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糖的舌尖嚐到鐵鏽味時，才發現自己咬破了王也的鎖骨。饕餮宴總壇的青銅鼎蒸騰著血色霧氣，她被困在王也的太極陣中心，四周懸浮的糖漿正在結晶成致命棱柱。
    "別分心。"王也的聲音混著喘息噴在她耳後，道袍已被血浸透半幅。他單手維持著亂金柝，另一隻手正用糖絲縫合她心口裂縫，"百戲奇門不是講究"糖過留香"？你這修補手藝..."
    "閉嘴！"唐小糖甩出糖鞭抽碎襲來的骨刺，轉身把他推進陣眼，"再亂動炁，千絲蠱就真要了你命！"她發間銀鈴突然炸裂，糖漿如瀑倒卷，在虛空畫出百戲門失傳的《八珍圖》。
    王也仰頭看著糖漿繪製的山海異獸，忽然想起那夜古今齋的典當契約。當唐小糖的糖核與他血脈相連時，某些被封印的記憶正悄然蘇醒——比如她鎖骨下方那個梅花狀胎記，與三年前老道糖畫裏的護陣圖騰如出一轍。
    "坎字——"王也突然撤了亂金柝，在時空恢複流動的刹那抱住唐小糖滾向青銅鼎。糖晶棱柱擦著他後背釘入地麵，炸開的糖霧裏浮現出無數饕餮紋。
    唐小糖剛要罵人，忽覺掌心被塞進顆溫熱的核桃。王也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符："百戲奇門第十三式，糖引天雷。"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全然不顧心口蛛網般蔓延的蠱紋。
    饕餮宴首腦的咆哮震落洞頂鍾乳石時，唐小糖正咬著王也的耳垂念咒。五帝錢懸浮成星鬥陣列，糖漿順著青銅鼎紋路逆流而上，她終於看清鼎內浸泡的東西——數百個與王也容貌相似的糖人，每個心口都嵌著《炁體源流》殘頁。
    "原來我是第三十九號試驗品啊。"王也彈指擊碎襲來的糖人，碎片中飄出他當年在武當山燒掉的日記殘頁。唐小糖的糖鞭卷住他腰身拽回陣內："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我在找這個。"王也突然從糖人顱骨中抽出血色絲線，那是諸葛青的聽風吟。絲線沒入糖漿的刹那，整座山洞響起清越笛聲，沉睡的糖人軍團突然調轉矛頭。
    唐小糖看著暴走的糖人大軍，突然把王也按在鼎壁上："你早知道我的糖核能控製它們？"她指尖糖絲正與王也的炁交融成金色脈絡，恍若月老錯亂的紅線。
    "不知道。"王也舔去她唇角的血漬，"但我知道..."他引著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蠱紋在觸碰下化作糖霜飄散，"千絲蠱早解了，從你咬我那口開始。"
    洞頂突然破開天光，哪都通的無人機群嗡鳴著降下。唐小糖在爆炸聲中聽見王也的輕笑："唐老板，私奔嗎？"他掌心的糖畫八卦已成婚書樣式，乾位嵌著她的銀鈴碎片，坤位是他褪色的道簪。
    三個月後，武當山糖畫鋪新增"蜜刃特飲"。穿旗袍的老板娘總在櫃台後偷吃糖漬核桃，道袍懶散的老板研發了"金光咒慕斯"。偶爾有黑衣客人對著菜單上的"通天籙布丁"臉色鐵青，但沒人敢在唐小糖的糖絲威脅下賒賬。
    某日黃昏，諸葛青看著王也頸間新添的糖紋，搖著折扇歎氣："我說王道長，你把自己煉成本命法器也太..."
    "甜嗎？"唐小糖突然從糖鍋裏探頭，甩出的糖絲在諸葛青頭頂結成"欠債還錢"四字。王也邊給她擦臉邊笑："別理他，青仔這是嫉妒。"
    屋簷下的糖畫鳳凰突然振翅，載著兩人融進蜜色晚霞。山腳下，新的傳說正在糖香中發芽。
    當哪都通員工打開青銅鼎時，隻找到兩尊相擁的糖人。風莎燕摸著糖人王也的臉嘖嘖稱奇："這睫毛居然用糖絲一根根粘的..."
    "別碰！"馮寶寶突然用岡本零點零一斬開虛空，糖人內部飄出星火般的記憶光點——那是王也用糖漿包裹的饕餮宴罪證，每顆光點裏都藏著被囚禁異人的哭喊。
    張楚嵐撿起滾落腳邊的核桃，發現殼上刻著極小一行字：【糖很甜，債兩清】。他望向武當山方向輕笑："也總，你這利息收得夠狠啊。"
    而此刻的雲海之上，唐小糖正揪著王也耳朵數落："誰準你用糖漿仿造婚書的？哎哎輕點！"王也護著懷裏的糖鍋，"要不唐老板親自寫份真的？"
    糖畫鳳凰掠過月亮，灑落一地琥珀星光。世間最甜的刀刃，原是相愛之人相視一笑時，眼底化不開的糖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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