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神醫，掌教他？”
    若虛見陸忘憂收手，不由輕聲詢問。
    “真人氣血逆亂，致精神失常之象，脾胃運化失司，故而厭食不馨，肝血虧虛，兼之氣血瘀滯，清陽不升，而現視覺之礙，又因經絡阻滯…”
    聽著陸忘憂的診斷結果與《中醫中藥治療全集》近乎一樣，白月對靈虛子又多了幾分愧疚，見他昏迷中還死死攥著蝴蝶刀，她擔心其割傷自己，便伸手想取出那匕首。
    “你做什麽？”
    就在她碰觸到刀柄的一瞬間，靈虛子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與此同時，他原本緊閉著的雙眼也驟然睜開，可那眼眸之中，此刻卻好似一潭死水，已然沒了任何神采，
    “前輩，我不是故意冒犯，實在是您手裏的東西太過新奇，我…”
    “臭小子，怎麽幹個什麽都毛毛躁躁的，這可是玄機真人的寶貝，就算新奇也不能隨意亂碰！”
    此時，薛夫人趕忙湊了過來，她動作利落地將兩人的手給分開了，隨後朝白月使了個眼色，儼然是警告她 “一邊玩去，別在這兒添亂”。
    “真人呀，我叫薛夫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大名？”
    薛夫人其實也對靈虛子手中的那把匕首非常好奇，哪怕靈虛子壓根沒理會她，可他仍舊自顧自地繼續開口。
    “沒聽過也不要緊，我就是對你手中這物件好奇的緊，這模樣就跟個蝴蝶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設計出如此精巧的兵器！”
    麵對薛夫人的滔滔感慨，靈虛子又變回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可他手中蝴蝶刀卻在指尖旋轉，一道道血痕如同猙獰的小蛇，在他的手上重新綻現開來。
    “我這鎮靜劑是不是下少了，怎麽剛一醒就繼續自殘？”
    就在白月暗暗腹誹時，小1突然在她腦中開口。
    “玩家，友情提醒，靈虛子目前對你的好感度是99……”
    “不對啊，我記的他對我的好感度不是負數麽，怎麽一下就變成這麽高的正值了……”
    得到這個信息的白月，不由蹙眉思索，受製於遊戲規則無法劇透的小1，隻能絞盡腦汁拋出各種暗示。
    “你瞧，你倆的好感度都這麽高了，你暴露一下身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治療心理疾病不就得依靠親密的……”
    係統的話沒說完，白月便一臉篤定地搶話開口。
    “我明白了！他這樣肯定是精神錯亂導致的。唉，這可怎麽辦？越想我心裏就越愧疚！”
    “……玩家，就你這個情商，怪不得沒有男朋友！”
    小1沉默片刻後，直接就在她眼前做出一個滿是鄙夷的表情。
    “是啊，我確實沒有男朋友，也就是有1,2,3,4,5,6個皇夫而已！”
    白月一邊回憶一邊數著數，隨後她麵前的表情便變成了“再你喵的見，王八羔子”。
    “奇怪，我說錯什麽了嘛？這小係統怎麽這麽大火氣？”
    就在她暗自嘀咕時，若虛已滿臉焦急地向陸忘憂發問。
    “陸神醫，請問掌教這病應該如何救治？”
    “這病完全是由心情鬱結引發的，隻要把心結解開，病情自然會很快好轉！”
    陸忘憂的話音剛落，對方便繼續追問。
    “陸神醫，請問這心結又該怎麽解？”
    “自然是要幫真人達成他心中的願望，一旦願望實現，這心頭的鬱結也就自然而然地解開了！”
    “這…”
    若虛一聽這法子，不禁麵露難色。畢竟紫霄觀上上下下都知道，靈虛子如今這副模樣，全是因為他心愛的女子離世，悲痛欲絕才造成的。
    而對方唯一的心願，無疑是讓那女子死而複生，可這等唯有神仙才能辦到的事，他們這些尚在求仙問道途中的凡人，又如何能做到。
    “不過要是這心願沒法達成，倒還有另一個法子能治好他的病！”
    就在這時，陸忘憂突然開口。
    “真的麽，是什麽方法？”
    若虛一聽居然還有別的解決辦法，連忙詢問。
    “很簡單，我能為玄機真人配一副藥。隻要他把藥喝下，所有的過往都會忘得一幹二……”
    陸忘憂的“淨”字尚未說出口，衣領就猛地被突然坐起身的靈虛子緊緊揪住，對方將刀抵住他的脖頸，那架勢仿佛下一秒便會割破他的喉嚨。
    “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讓我忘了她？難不成她活著時我不能好好擁有，就連死了，你也要把她從我記憶裏奪走嗎？”
    一滴滴血淚從靈虛子的眼眶中緩緩溢出，將他本就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映襯得愈發觸目驚心。
    “要是你真心愛你的小仙女，就更不應該自暴自棄，你瞧瞧自己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要是她看到了，能開心得起來嗎？”
    陸忘憂並沒有去撥開靈虛子緊拽著自己的雙手，隻是目光冷冷地直視著他。
    “嗬嗬，說得倒輕巧，那我倒要問問你，要是你心愛的女人離世了，你還能這般從容淡定嗎？”
    此刻，靈虛子麵目猙獰，猶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很明顯，要是陸忘憂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他就會拖著對方一同墮入地獄。
    “我肯定會悲痛欲絕，說不定往後的日子裏，隻要一想到她，我就會忍不住痛哭流涕！”
    陸忘憂的話音剛落，靈虛子不由冷聲嗤笑。
    “哼，你竟然都這樣，那憑什麽……”
    “但我會活下去！哪怕肝腸寸斷，哪怕萬箭穿心，因為我愛上的那個人，是這世上最善良且最溫柔的光，倘若知道我為了她作踐自己，那她的魂靈怕是連輪回都不得安生！”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白月身上，對方先是一愣，隨即唇角輕揚，回以一個溫柔至極的笑。
    “這兩人？”
    瞧著陸忘憂與白月間那親昵的互動，若虛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而此刻的靈虛子，卻像是被重錘擊中般，整個人失了力氣，原本緊緊拽著陸忘憂衣領的手，緩緩地垂落下來。
    “我相信你愛的那個女子，肯定也不想看見你現在如此渾渾噩噩，所以……”
    出於醫者仁心，陸忘憂仍耐心地勸解著靈虛子，可對方的嘴唇微微張合，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是啊，她明明是那麽心地純善的女子，自始至終，她的溫柔與美好從未改變過……”
    靈虛子說到這兒，猛地仰頭放聲大笑，那笑聲卻尖銳得如同悲慟的痛哭，突然緊緊攥住手中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自己的雙目狠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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