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蒸騰著暑氣，林小滿踮腳往畫廊玻璃貼展簽時，餘皓突然從背後握住她手腕。
    他襯衫袖口沾著丙烯顏料，指尖劃過「雙生」的英文標題："這裏要加個連字符，像我們的..."
    "餘先生！"策展人抱著文件夾匆匆走來，"《廢墟與新生》的燈光調試..."話未說完就被餘皓推著轉向電梯："色溫調到3000k，我要那種晨霧穿透廢墟的質感。"
    小滿蹲在未拆封的木箱前，美工刀劃開防震泡沫的瞬間怔住——那幅暴雪窗影的畫作背麵，藏著餘皓用熒光顏料寫的化學式。
    手機閃光燈亮起時，泛藍的字跡浮現：h2o心形符號）sio2。
    "水晶的構成。"餘皓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鼻尖沾著牆漆，"我們的永恒可比它堅固。"
    他握著她手指觸摸畫框裂縫，那裏嵌著半枚氧化發黑的櫻花耳釘。
    布展最後一天突降暴雨，小滿在梯子上調整射燈角度時，聽見餘皓和德國策展人的爭執。
    他攥著展簽設計稿的指節發白："簡介欄必須用中文寫"致我的小迷糊"，這是原則問題。"
    夜色浸透畫廊落地窗，餘皓蜷在沙發區給石膏像補色。
    小滿把熱可可放在他手邊，發現調色盤擠著五種粉色顏料——正是她畫櫻花常用的漸變色譜。
    "閉眼。"餘皓突然用蒙顏料布的雙手捂住她眼睛。
    黑暗中傳來窸窣聲，再睜眼時所有畫作都被貼上便簽：《打翻顏料罐的星期三》《偷換草莓醬的陰謀》《心跳過速的急救教學》...
    開幕式當天下起太陽雨，餘皓的銀灰西裝別著胡蘿卜胸針。
    他攬著小滿穿梭在香檳塔間，突然低頭咬她耳朵："三點鍾方向那個禿頂收藏家，已經盯著你的畫看了十七分鍾。"
    玻璃穹頂折射出彩虹光斑，小滿發現《廢墟新生》的展簽內側有鉛筆印記。
    湊近辨認竟是元素周期表暗號——鈦ti）、氮n）、釩v）、銪eu），連起來是"tin v eu"。
    "笨蛋，是""啊。"餘皓晃著香檳杯輕笑，在掌心畫下"鈥"的符號ho，"這才是正確答案。"
    他尾音消失在突然切換的燈光裏，全息投影在牆麵綻放出虛擬櫻花，每片花瓣都是他們這些年互拍的瞬間。
    散場時餘皓偷藏了展冊最後一頁。
    小滿在酒店浴室發現時，防水紙上印著柏林牆塗鴉的照片，他ps了兩個牽手的小人。泛黃的角落有行小字：「下次帶你來補全這顆心」
    晨霧未散的古城牆下，小滿支起畫架捕捉日出。餘皓舉著雲台相機繞她轉圈，突然被石板縫絆倒。
    鏡頭記錄下他撲倒瞬間護住畫具箱的模樣，以及那句被風聲衝淡的"小心"。
    "你們中國人常說姻緣天定..."賣陶俑的老婆婆遞來紅繩。
    餘皓卻將兩枚陶土戒指套上她無名指："比鑽石堅固。"他對著朝陽調整光圈時，戒指內側的"201"編碼閃著微光。
    手機鈴聲劃破碑林寂靜，路橋川發來直播截圖——昨夜畫廊穹頂的彩虹登上了藝術雜誌封麵。
    餘皓放大照片角落，他們依偎的剪影被鑲進水晶鎮紙，正在柏林某位收藏家的案頭沐著晨光。
    歸途火車穿過油菜花田，餘皓枕著小滿肩膀補眠。
    他衛衣口袋裏滑出半張皺巴巴的速寫，畫中少女耳垂的櫻花與雪花重疊，年輪在畫紙邊緣織成莫比烏斯環。    暮色漫進車窗時，餘皓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小滿將陶土戒指貼緊他溫熱掌心，聽見夢囈般的呢喃："展館地下室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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