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鐵門在陽光下反射著溫潤的光澤，熟悉的景象撲麵而來。院子裏，幾個孩子追逐著皮球，清脆的笑聲在空氣中跳躍。李院長正彎腰整理花壇裏新栽的小花苗，聽到動靜直起身，花白的頭發下，臉上立刻綻開驚喜的笑容。
    “小風！清瑤！哎呀，還有我的兩個小寶貝！” 李院長放下小鏟子，快步迎上來，粗糙的雙手習慣性地揉了揉蓓蓓和夢夢的小腦袋。
    “李爺爺好！” 夢夢甜甜地叫著，蓓蓓則抿著嘴，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都好！” 李院長笑得眼睛眯成縫，“快進去，聽說你們要來，你幹媽一大早就鑽進廚房忙活，說是給孩子們烤餅幹呢！”
    一股麵粉烘烤後的獨特甜香，這時，從廚房敞開的窗戶裏飄散出來。劉秋霞係著圍裙，端著一大盤剛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的動物形狀小餅幹從廚房走出來。“幹媽！” 楚風笑著喊了一聲，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踏實的親近。
    秦清瑤將手中的禮盒放在一旁的板凳上。
    “哎！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劉秋霞的目光最先落在兩個孩子身上，笑容慈愛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夢夢，蓓蓓，快嚐嚐奶奶烤的小餅幹，剛出爐的，香著呢！”
    夢夢歡呼一聲，像隻快樂的小鳥撲過去。蓓蓓則矜持些，但還是忍不住被那誘人的香氣吸引，小步跟上前，禮貌地說了聲 “謝謝奶奶”，才小心地拿起一塊小熊餅幹。
    劉秋霞看著兩個孩子，眼眶有些濕潤，她抬頭看向楚風，略帶責備地說道：“小風啊，這半年多你都去哪裏了，清瑤說你去參加秘密訓練去了，半年多的時間，一點你的消息都沒有，你是想擔心死我啊，還有宛如那丫頭…… 在國防大學忙得腳不沾地，也有好一陣子沒消息了。你們這倆孩子，都不讓人省心。”
    楚風眼神微動，握了握劉秋霞的手，換上一絲笑容，說道：“幹媽，都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會了，宛如現在在大夏國防大學，參與的研究一定很重要，忙點也比較正常。等空下來，我給她打電話。”
    陽光透過孤兒院高大的梧桐樹，在院子裏投下斑駁的光影。孩子們的笑鬧聲，劉秋霞絮絮的關懷，李院長欣慰的笑語，秦清瑤溫柔照看兩個孩子吃東西的側影…… 一切都顯得那麽寧靜溫暖。楚風坐在院子裏的長凳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仿佛要將這份人間煙火的暖意，牢牢刻進心底。
    下午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緩緩流淌在養老院整潔的草坪和小徑上。秦清瑤停好車後，和楚風一起手牽著兩個女兒，向著護工打聽到的，楚建國夫婦現在的位置走去。
    東區 3 號樓的活動室很安靜，隻有電視裏播放著咿咿呀呀的戲曲。楚建國戴著老花鏡，正拿著一份報紙在看。趙奶奶腿上蓋著一條米白色的薄毯，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目光有些放空地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
    “外公，外婆，我們來看你們了。” 秦清瑤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楚建國猛地抬起頭，老花鏡滑到鼻梁上，當看到楚風和秦清瑤身邊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時，他臉上的皺紋瞬間舒展開。
    “小風！清瑤！哎呀，這…… 這就是你們的孩子嗎？” 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連忙放下報紙站起身。
    趙奶奶也猛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枯瘦的手指緊緊抓住了輪椅扶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
    “太姥爺，太姥姥好！” 夢夢膽子大，脆生生地叫人，好奇地打量著麵前的這兩位慈祥的老人。
    蓓蓓則顯得有些拘謹，小手緊緊抓著楚風的褲腿，仰起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楚建國，又看看輪椅上的趙奶奶，小聲地跟著叫：“太姥爺好，太姥姥好。”
    “好！好！都好！” 楚建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他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搓著手，彎下腰，想摸摸孩子們的小臉，又怕唐突，“快…… 快過來讓太姥爺看看！真漂亮，像兩個小仙女！”
    秦清瑤笑著輕輕推了推兩個孩子：“去吧，太姥爺、太姥姥可想你們了。”
    夢夢立刻像隻小蝴蝶似的跑到楚建國身邊，蓓蓓猶豫了一下，也鬆開楚風的手，慢慢走過去。楚建國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攬在懷裏，布滿老年斑的手輕輕撫摸著她們柔軟的頭發，激動得嘴唇都在微微顫抖。他抬頭看向楚風，眼中淚光閃爍：“像…… 真像雨晴小時候…… 特別是夢夢這雙眼睛……”
    趙奶奶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個曾外孫女，嘴唇哆嗦得更厲害了，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湧而出。她伸出枯瘦顫抖的手，似乎想觸碰蓓蓓的臉頰。蓓蓓雖然有些怕生，但看著老人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和渴望，她遲疑了一下，沒有躲開，反而主動將自己的小臉湊近了些，輕輕貼了貼趙奶奶布滿皺紋的手背。
    楚風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趙奶奶腿上蓋著的那條米白色薄毯。這條白色的薄毯他見過，就在一周前的那個雨夜！
    夜色深沉，窗外的萬家燈火已漸次熄滅。楚風獨自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從隱藏的抽屜取出那部衛星電話。
    短暫的靜默電流聲後，龍首那標誌性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冷硬聲音在耳機中響起：“變色龍。”
    “老首長。” 楚風的聲音平穩無波，“腿傷已無礙，隨時可以歸隊。‘龍牙’那邊情況如何？”
    “哼，那小子！” 龍首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但楚風能想象對方此刻必然板著臉，“拿到藥和吃的，胳膊上的爛肉剜掉，燒退了，就又開始活蹦亂跳，一天三個電話吵著要信標！淩傲霜帶著剩下的人，還算安分，暫時蟄伏著。你確定準備好了？”
    “是。” 楚風的回答斬釘截鐵，“身體狀態已恢複至作戰標準，隨時可以參加戰鬥！”
    耳機那頭沉默了幾秒，電流的滋滋聲顯得格外清晰。最終，龍首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切：“‘獵影’行動最終方案和支援細節，在你歸隊後即刻下達。記住，目標在泰國的根基深厚，爪牙遍布。頌蓬那條老狗經營泰國軍政幾十年，樹大根深。行動，務必雷霆萬鈞，一擊必中！更重要的，” 龍首的聲音陡然加重，“給我活著回來！帶著‘龍牙’和淩傲霜，一起回來！大夏不需要烈士勳章，另外，‘龍魂’的兵也不需要那個玩意，你們就算犧牲了，也拿不到烈士勳章，大夏需要的是你們這群‘瘋痞’繼續震懾那些妄圖對我大夏懷有不軌之心的敵人！”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楚風挺直背脊，聲音沉穩有力。
    “嗯。” 龍首應了一聲，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沉聲說道：“你父母的事情，一號首長專門打電話和我說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那兩位的兒子，是那位的孫子！上麵吩咐，如果……”
    楚風內心一震，看來，他還是小瞧了他那對所謂的 “父母” 在大夏的影響力，竟然可以讓一號首長親自致電龍首！而且，聽龍首的言外之意，他那位素未謀麵的爺爺，應該也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