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同一時間腦海裏卻是完全不同的內容。
    霍綰沉默了太久，心思本來就比旁人敏感多慮的厲濯羽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沒有讀心術，隻憑著對她的了解，他頷首附到了她的耳邊：
    “看著覺得礙眼，如果你會因此吃醋，說不定我還會覺得有點意思，可你會嗎……？”
    話落，搭放在女人腰際的那隻手不輕不重地按了下。
    霍綰會吃醋嗎？
    會因為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哪怕稍微靠近一點就感到不快嗎？
    答案當然是——
    不會。
    霍綰仰著臉，眯起了眼睛笑道：“你到底有多想看到我吃醋啊……？”
    厲濯羽聽出了她這腔戲謔，頗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大手扣按著她的腰，壓迫性地問道：
    “你會嗎？”
    她不僅不會吃醋，估計連他和那個女人到底都談了些什麽內容也不關心吧。
    他有時候很好奇，她到底是太大度、太信任他了，還是……
    她壓根就不在意？
    可為什麽他卻做不到像她一樣呢？
    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
    但凡是任何能讓他感到警惕的男人靠近她，他都會從心底裏產生一股莫名的惱火與焦躁，會想抹去她身邊存在著的所有異性。
    厲濯羽起初覺得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一定是瘋了，過去那些年裏，他隻能遠遠地觀望著她，越是克製，這種想法就越是滋生蔓延、肆意擴張。
    而且過去那麽多年裏通過無數次的驗證，他早就已經發現了，他隻會對她產生這種想法。
    欲望也是。
    比如現在，他隻是抱著她，什麽都還沒做，流淌在血液裏的某種因子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有了破土而出的趨勢。
    當然，隻要她不造出什麽動靜、不說出什麽刺激性的話語，他姑且還能控製。
    但如果……
    霍綰撩唇淺笑：“我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工作上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你居然還想讓我抽空去吃醋？真是資本家聽了都要掉眼淚了呢……”
    厲濯羽覺得好笑，指腹刮蹭過她的臉頰，順勢抬起了她的下顎：“難道你不就是資本家嗎？”
    霍綰搖頭，幽怨道：“不，我隻是個二十四小時都被占滿了的賣命打工人。”
    “是嗎，可照我看來，你的時間還是排得不夠滿。”
    如果把她的時間都填滿了，她的身邊就不會圍上那麽多爛蒼蠅了。
    當然，這句話厲濯羽也隻是在心底裏想想，沒有說出來。
    “嗯？”霍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每天要處理那麽多工作，眼下還要解決這麽多糟心事，這家夥居然還嫌她太輕鬆了嗎？
    眼下的氛圍輕鬆了不少，沒有先前那麽緊繃了，霍綰覺得是時候重新轉回之前的話題了。
    雖然她還沒想好要怎麽應對，但既然她在心底裏已經確定這段關係了，就也不會再隱瞞什麽了，尤其是這麽重要的事情，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她正要開口，頭頂上方的那抹陰影卻突然落了下來。
    她出於本能地別過臉躲開這個吻，緊接著就反應了過來，大腦空白了一秒。
    她緩緩對上少年那雙幽暗的銀眸，她的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
    她是不是……不該躲的？
    可她剛才做足心理準備，打算說出那麽重要的事情，誰知道他會突然親過來？
    四目交匯，她好像不得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既然氣氛都已經烘托到這了，那她就直說了——
    “厲濯羽。”
    雖然她稱呼他的全名不是一件多麽稀奇的事情，尤其是在這樣的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晚上……
    但是這次她的語氣明顯不一樣了。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霍家的人……你會怎麽樣？”
    說完這些，霍綰出乎意料的沒有回避頭頂遞來的那道由捉摸不透漸漸轉變成色調更加陰冷幽暗的目光。
    從頭頂傾瀉下來的光線很幹淨明亮，霍綰清晰地捕捉到了乍現在他唇畔又悄無聲息消失的那彎弧度。
    為什麽……會笑？
    可他的眼睛裏沒有蓄著笑，眉目也是未曾波動過的，還是那樣專注地看著她，但好像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霍綰自認為按照正常女性的標準，她的身高不算矮。
    可眼前麵對的畢竟是個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當他傾俯而下時，那股滔天的壓迫感也隨之席卷而來。
    短暫的自嘲過後，厲濯羽的喉嚨深處溢出一聲啞笑：“是她跟你胡言亂語了什麽嗎？”
    是霍皎皎胡說了什麽嗎？
    當然，他並不認為以霍皎皎的本事能在霍綰這裏占到什麽上風。
    但他畢竟被迫和霍皎皎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很多年，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別提霍皎皎這樣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千金小姐了。
    誰知道她會在霍綰麵前胡亂說些什麽。
    他甚至來不及為霍綰的真實身份感到震驚、詢問緣由，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把霍皎皎丟出去。
    丟不出去的話那直接處理了也行，反正後院的地窖裏養了那麽多蛇，不就是這個家族用來執行家法的嗎？
    被這樣的瘋狂想法占據了大腦，行事連帶著手上的動作自然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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