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有些底線不能有絲毫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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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的白熾燈泛著慘白的光,杜玉仆的阿瑪尼西裝被按在審訊椅上,褶皺裏還沾著海南沙灘的細沙。
    周誌高捏著那份海外情報交易清單,指尖在“某軍港建設圖紙”幾個字上掐出紅痕,這張a4紙的重量,比他查處過的所有貪腐案卷宗加起來都沉。
    “說吧,最後一次給境外發情報是什麽時候。”林昊把測謊儀的線貼在杜玉仆手腕上,年輕幹部的袖口還卷著,露出上次抓捕時被掙紮的嫌犯咬出的牙印,“別跟我們玩花樣,你電腦裏的加密文件夾,技術科已經破解到第三層了。”
    杜玉仆突然笑了,金牙在燈光下閃著賊光:“林書記還是太年輕。”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那些東西都是我從網上扒的,你們查了這麽久,找到真憑實據了嗎?”
    話音未落,測謊儀的曲線突然劇烈波動,像條被扔進熱油的蛇。
    謝正風抱著個鐵皮盒走進來,老書記的手指在盒蓋上的銅鎖上摩挲片刻,突然發力扯開裏麵的玻璃罐裏泡著枚戒指,鑽石裂痕裏還嵌著點暗紅的肉末。
    “法醫說,這上麵的dna和你老婆的一致。”他把玻璃罐推到杜玉仆麵前,福爾馬林的氣味混著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嗆得人眼睛發酸,“去年海難那天,有漁民看見你的遊艇在近海轉圈,甲板上的血跡拖了三米長。”
    杜玉仆的瞳孔驟然收縮,喉結滾得像吞了個雞蛋。
    他盯著那枚戒指看了足足半分鍾,突然開始狂笑,笑聲撞在審訊室的隔音板上,震得頂燈嗡嗡作響:“那個賤人!她帶野男人回家時,怎麽沒想過我是她丈夫?”
    他突然壓低聲音,像條吐信的蛇,“我把她剁成塊喂魚的時候,她還在罵我沒本事……”
    周誌高的目光掃過卷宗裏的婚姻登記照。照片上的杜玉仆穿著租來的西裝,站在比他高半頭的妻子旁邊,笑得一臉討好。
    那時的女人還是住建部的副處長,胸前的黨徽比照片裏的紅底還亮。
    “她失蹤前,正在查你挪用保障房資金的事吧?”男人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你不是恨她出軌,是怕她舉報你。”
    監控畫麵裏,杜玉仆的手指突然開始抽搐!
    技術科同步破解的聊天記錄在屏幕上滾動,某段與境外間諜的對話赫然寫著:“用我老婆的職務便利,能拿到更多內部文件……等拿到港口圖紙,就處理掉她。”
    網絡上的輿情已經炸成了煙花。
    杜玉仆 碎屍的話題後麵跟著紅色的“爆”字,有網友扒出他老婆當年的反腐舉報信,複印件上的鋼筆字跡力透紙背,卻被某領導批了“捕風捉影”四個字壓在檔案室。
    評論區裏,“燈下黑”三個字被反複刷屏,有人貼出杜玉仆在單位年會上的照片,他舉著酒杯笑:“反腐倡廉,從我做起。”
    “你在網上盜的那些反腐言論,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吧?”蘇晴抱著平板電腦闖進來,小姑娘的馬尾辮氣得直顫,“我們比對了一百多篇文章,全是抄襲國外右翼媒體的,你改了幾個詞就當成自己的原創,還在朋友圈裏發‘每日一腐’真是又當又立!”
    杜玉仆突然對著單向玻璃磕頭,額頭撞在金屬桌腿上發出悶響:“我交代!我什麽都交代!”
    男人的鼻血淌進襯衫領口,“某副部長讓我做的!他說隻要我幫境外搞到情報,就能提我當副司長……”
    林昊的拳頭在身側攥得發白。他調出副部長的日程表,去年海難發生那天,這位領導正在國外“考察”,入境時的行李裏多了塊百達翡麗手表,和杜玉仆戴的那塊是同款,隻是表背刻著的編號差了一位。
    周誌高望著牆上的時鍾,秒針的跳動聲裏,他想起謝正風找到的航海日誌。
    杜玉仆在海難前一天的記錄寫著:“清理垃圾,船要檢修。”下麵畫了個詭異的笑臉,旁邊標著“漁具:大號垃圾袋十個,防水布三卷”。
    “把杜玉仆老婆當年的舉報信調出來。”周誌高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裏格外清晰,“看看那些被她點名的工程,現在是不是都成了爛尾樓。”
    謝正風的回複來得很快,附帶著張觸目驚心的對比圖。某保障房小區的樓體出現裂縫,鋼筋裸露得像白骨,而這正是杜玉仆挪用資金的項目。
    老書記的語音帶著憤怒:“當年驗收簽字的,除了杜玉仆,還有三個廳級幹部,這哪是小官巨貪,是集體腐敗!”
    審訊室裏的杜玉仆突然開始唱《國際歌》,跑調的旋律裏,男人的眼淚混著鼻血往下淌:“是他們把我逼成這樣的!入職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不貪就混不下去……”
    他突然指著周誌高的方向嘶吼,“你敢說你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你老婆……”
    林昊猛地關掉麥克風,拳頭砸在控製台上,咖啡杯裏的液體濺在杜玉仆的案卷上。
    年輕幹部的呼吸粗得像風箱:“周書記,別聽這畜生胡說!”
    周誌高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劉曉雅剛發來樂樂的視頻。
    小家夥正抓著撥浪鼓笑,銀鈴般的響聲透過聽筒傳來,像在滌蕩審訊室裏的汙濁。
    他想起昨夜劉曉雅發來的信息:“查案再忙,也要記得回家。”
    此刻想來,這“家”字,既是屋簷,也是底線。
    技術科傳來最新突破,杜玉仆的海外賬戶裏,有筆五十萬的匯款來自某軍工企業。
    附言欄裏的“零件款”三個字,經過解密後顯示為“軍港圖紙尾款”。更驚人的是交易時間,恰好在他老婆“海難”後的第三天。
    “通知國安部門,啟動最高級別的保密程序。”周誌高站起身時,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杜玉仆案從現在起由紀委和國安聯合偵辦,所有涉案人員,無論職位高低,一律先停職接受審查。”
    窗外的天色已經擦黑,紀委大樓的燈光次第亮起。
    周誌高站在走廊盡頭,看著林昊和謝正風帶著行動方案匆匆離去,年輕幹部們的皮鞋聲在樓梯間回蕩,像支正在集結的隊伍。
    蘇晴抱著份文件追上來,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星:“周書記,我們在杜玉仆的書櫃裏找到這個。”
    泛黃的筆記本上,某頁寫著行歪歪扭扭的字:“我想當個好官,但他們說我太天真。”日期是他剛入職那年。
    周誌高合上筆記本的瞬間,仿佛看見個穿著廉價西裝的年輕人,站在紀委大樓前仰望國徽。
    隻是後來的路,被欲望引向了深淵。他掏出手機給劉曉雅發信息:“今晚可能晚點回,給樂樂講完故事再睡。”
    審訊室的燈還亮著,杜玉仆的哭聲透過厚重的門傳出來,像頭困在籠子裏的野獸。
    周誌高知道,這個案子牽扯出的黑暗才剛剛顯露,但隻要每個環節都守住光,再深的夜,也終會等來黎明。
    走廊裏的公告欄前,年輕幹部們正圍著看新貼的《紀檢幹部行為規範》。
    某條用紅筆標著:“防微杜漸,警鍾長鳴。”周誌高望著那行字笑了,這或許就是杜玉仆案最沉重的警示。
    有些底線,一步都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