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混亂之地
    夷州妖刑司，三人組看著被分配過來的新人名單，把一大摞卷宗準備了出來。
    “咱們這已經積壓了這麽多案子沒處理了？”看著這堆卷宗，悲傷當場就愣住了。
    “大哥，你看看這夷州妖刑司除了咱們仨還有幾個臉熟的？就自從妖刑司成立至今，兩年一考，每次都給咱們送四千人過來，然後死的死，殘的殘，現在一聽要分配到夷州，有背景的當場就要調回直隸，沒背景的寧可自殘也不來，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咱仨不會死，估計這夷州城早淪陷了。”紅葉穀整個一個大無語寫臉上了，就他們仨來到這世界十四年，在夷州整整待了十二年，就連下線換營養液都得輪班。
    但凡三缺二都得來一場死幾十萬的大災，甲級大災的概率超高。
    還甜蜜蜜的有人禍，用執棋的話來說就是，“我闡述他們的夢，活不下去還要搞得別人也活不下去。”
    在四十年前，夷州有超過一億三千萬人口，位列胤朝七州府第三。
    如今不足六百萬，鰥寡孤獨者無數，十室九空都不足以描述，紅葉穀每次出任務回來都td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
    這些年光是他一個人就死了三百多次，料理了十四個甲級大災。
    執棋死了兩百次，處理了十六個甲級大災。
    悲傷死了七百多次，處理了二十七個甲級大災，和一個惡仙。
    要知道這世界上已知的真仙就倆，一個是林宇穆，另一個是已經變成老爺爺的山海無涯。
    從妖邪災害大規模爆發到現在的四十年之間，夷州共出現了四次惡仙。
    第一次是被太上皇薑煜換掉了。
    第二次是被鎮國公主薑姝帶領一眾偽仙奮力搏殺換死。
    第三次是十四年前，林宇穆親自出手鎮壓，他也因此被時年18歲的薑覽尊為師長。
    第四次就是悲傷，拿117條命換那些百姓能活過大災。
    林宇穆也是很難繃，他要保證薑鎮不死就不能離開直隸，但他不離開直隸，夷州遲早被屠殺殆盡。
    夷州淪陷，七分之一的龍脈崩潰，到時候就不可能再誕生氣運之子了。
    這時候找回山海就變得格外重要了，可他當初砍死了一個重要劇情人物，屬於是被這逼世界給流放了。
    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正在愣神的紅葉穀率先反應過來，“進！”
    “法主，同知，僉事，東籬郡來報，疑似新的甲級大災出世，已經死傷凡人七十四，修士二十一。”來人一身妖刑司裝扮，看衣裝應該是個巡妖吏，但悲傷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似乎沒見過這個人。
    “你媽……”沒等他開口，執棋脫口而出一句髒話。
    “您說什麽？”那巡妖吏一愣，沒聽清他在嘀咕啥。
    “沒啥，你倆看好家，我去一趟。”執棋起身，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棋盤，大步流星地向著外麵走去。
    那個巡妖吏對著餘下二人行了一禮後，就想關門離開。
    但悲傷直接叫住了他，“等等，你是哪個巡妖吏，怎麽有些臉生？”
    “大人說笑了，夷州妖刑司得有上萬巡妖吏，輪換得勤，您肯定沒見過在下。”
    “你放屁，老子是法主僉事，主管人事任免，人都是老子親自挑出來的，敢冒充老子的人，把命留下！”他果斷出手，先用重力鎖住了那人的雙腿，緊接著把他高高舉起，又狠砸在地上。
    “啊！！！”看著地上和一攤爛泥似的東西，紅葉穀遮了遮眼，“那麽多人你是怎麽做到都記得的？”
    “你還記得這些年有多少人不遠萬裏來到夷州加入妖刑司嗎？”
    “這有點難，太多人了。”
    悲傷突然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從他來到這世界，到今天，“我記得，從天承二十一年，到天恭四年，一共十二年間，通過考核來到妖刑司的有人，自請加入妖刑司的有8629人，其中有世家子弟來鍍金，但隻有三人留在夷州，並戰死，分別是餘樂，鄭紹安和韓明，餘下大多是各州府義士以及夷州死難者遺孤，活的最久的是前任長琊郡鎮守使白進，跟在我們麾下三年零四個月，後於惡仙出世時，為我吸引注意力犧牲，活的最短的是何狗娃，他隻活了四天，就死在了夷州城，被奸人抹了脖子，現在夷州妖刑司在崗巡妖吏隻有7712人，八郡鎮守使缺位三，副鎮守使缺位七，值守使缺位十八，值守僉事缺位三十九，我們已經死了名同僚，午夜夢回，他們血淋淋地站在我麵前，說自己疼，如果連我都忘了他們，那還有誰能記住呢？”1
    “你太認真了，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難道你就從沒把他們當成過活生生的人嗎？”
    “有過的吧。”紅葉穀莫名有些煩躁，起身走向了外麵，臨走前還說了一句，“別審死了，等執棋回來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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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籬郡位於夷州城東北方向，是北方駐軍的所在位置，因此算是比較安全的一個郡。
    饒是如此，執棋並沒察覺到什麽問題。
    原因無他，軍隊和妖刑司各司其職，他們要抵禦外敵，自然無暇顧及其他。
    除非妖邪腦子抽風惹上他們，不然就不會輕易調動武力去討伐。
    妖刑司則更像是一個警察部門，但又沒有足夠的人手。
    夷州有8郡112縣，妖刑司滿編才萬餘人，但實際上，就像悲傷所說的，現在的夷州妖刑司隻有不到8千人。
    而經過了十二年的招募和考核，其他州府的妖刑司，居然也都不是滿編的。
    因為每次分配都要優先夷州，但由於戰損太快，死傷過於慘烈，嚇住了太多修士。
    過去的人們認為這就是個閑散的職務，但現在慘烈的數字告訴他們，這並不閑散。
    而掌握頂尖修煉資源的世家們，也不希望族中子弟客死異鄉，野生的修士又太少，所以參與考核的適齡修士越來越少。
    至於林宇穆親自培養的……還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娃娃。
    修為倒是有了，但經驗不足，難不成還能把胤朝的未來送來夷州填線？
    林宇穆倒也沒蠢到殺雞取卵，他要想和虛界古樹搶奪這世界的五成殘餘氣運，就必須保證胤朝不滅亡。
    加入遊戲的十萬玩家剛好可以補足這些缺口，而後每三年(現實世界1月＝遊戲世界3年)十萬玩家，總能挑選出合適的人來。
    基數高了，質量自然也就隨著上來了。
    回歸執棋的視角，剛一進入東籬郡城，他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太多不懷好意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把他看得心裏異常煩躁，“該死的老鼠，天地棋盤，起！”
    棋盤飛向高空，那些人暗道不妙，立刻試圖離開郡城。
    但執棋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們，“定！”
    被棋盤籠罩的郡城立刻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之中，他緩步走在城中，扣住了一個作勢要逃離者的腦袋。
    隨著一段陌生記憶的湧入，執棋立刻鎖定了其他人，兩手合印，那些人就被挪到了他的麵前。
    挨個搜魂過後，他確定了這些人中的頭目，可惜他們的記憶片段存在一部分空缺，他猜測和幕後黑手有關。
    “既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都死吧。”他打了一下響指，那些人被拋出棋盤，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一地的膿水。
    在東籬郡走訪了一圈之後，他又拜訪了郡妖刑司，因為軍隊駐紮在這，所以暫時還沒增派鎮守使，當然他也沒人可派。
    副鎮守使也隻有一人，名叫洪濤，“參見法主大人，您這是？”
    “有個小賊跑到夷州城，說你這裏鬧了甲級大災，我這就來看看情況。”
    “您沒事吧？”
    “哼，區區幾個小賊，怎麽可能傷得到我呢？你這些日子謹慎些，如果遇到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實在不行就把禍引向鎮北軍，讓他們扛。”
    “屬下明白，大人慢走。”
    離開東籬郡之後，執棋回看了一眼，“這個洪濤，不太對勁啊。”
    雖然有些懷疑，但到底是個副鎮守使，他得跟其他人商量著來。
    在心裏記下這事之後，他才返回夷州。
    剛到妖刑司門口，他正好撞上來送人的雲生，“雲法主，來了？”
    “玉法主，這就是今年考中的修士，奉總司的命，這次是直接補齊，我記得上次您述職報的人數是7857人，補給你們2689人。”雲生一板一眼地翻看著竹簡，然後看向執棋的臉。
    “你擱這報賬呢，還有零有整？”
    “這是規矩。”
    “規……好好好，等我去喊洛寒。”洛寒就是(聖遺物的悲傷)的本名。
    等洛寒出來，看到這清一色的61級，幾次想說什麽又都憋了回去。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伸手把雲生拉到一旁，“不是你哪找來的這麽多入境的填線寶寶？京師大學堂一期畢業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開服了，這是新玩家呢？”雲生一扶額，這仨人天天泡在遊戲裏，連遊戲開服了都不知道。
    “開服……啊？開服了？執棋，快把卷宗裏麵的丁級任務都翻出來，給他們拿過去，讓他們去做。”任務分級根據妖邪分級來定，丁級就是低於71級的妖邪。
    玩家會自行組隊，六人一組，就算是遇到了70級的人境巔峰妖邪也不是不能打。
    而且玩家有天然優勢，能複活用命去堆，要知道玩家死亡是沒有等級懲罰的，隻有裝備掉落的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早就被雪風攻克了，既然裝備會掉落，那我不帶不就行了，又不是非得用。
    注1：妖刑司的編製如下。
    總司設總司法主(上位偽仙及以上，v96+)總司法主兼任直隸州法主，總督天下妖刑司，處理惡仙
    設總司法主同知(上位偽仙及以上，v96+)協管妖刑司
    設總司法主僉事(上位偽仙及以上，v96+)協管妖刑司
    總司下設巡妖衛，每組三人。
    州妖刑司設一名法主(上位偽仙及以上，v96+)負責鎮守州府，處理甲級妖邪
    設一名法主同知(上位偽仙及以上，v96+)權同法主，處理甲級妖邪
    設一名法主僉事(初入偽仙及以下，v91+)協助鎮守州府，處理甲級妖邪
    甲級妖邪必須上報州府一級的妖刑司
    郡妖刑司設一名鎮守使(上位天境及以上，v86+)負責鎮守郡府，處理乙級妖邪
    兩名副鎮守使(初入天境及以上，v81+)協助鎮守郡府，處理乙級妖邪
    乙級妖邪必須上報郡府一級的妖刑司
    縣妖刑司設一名值守使(上位地境及以上，v76+)負責值守縣衙，處理丙級災害
    三名值守僉事(初入地境及以上，v71+)協助值守縣衙，處理丙級災害
    十五名巡妖使(上位人境及以上，v66+)負責巡視鄉裏，判斷災害等級，並自行處理丁級災害
    每名巡妖使領5名巡妖吏(入境及以上，v61+)負責維持穩定，疏散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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