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白展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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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三祭灶夜,同福客棧的燈籠全換成了朱砂色。沈清秋踩著梯子掛桃符,腰間銀鈴隨動作輕響。
    白展堂在底下扶著梯子,瞧見她袖中滑出的半截紅繩——與鎏金盒裏纏著翡翠耳墜的繩結一模一樣。
    "左邊高點。"他仰頭指揮,目光掃過她腳踝處若隱若現的青鸞紋。
    那暗紋自月圓夜便時隱時現,今晨竟泛出金紅流光。
    莫小貝突然舉著糖葫蘆衝進大堂:"白大哥!
    後山石碑冒血了!"糖渣子濺到《天工譜》殘卷上,梵文遇甜驟然扭曲,拚出"子時三刻"的篆字。
    沈清秋指尖拂過卷麵,霜氣凝成冰刃:"該來的總要來。"話音未落,佟湘玉的尖叫劃破暮色。
    眾人衝進賬房,見裝銀錢的檀木匣大開,裏頭整整齊齊碼著七枚翡翠耳墜——與毒匣暗層裏那枚形製相同。
    "額滴神呀!"佟湘玉跌坐在太師椅上,"這不是額陪嫁的..."話到一半突然捂嘴,鑲金護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二更梆子響過三遍,白展堂在廚房發現半壇雄黃酒。
    酒液映著月光,竟照出沈清秋房中景象——她正將龍鳳佩按在胸口,玉佩發出妖異的嗡鳴。
    白展堂摸出自己那半塊,驚覺朱砂痣位置的玉紋在發燙。
    子時整,青鸞嶺方向傳來地鳴。沈清秋踹開白展堂房門,劍尖挑著染血的帕子:"走,該收網了。"
    她眼尾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腕間銀釧刻的梵文正滲出金粉。
    山道上的雪泛著藍光,沈清秋每走七步便擲枚銅錢。
    白展堂跟在後麵拾起,發現錢孔裏嵌著冰晶,落地即成符咒。
    至半山腰,她突然轉身將龍鳳佩合二為一。玉璧相觸的刹那,漫天飛雪凝成鏡麵,映出二十年前的滅門夜。
    鏡中杏黃襦裙的婦人抱著對嬰孩,往男嬰口中滴入鮮血:"陰陽雙生,青鸞泣血..."話音未落,鎏金毒匣破窗而入。
    白展堂看著鏡中婦人耳垂的紅痣,手中銅錢"當啷"墜地——那分明是年輕時的佟湘玉。
    沈清秋突然揮劍斬碎冰鏡,碎屑如星雨紛落。她轉身時唇角溢血,劍尖指著白展堂心口:"師兄,該醒了。"
    劍氣挑開他衣襟,心口青鸞紋竟與她的拚成完整圖騰。
    山體轟然開裂,露出青銅巨門。門環是雙生鸞鳥,喙部銜著翡翠耳墜形狀的凹槽。沈清秋割破兩人手腕,血線在空中交織成鑰匙。
    白展堂在劇痛中看見走馬燈般的記憶:他被塞進暗渠時,女嬰腕間銀鈴纏住了他的虎頭鞋。
    門開刹那,毒霧噴湧而出。沈清秋反手將白展堂推出三丈,自己卻被鐵鏈纏住腳踝。
    霧氣中現出佟湘玉的身影,她摘下發間金步搖,竟是縮小版的九節鞭。
    "好伢子。"佟湘玉撫著耳墜輕笑,"姨母教你的易容術可還夠用?"鞭影如毒蛇竄向沈清秋眉心,卻被白展堂用分筋錯骨手絞住。
    沈清秋趁機斬斷鐵鏈,劍風掃落佟湘玉的麵皮——底下赫然是當年朱雀堂主的容貌。
    莫小貝的童謠聲忽然自山腳傳來。她捧著拓印的梵文碑,每唱一句,青銅門便剝落一層鏽跡。
    當唱到"並蒂蓮開陰陽合"時,門內射出萬丈金光,《天工譜》全卷在空中徐徐展開。
    沈清秋與白展堂雙劍合璧,劍氣引動譜中機關。
    朱雀堂主在金光中灰飛煙滅,青鸞紋自他們身上褪去,化作金粉融入殘譜。最後一頁浮現小字:天工造化,終歸塵土。
    黎明時分,眾人回到客棧。李大嘴在廚房發現佟湘玉被捆成粽子,嘴裏塞著抹布——真的掌櫃的在柴房昏睡三日了。
    沈清秋將鎏金盒埋進蓮池,轉身時被白展堂拽住衣袖。
    "阿蕪。"他指尖勾著她半截紅繩,"西域的並蒂雪蓮,可是要兩季同開?"
    簷角銀鈴無風自動,蓋過了某人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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