成紅點，“隻要點擊舉報時選擇‘需要保護’，係統會自動匹配最近的外省警力或部隊，注意，是外省，避免本地勢力幹預。”
    他指著地圖上的杭州灣：“比如你在杭市舉報，保護你的可能是南市軍區的戰士，或者是海市的公安幹警。”
    “他們會喬裝成快遞員、搬家公司，24小時暗中保護，直到危險解除。”
    彈幕裏突然出現條特殊留言，來自某看守所的ip：“我是被黃勝球迫害的，要是早有這係統......”後麵跟著個流淚的表情。
    周誌高讓小王置頂這條留言，聲音帶著沙啞：“這就是我們開發這套係統的原因——不讓勇敢者流血又流淚。”
    老鄭適時播放段視頻，是部隊戰士演練保護舉報人的場景。
    便衣特警跟著舉報人穿過菜市場，突然將可疑人員按倒，狙擊手在樓頂警戒，鏡頭裏的舉報人正在公園給孩子喂飯，渾然不知自己被一層無形的鎧甲守護著。
    “這些戰士都是反恐精英，”老鄭的聲音帶著驕傲，“保護舉報人，他們比誰都專業。”
    突然有網友提問：“要是腐敗分子手眼通天怎麽辦？”
    周誌高拿起份文件，是組織上的批複：“凡涉及腐敗的舉報，直接由總部負責調度，任何人無權幹預。”
    他對著鏡頭舉起文件，紅章在燈光下閃得耀眼：“這是尚方寶劍，也是給大家的定心丸。”
    直播進行到一小時，周誌高回答了37個問題。
    有農民工問“被欠薪怎麽舉報”，他當場連線相關部門負責人。
    有學生問“學校亂收費怎麽辦”，他讓教育部連夜開通專項通道；最讓人揪心的是位母親的留言：“村長要強拆我家！”
    周誌高看著屏幕上的求助，突然想起史中禾案裏那個抱著烈士證的老太太。
    “這位媽媽，”他的聲音放柔，“現在就打開係統舉報，選擇‘緊急保護’。我向你保證，半小時內會有外省的警察聯係你，他們會帶你和孩子去安全的地方，記住，不要怕，國家是你最硬的後台。”
    直播結束時，在線人數突破三千萬。
    後台數據顯示，“無痕舉報係統”的下載量瞬間衝到應用商店榜首，有兩萬多人提交了舉報，其中87選擇了“需要保護”。
    小王興奮地喊：“周部長，網友說這是‘新時代的尚方寶劍’！”
    周誌高望著窗外的星空，想起剛當鎮長時處理的第一起舉報。菜農老張舉報村支書貪汙化肥款，結果被報複得顆粒無收。那時他騎著自行車跑了三個部門，才把問題解決。
    現在有了這套係統，老張們再也不用靠眼淚和運氣維權了。
    老鄭遞來份緊急報告，有位舉報縣委書記的教師選擇了“最高級保護”。
    南京軍區的戰士已經就位，發現有不明身份人員在教師家附近徘徊。
    “已經把人轉移到安全屋了。”老鄭的聲音帶著輕鬆，“這係統真管用，比我們當年挨家挨戶找線索效率高多了。”
    深夜的紀委大樓，技術科還在監控係統運行。
    小王指著實時數據笑：“周部長，有人給係統起了個外號叫‘反腐滴滴’，說舉報像叫車一樣方便。”屏幕上，保護請求正在全國範圍內流轉，像無數個跳動的希望。
    周誌高拿起手機，給那位求助的母親發了條信息：“安全了嗎？”很快收到回複，是張孩子在警車後座睡覺的照片，配文：“警察同誌給買了漢堡，孩子說從來沒這麽安心過。謝謝周部長，謝謝國家。”
    他把照片設為屏保，突然想起爺爺說的那句話：“老百姓不怕難，就怕沒處說理。你給他們一條說理的路，他們能把心都掏給你。”
    此刻想來，這條“無痕舉報”的路，不僅是舉報通道，更是民心通道。
    手機裏彈出條新聞，標題是“全國舉報保護條例明日實施”，配圖是周誌高在直播中的畫麵。評論區裏，有網友發了張p圖：周誌高穿著鎧甲，手裏舉著盾牌，盾牌上寫著“為人民服務”。
    周誌高笑了笑，關掉手機。他知道，這套係統不是終點，但至少讓那些身處黑暗的人，看到了一束光。
    就像直播最後，那位母親說的：“有國家撐腰，再黑的夜也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