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解離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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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解離之相
“……啊,”鬼丸國綱的目光好似審視,又像是觀察一樣的,看著在那紅琉璃被自己踏碎之後,從變形了的金屬頭盔原本嵌著目鏡的位置窺到的,那一抹蒼白,“有意思……”
方才碾碎了紅琉璃的足尖踩上了頭盔上固定的搭扣,隻略微施力,便將其化作了齏粉,隨後又再次抬腳,將這多少因為之前那有些泄憤意味的一腳而變形了的東西,從那頭顱上撥弄了下來,露出了內裏那表麵生著許多尖銳骨刺,而本身卻又無有絲毫皮肉殘存的……
“蛇骨?!不對……這麽大的蛇……怎麽可能?!就算是蛇人的話……也不可能異化到頭顱都變成蛇的模樣吧?”奇美拉不知緣何,反應相當激烈的,對眼前所見的一切產生了質疑。
“而且我記得鬼丸你之前……你之前確實是有從那具軀殼裏,取出心髒的吧?而且你那時候手上還染著血……所以……所以怎麽可能……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從血肉之軀變成……”
“心髒是核心,妄念於此泵出,循環至全身,以維持顱腦中意識的存續,”鬼丸國綱隻是垂著眼,看上去多少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隻要顱腦中的意識尚未明確自我已經死亡的事實,即使軀殼死亡,也可以繼續被驅使著運動……”
“而當心髒被摘取之後,失卻了維持生機的燃料,本就隻是苟延殘喘飯活屍,頃刻間便腐朽到露出白骨什麽的……便也不足為奇了。”
鬼丸國綱以稱得上隨意輕慢的態度,做出了解釋,隨後那微垂著的眼簾於是抬起了些許,露出了沸騰血色已經重新凝固了的眼眸,以及某種古怪的,雖然僅是一閃而逝,卻多少摻著些過於奇怪的麻木意味的幽邃深黑。
但鬼丸國綱卻並沒有在意,因為那一閃而逝的幽邃深黑,而多少僵硬了一瞬的他者,隻是自顧自的觀察著那好似得了嚴重的骨質增生一般,被許多增生物附著的,屬於蛇的頭骨。
隨後尋了處尖銳增生物較少的位置,落下足尖,將那蒼白的蛇骨踩得粉碎。
理應出口詢問的,對鬼丸國綱這看起來多少透著些迷惑的行為,但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之前在那血色眼瞳中窺到的,那一閃而逝,卻又透著古怪麻木的幽邃深黑,便隻剩下了張口結舌,呆立在原地的份。
於是到了最後,就隻得直愣愣的看著鬼丸國綱俯下身去,從那一地的骨粉裏,撚起了一片在鬼丸國綱的踐踏下,離奇的維持了完整的,似玉非玉,似瓷非瓷,看上去潔白瑩潤,又帶著些微妙弧度,好似人形生物顱骨的一闕,又好似某種生物殘留的卵殼一般的東西。
“這是……什麽……”下意識選擇了自我封堵的唇舌,在見到那一片殘片後,終於重新被獲準活動,於是聲音多少有些喑啞的詢問,便自喉嚨裏吐了出來,帶著茫然和無法相信那竟是自己聲音的驚愕。
“是什麽……”鬼丸國綱於是罕見的,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停頓了片刻,用那隻眼簾再度微垂的血色眼眸,看向了如今躺在掌心這枚殘片,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透過這片潔白瑩潤的東西,去看旁的什麽存在一樣。
“戰書,挑釁,遺蛻,殘骸,溫床,搖籃……”鬼丸國綱忽然列舉了一大堆聽起來多少有些尋不到大方向上聯係的詞匯,在那張眼簾微垂的,褪去了高熱導致的潮紅的蒼白麵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神情,“有太多詞,可以用來形容這東西了。”
那隻眼中血色不再沸騰的眸子,望向了提出疑問的小次郎,同時,在那血色虹膜的表麵,也映出了小次郎的形象,“不過隻以最原始的作用來說……這東西的本質,是自孕育著即將找上門來的,負責第三次截殺的沙利耶迦的卵上,脫落的一片卵殼。”
“孕育……沙利耶迦的……卵?等會兒……這……為什麽卵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一具活屍的腦袋裏啊?!”小次郎還未做出反應,奇美拉便先一步應激了,用那張屬於三日月宗近的麵容,露出了一種好似迷幻,又像是被什麽惡心到,於是多少又有些嫌惡混在其中的神情。
實話實說,但凡是對正常的三日月宗近是什麽模樣多少有些認知的,無論是刀劍也好,人也罷,在看到那張理應嫻靜昳麗的麵容上,露出這種用崩人設來形容都輕了的神情後,實在是很難繃得住。
但倘若對奇美拉的本質有了些了解,卻又絕不會覺得如今頂著好似白化後三日月宗近麵容的,那白發紅眸的奇美拉,會露出這種應激且不平靜的神情有什麽問題,相反的,甚至隻會感歎奇美拉居然能克製到這個地步。
畢竟奇美拉,是除了那一層屬於三日月宗近的外貌以外,全身上下幾乎所有都是拚湊得來的,就連作為本體的刀劍,也被反複熔化並重鍛過,但卻因為這些改造是使用時之政府歐洲分部更為盛行的煉金術,直接進行了內部的置換,故而勉強維持了原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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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雖說大部分改造都是用煉金術完成的,但是更直接的肉體上的縫合改造,在奇美拉原先所在的本丸內,卻也並不罕見,甚至於司空見慣,隻是到了最後,隻有奇美拉這樣更穩定的產物,得到了保留罷了。
所以在看到那明顯不是正常產物的蛇頭之後,奇美拉才會如此的激動,如此的……難以平靜。
畢竟最初,奇美拉一詞在歐洲那邊的詞源,便是指有著獅子的頭,山羊的身軀,和一條蟒蛇組成的尾巴的怪物,而如今看到這怎看過去都不似正常會有的,表麵甚至有許多增生物的蛇頭骨……即便是知曉那理應是天竺來客的作品,奇美拉卻也很難不多想。
“那就要問沙利耶迦和迦德盧是怎麽想的了……”鬼丸國綱的目光略微偏移了一下,卻並未過多停留的,便掠過了情緒激動的奇美拉,看向了似乎正在說些什麽的一文字則宗和虛無僧,“不過或許毗那達,願意在這時說點什麽也說不定……”
正和虛無僧解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是灰質日常不太聽使喚的一文字則宗,那隻灰綠色的眼瞳,於是便對上了鬼丸國綱望過來的,沒多少情緒存在的血色眼眸。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文字則宗便好似被什麽刺傷了一樣的回避了起來,眼球胡亂的在眼眶裏轉動著,最後竟像是避無可避一樣的,將目光投向了地麵,隻留下神情茫然的虛無僧,以那對赤色的眼瞳與鬼丸國綱對視。
“……是,想讓我們,聯係毗那達嗎?”並不是很能摸得準鬼丸國綱的注視是什麽意思的虛無僧,在茫然了片刻之後,多少有些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沒有主動開口的想法就算了,”鬼丸國綱卻在沉默了片刻後,把目光挪了回來,那張神情冷峻的麵容,如今看著卻略有些落寞,像是有些被一文字則宗回避的行為刺到了一樣的,微垂下眼簾,但語氣卻仍是平穩的,“否則就算問了,也隻會得到敷衍罷了。”
“阿槐?”短暫離開了一趟的大典太光世,此刻正站在鬼丸國綱的背後,手裏還拿著剛收拾好的,之前鬼丸國綱畫了思維導圖的黑板,但明明沒看到鬼丸國綱的正臉,他卻好似察覺到了鬼丸國綱的神情變化一樣,向其遞去了詢問的言語。
“沒事……如果以卵殼的狀態和之前的言語推斷,理應是還未完全誕生的沙利耶迦,從自己的卵殼上剝離了這一處殘片下來,將其植入到了這活屍的顱腦內,強行為其賦予了可以身披重甲,手持全金屬長槍戰鬥的強健身軀……”
鬼丸國綱托著那卵殼的掌中逐漸升騰起了赤黑的靈力,於是原本質地瑩潤顏色潔白的卵殼,便開始逐漸發黃,最後竟好似枯萎的植物一般,開始變脆變黑,最後在那掌心中化作了一攤黑色的塵灰。
“妄念與毒素……如果忽視這片卵殼,隻以為那紅光在琉璃破碎後的一同消退,便是沙利耶迦留下的手段被抹除的象征,之後怕是要麵對腹背受敵的情況了。”
鬼丸國綱鬆手,任由塵灰自掌中落下,融入了腳下的泥土中,再無痕跡,“在活屍的核心被摘除後,立刻便開始汲取剩下的血肉為燃料,推動了骨骼的異化與增生……就隻這樣放任的話,剩下的屍體也將成為原料之一,被塑造成傀儡吧。”
“什……你是說,那個異化的,蛇的頭骨……實際上是在活屍停止運行後才……”小次郎駭然的發聲,“這……這不可能!蛇的頭骨和人的頭骨……那種程度的差別……這……”
“所以有贅生物一樣的骨刺,”鬼丸國綱仍是半垂著眼簾,沒有看向任何存在的樣子,“毒素是廣義詞匯,這裏也完全可以是輻射之類,本身便會扭曲形體的東西。”
像是終於從一文字則宗避開自己目光的落寞中緩了過來,鬼丸國綱重新抬眼,澄澈而又清透的血色眼瞳上,映出如今呈現出半透明模樣的同行者的虛影,而他的手掌,則摸向了被隨意卷起,塞進腰間那用來懸掛刀鞘的紅繩與軀幹間隙的灰色鬥篷。
一拉,一抖,如此簡單的動作,鬼丸國綱甚至沒有如之前一般言語,便解除了那層雖然沒有任何重量與實體,但卻在感官層麵上,好似某種黏稠流體一般存在的,色調偏灰的半透明狀態,“計劃有變,沙利耶迦目前是將誕未誕的狀態……”
鬼丸國綱略蹙著眉,自眼尾那抹仍舊留著鮮妍色彩的紅,流露出些不滿與冷然,“這意味著,他可以實時調整自身徹底誕生後的傾向與狀態……雖然有意透題,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趁早解決比較好。”
“不是等一下,鬼丸你之前整個將生未生就已經很怪了,這什麽沙利耶迦怎麽還弄了個將誕未誕出來?你倆這……什麽情況?”小次郎地鐵老人手機,並多少有些很難不把這倆情況聯係起來的問道。
“不一樣的,山鬼是,隻有當前的我死亡才會誕生的存在,而沙利耶迦……他的意識已經完備,早就可以破殼而出了,他隻是自己推拒了形體的成型,在試圖進行針對性的自我調整罷了。”鬼丸國綱小幅度搖頭,否認了小次郎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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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槐……”大典太光世用雷光銷毀黑板以及地麵上屍體的動作一頓,同時多少有些不讚同的出聲道。
“……總之,現在要加快步伐才行了,”鬼丸國綱聲音一滯,但緊接著便無縫銜接一樣的繼續了話題,“試圖讓迦德盧的截殺變得更有趣點,並不意味著要縱容一些糟糕事項的發生。”
“你在逃避我嗎,阿槐?”大典太光世卻沒讓鬼丸國綱這樣敷衍過去,而是沉著臉,在從後方走近鬼丸國綱的同時,又伸手扣住了鬼丸國綱的肩膀。
鬼丸國綱肉眼可見的僵了一瞬,隨後露出了些近似茫然的神色,隨後像是卡了殼的機器,又像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答案的搜索引擎一樣,表情空白的,被大典太光世按著肩轉了過去。
於是,猝不及防之下,那隻空無的血色眼瞳,便直麵了大典太光世猩紅的眸子,而大典太光世也得以從那顏色相近卻又截然不同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還能看得到我嗎?阿槐?”努力維持著平穩,但多少已經有些顫抖的聲音,對著那血色虹膜上,已經隻能映出一個人形輪廓,而沒有具體形象的鬼丸國綱,近乎祈求的發問。
而做出回答的,是鬼丸國綱不解,且不似之前親昵,更像是在單純稱呼一個被貼了標簽的陌生存在一樣的聲音,“?你不是,一直都在嗎?大典太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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