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兵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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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父的鋼筆就擱在旁邊,墨水瓶裏的墨水在陽光下發著冷光。
    “你這是打算出爾反爾?”司父坐在真皮椅上,背後是司氏的創業史浮雕。
    “錯了,我這叫兵不厭詐。”
    “哼,放棄繼承權,意味著你將一無所有,包括你母親所留下來的一切。”
    司北瑾拿起鋼筆,筆尖懸在紙麵:“如果我媽在的話,她一定會支持我去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和幸福。”
    司北瑾的筆尖懸在繼承權放棄聲明上,墨水滴在紙麵暈開,像極了十六歲那年母親葬禮上的陰雲。
    司父的鋼筆在桌麵敲出噠噠的節奏,與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心跳聲重疊。
    "你母親若泉下有知,"司父摘下老花鏡,鏡片後的目光藏著不易察覺的動搖,"會希望你這樣嗎?" 司北瑾抬頭,看見父親鬢角的白發比三個月前又多了些。
    "她希望我成為自己。"司北瑾將聲明推向前,袖口的雲雷紋在陽光裏時隱時現,"就像她當年堅持在櫻花樹下畫畫,哪怕顏料會弄髒司家的地毯。"
    司父的手指驟然收緊,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午後——妻子跪在花園裏,裙擺沾滿粉色花瓣,抬頭對他說"北瑾該有自己的人生"——突然清晰得可怕。
    "你以為放棄繼承權,就能和白惜羽過上好日子?"
    司父的聲音裏帶著冷笑,"司家的血脈,從來不是想斬斷就能斬斷的。"
    司北瑾站起身,西裝革履的身影與記憶中穿白襯衫在櫻花樹下讀書的少年重疊。
    他從內袋掏出母親的最喜歡的一串手鏈,碎鑽在陽光裏折射出彩虹:"我並沒有要和您斷絕關係的意思,我隻是不想被你掌控和操縱我的人生罷了。"
    司父的背突然挺得筆直,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
    書房外,櫻花樹的枝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司北瑾想起白惜羽在機場說的話:"無論你是司氏繼承人還是普通人,我喜歡的,是那個會在雪夜為流浪貓係圍巾的你。"
    他忽然轉身,陽光從百葉窗漏進來,在聲明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父親,我從未否認自己是司家的兒子,但我更想做自己的主人。"
    司父盯著兒子的背影,忽然發現他的肩線比自己想象中更寬厚,像棵在風雨中獨自生長的樹。
    墨水瓶裏的墨水還在晃動,倒映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碎成無數個閃爍的光斑。
    "你和你母親,"司父最終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還真是一個脾氣。"
    司北瑾的手在門把上停頓,忽然笑了:"我會用那些版權費,開一家專門修複民間文物的工作室,就像她當年夢想的那樣。"
    當書房的門輕輕合上,司父看見聲明末尾的簽名——"司北瑾"三個字寫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舒展,像脫韁的馬,在紙麵上揚起鬃毛。
    他忽然想起妻子臨終前的話:"別讓我們的兒子,成為第二個困在西裝裏的你。"
    窗外,櫻花正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極了那年春天,她在畫布上暈染的第一朵櫻花。司父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忽然發現,原來櫻花的紋路裏,藏著他從未注意過的溫柔。
    國際刑警的黑色轎車在新加坡樟宜機場滑行時,李海正對著舷窗整理領帶。
    他望著停機坪上的警戒線,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父親死亡後老家附近拉起的警戒線——他也是這樣內心毫無波瀾的處理了他的後世。
    法庭外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下,白惜羽握著司北瑾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薄汗。
    "被告人李海,被控跨國販毒、故意殺人、偽造證件等十五項罪名——" 法官的聲音在法庭回蕩時,李海忽然抬頭,目光與證人席上的洛茵茵相撞。
    她穿著囚服,腕間的疤痕被袖口遮住,看向李海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被告人葉欣,原名洛茵茵提供了相關證據,這些賬本記錄了這幾年期間,被告人李海向國輸送致幻劑的全部細節,下麵請當庭被告人葉欣,闡述相關事實。"
    洛茵茵的聲音平穩,卻在提到"葉芊"的名字時,喉結輕輕滾動。
    李海的律師突然起身抗議,卻被法官駁回。
    當大屏幕開始播放南島別墅的監控錄像,顯示李海的手下將葉芊推入海中時,洛茵茵已經是淚流滿麵。
    "判處被告人李海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死刑,於兩個月後執行。" 法槌落下的瞬間,李海盯著洛茵茵,忽然笑了,笑容裏藏著未說出口的父女恩怨。
    洛茵茵一臉釋然的看向他,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
    “媽媽,我為你報仇了。”洛茵茵低聲呢喃。
    女子監獄的探視室飄著消毒水的氣味,白惜羽隔著玻璃,洛茵茵正看著她:"白惜羽,你知道嗎?我現在感覺這樣也挺好的。"
    白惜羽看著她眼底的釋然,想起庭審結束那天,洛茵茵說"我媽在海底托夢給我,說她一直在陪著我的"。
    "減刑申請書我簽了字。"白惜羽輕聲道,"法官說,你的證詞幫國際刑警破獲了三條販毒鏈。"
    洛茵茵忽然笑了,笑容裏不再有當年的狠戾,像片終於沉澱的海水:"我現在每天都在圖書館整理舊書,發現《楚辭》裏的"乘清氣兮禦陰陽",和我媽日記本裏的塗鴉一模一樣。"
    探視時間結束時,洛茵茵忽然舉起畫紙,上麵的藍鳶尾開得正盛。
    司北瑾正在給明代扇麵補色,窗外飄著初雪。
    工作台角落,舅舅寄來的包裹敞著,裏麵是整套德國進口的修複工具,牛皮紙上用鋼筆寫著:"別告訴老東西,這是你媽當年想買卻沒舍得的。"
    "北瑾,潘家園的王大爺說有幅帶血手印的清代經卷。"白惜羽推門進來,圍巾上落著雪花,"他說經手的人都遭遇不幸,隻有你敢接。"
    司北瑾放下鼠須筆,看見她手裏的經卷,血手印邊緣竟透著微弱的熒光。他忽然想起舅舅的電話,說在司家老宅的地窖裏,發現了母親當年未完成的《深海圖》,畫布底層用的正是這種熒光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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