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瑾的筆尖在藍錨集團的股權結構圖上停頓，沒想到李海在海外居然有自己的事業，張家的人居然不知道，這李海藏得真深。
    林悅標注的"葉欣醫療賬戶"字樣被紅圈重重圈住。中央空調的冷風拂過他後頸，卻抵不過少女指尖點在紙化數據上的溫度——原來這朵溫室玫瑰，早就在劍橋的實驗室裏，學會了用顯微鏡剖析政商博弈的肌理。
    "下個月的亞太經貿峰會，"林悅遞來鎏金請柬，邊緣燙印的政商名錄裏，"藍錨集團"的ogo被銀色熒光筆圈住，"我父親會提議將南島納入自貿區，屆時李海的私人港口將接受國際審計。"
    司北瑾接過請柬時，發現背麵用鉛筆手繪了幅微型地圖，三枚櫻花標記分別標在李海的別墅、葉欣的診療所和藍錨集團的實驗室。
    少女的字跡工整得像幅袖珍書法，卻在角落畫了隻歪歪扭扭的柯基犬——那是林悅剛從動物救助站領養的流浪犬。
    "謝謝。"
    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在櫻花樹下遞給小女孩的那朵染著晨露的櫻花，花瓣上的紋路，竟和此刻林悅眼底的星光一樣清澈。
    白惜羽盯著眼前的書本，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裏的銀杏葉標本，金粉寫的"記得想我"早已斑駁，卻像道愈合的傷口，每次觸碰都帶著微不可察的鈍痛。
    "惜羽，下課了，該走了。"安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不加掩飾的擔憂，"從寒假到現在，你好像一直都很沉默。"
    白惜羽扯出個牽強的笑，將書本收入包包裏。
    窗外的梧桐正抽出新芽，她忽然想起司北瑾說過，春天的新葉是古畫修複中最難調配的青綠色。這個念頭讓她的指尖猛地一顫，差點碰倒旁邊的水杯。
    手機在實驗台上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家裏的鬱金香開了，要不要視頻看看？"
    她盯著屏幕上的花朵，淡粉色的花瓣讓她想起她給司北瑾工作室換的窗簾，想起他手腕內側的刺青，想起那個在雪夜說"每個初雪夜都想陪著你"的男人。
    "不了，媽，我準備和室友去吃飯了。"她關掉對話框，將手機倒扣在台麵上，卻在轉身時紅了眼眶。
    司氏大廈頂層的會議室裏，林悅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清脆的節奏。她將最新的衛星影像投在幕布上，南島的海岸線清晰可見。<國出發，"她調出貨物清單，"表麵裝載的是醫療物資，實際貨艙裏有三十箱記憶幹預類藥物，注冊公司正是葉欣名下的"深海生物"。"
    司北瑾的手指劃過貨物清單，在"致幻劑衍生物"的條目上停頓。
    他忽然想起白惜羽在日記裏寫過，洛茵茵被捕前曾服用過不明藥物，導致庭審時記憶混亂——原來從那時起，李海就開始用藥物操控女兒的記憶。
    "自貿區提案通過後，"林悅調出國際法條，"南島的港口將接受24小時監控，李海的藥物運輸鏈一旦暴露，不僅政途盡毀，還會麵臨國際緝毒組織的調查。"
    司北瑾抬頭時，發現少女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像極了白家老宅門前的石獅。他忽然意識到，這個被養在溫室裏的玫瑰，早已在劍橋的實驗室和家族的政商博弈中，長出了足以刺破陰謀的尖刺。
    白惜羽抱著書本穿過林蔭道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柯基犬的吠叫。
    她轉身的瞬間，看見林悅蹲在地上給小狗係牽引繩，香奈兒裙擺沾滿草葉，卻笑得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白惜羽！"林悅抬頭時眼睛亮如星子，全然沒有政商千金的疏離，"這是我的狗狗櫻花，要不要摸摸看？它特別喜歡美女。"
    白惜羽的指尖在書本上收緊，她在新聞上見過女孩的照片，她就是和司北瑾家族聯姻的女孩。
    "不了，我還要去上下一節課。"
    她轉身欲走，卻被林悅的聲音叫住："司北瑾最近在查李海的藥物鏈，他......很擔心你。"
    白惜羽的背影猛地僵住。"他有未婚妻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片風幹的銀杏葉，"林小姐，以後這種話，還是別說了。"
    林悅看著少女匆匆離去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櫻花犬的項圈。
    項圈內側刻著行小字："致我的盟友——願櫻花終能刺破深海的陰霾。"
    "白惜羽！"林悅踩著小皮鞋追上來，香奈兒外套的腰帶鬆垮地垂在身側，"能和你說句話嗎？就兩句，不，一句也行！"
    白惜羽停住腳步，看著少女發間沾著的紫藤花瓣，突然想起司北瑾工作室裏那幅未完成的《春日宴》——畫中少女的裙擺，正是這樣淩亂又生動的褶皺。
    "我知道你討厭我。"林悅蹲下身，櫻花犬趁機蹭她的手心，" 但北北哥哥每天都在看你的課堂錄像，連咖啡都換成了你喜歡的藍山風味，拉花還是歪歪扭扭的銀杏葉。
    " 白惜羽的指尖在書頁上掐出月牙形的痕。她記得司北瑾曾說過，拉花是最考驗耐心的事，就像修複古畫時調配顏料，差一毫便是天壤之別。
    "他和我聯姻，是為了借林家的政脈扳倒李海。"林悅忽然抬頭，眼中映著紫藤花的紫，"但你知道嗎？他辦公室的抽屜裏，藏著你送他的銀杏葉標本，還有你在畫展上寫錯的解說詞——他連你畫錯的筆觸都裱起來了。"
    白惜羽轉身就走，課本裏飄落的銀杏葉標本被風卷上半空。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白惜羽盯著標本上斑駁的金粉，突然想起那年深秋，司北瑾蹲在地上幫她撿落葉，指尖被鋸齒狀的葉緣劃破，血珠滴在葉麵上，像朵迷你的紅楓。
    司氏大廈的頂樓，司北瑾正在看林悅發來的衛星圖像。
    南島的私人港口停著三艘貨輪，船身編號與李海名下的"深海航運"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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