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在意，那就更別提……
    突然冒出來了。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霍綰覺得一陣心煩，所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她是一件也不想理會。
    既然沒話說，那就不要繼續耽誤她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雲先生，無論你今天的目的為何，我想你都要失望了。我從未聽說過白雅這個人，自然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您，既然貴為雲家的家主，也年長我許多，稱你一聲叔伯也不為過，那您應該也清楚，有些話出了這扇門以後，就都得咽到肚子裏，否則……”
    她點到即止，雲擎不可能聽不懂她的意思。
    隻是呈現在男人臉上的表情，是……難過和悲傷嗎？
    “我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就不送了……”
    霍綰不確定了，冷冰冰的送客字眼在撞上他眼睛裏的那重模糊的水汽後戛然而止。
    雲擎很奇怪，從他進入這間書房時看她的眼神就已經不對勁了。
    明明他們加起來總共才見了兩次麵，可他卻像是看著一個陌生的熟人一樣，不僅如此，他的眼神裏包含著太多她讀不懂的東西。
    雲擎緩緩起身，但沒有離開，眼眶周邊看起來有些紅，不過不是很明顯，“霍小姐……”
    攥起的手指握成了拳，在即將說出那句話時又突然啞了下去。
    他深深闔眼，又睜開，“抱歉，今天是我太冒昧了，”
    在霍綰那重審視的目光下，他又低緩地補充了一句：
    “如果以後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無論什麽事情，隻要你開口，盡管向我提出來。”
    霍綰這下算是聽出來了，噗嗤一笑：“你是白雅的老相好？”
    雲擎怔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望著霍綰的眼神波動依舊。
    “不是嗎？”
    霍綰靠在桌邊，輕笑著，纖細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卷繞著肩頭垂落下來的長卷發，明豔得不可方物。
    “那你可真是很奇怪，莫名其妙的跑來對我說這些，還說我和白雅長了一雙相似的眼睛，如果不是老相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記得這麽清清楚楚嗎……？”
    就算霍綰已經判斷出了雲擎和蕾雅夫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有把他的身份往她的親生父親那邊靠攏。
    因為在她的心裏，那個她從記事起就沒有半點印象的男人，是比蕾雅夫人還要沒有存在感和厭惡的存在。
    她對父親這個陌生的詞匯沒有什麽概念，自然也不會在意。
    雲擎久久沒有再說出一句話，正當霍綰以為他直到離開前都不打算再說些什麽時……
    沒想到，他隻是在醞釀著那個驚人的事實。
    “綰綰……對不起……”過於低沉的歎息聲裏溢滿了愧疚與自責。
    霍綰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這麽親切的稱呼她，為什麽莫名其妙的說對不起？
    當這個兩個條件同時成立符合的時候，往往都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綰綰……”
    “夠了！”霍綰斬釘截鐵地打斷，眼神裏充滿了警覺與敵意。
    她還沒遲鈍到極點，隱隱察覺到了什麽，雖然隻是發現了一個苗頭，但這也代表著事情即將完全超乎背離她的預期。
    倘若他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老相好，而且還知道她的真名，再結合他剛剛的反應和表現，尤其是那聲‘對不起’和無論她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
    你說，什麽樣的人才會莫名其妙的對她說出這種話呢……？
    “嗬。”霍綰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已經冷笑出了聲。
    這聲輕笑沒有什麽重量，可太過諷刺。
    對於雲擎的身份，她已經有了斷定。
    可她寧願自己再遲鈍一點，再愚蠢一點，也不要接受這個現實。
    “綰綰……”雲擎試圖安撫她，但霍綰卻迅速背對向他，對他避而不見。
    她轉過了身，為了緩解即將抵達臨界值的情緒深深地抽著煙：
    “我說了我不認識白雅，無論你和白雅是什麽關係，都和我無關，你不用繼續說這些給我聽，我對你們之前的事情不感興趣！”
    從白霧中飄出來的音節尖銳到甚至連每個標點符號都沾著惡意。
    “還有，你該走了，是我表達的不夠明顯嗎？請你離開，別讓我說第三遍！”
    見狀，雲擎伸出了手做出了安撫的手勢，“好、好，我走，綰綰，你先冷靜一點……”
    嘴上說著要走，雙腿卻還是不舍地停留在原地。
    雲擎似乎想要觸碰霍綰，可卻又在她那泛折著猩紅殺意的眼神下悄然止步。
    他清晰地聽見她說：“無論你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我勸你都最好打消那些天真又愚蠢的想法。”
    淬著寒意的目光緊鎖著他，沐浴在陽光下的女人反手在煙灰缸裏狠狠碾滅了還冒著火星的煙蒂。
    她自然地切換出了一抹虛浮子在表麵的笑容，唇畔綻開的弧度更是驚人的妖冶：
    “總之，我不認識白雅，更不認得你，我姓霍，是霍家的二小姐，而雲先生你是帝都雲家的人，這是這輩子也不會改變的事實。”
    雲擎感覺難以呼吸，聲線沙啞：“你是霍家的二小姐，這點毋庸置疑……”
    “你知道就好。”霍綰輕蔑地笑了，“所以，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她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她的身份，也不要忘了他自己的身份。
    就算他們真的是父女，曝光這層關係也隻會給對方添麻煩而已。
    更別說，她打心底裏厭惡和拒絕那個她連麵都沒見過一次的男人。
    不切實際的幻想……？
    雲擎低著頭，咀嚼著這幾個剛剛從霍綰嘴裏說出來的字眼。
    他的眼神有些皸裂破碎，哪裏還有半點在商場上橫行霸道雷厲風行的商人手段作風。
    此時此刻，他隻是一個想要彌補想要道歉，卻始終無法被接受原諒的父親角色。
    是他錯了，霍綰不認他是正常的應該的，可他的心就是不受控製地墜入到了穀底，還在跌入更深的幽獄。
    他和霍綰的距離僅間隔了不到半米，可他們之間卻橫亙著太多。
    是愁也是怨。
    他沉沉歎息：“我找人驗過dna了……綰綰，我知道你不願意承認，我也知道自己沒資格稱一聲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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