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金廳釣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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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點半,我和許宗葆頂著兩副生麵孔出現在了金鼎賭場金碧輝煌的大廳。
    他扮作阿拉伯古董商人,濃密的絡腮胡和考究的白色長袍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我則是一副內陸暴發戶的打扮,手腕上的金表和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都透著股土大款的味兒。
    我們先在百家樂賭台落了座。
    許宗葆操著一口帶著濃重阿拉伯口音的英語,故意把籌碼摔得震天響。
    發牌時,我注意到這孫子的手指在桌沿輕輕一蹭——就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一個倒黴蛋的三枚萬元籌碼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滑進了他的袖口。
    "boody !"他故意大聲咒罵著,把牌往桌上一摔。
    這一把明明能贏,他卻硬是裝作輸紅了眼的樣子,把十萬籌碼推進賭池。
    "運氣真背。"我配合地歎氣,眼角餘光卻在掃視整個大廳。
    許宗葆借著整理袖口的動作,把剛順來的籌碼塞進我口袋,低聲道:"三點鍾方向,來了!"
    迪力果然來了。
    那張標誌性的中東麵孔在人群中格外紮眼,翡翠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身後跟著隨從,正有說有笑地往休息區走。
    今天我沒帶郭染和苗武來,這裏頭有兩層考量。
    第一,許宗葆搞來的人皮麵具隻有一張。
    這小子雖然神通廣大,但畢竟不是神仙,能搞來這套頂級人皮麵具,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我太了解女人的性子了。
    雖然昨晚郭染表麵上沒說什麽,但我分明看見她攥著籌碼的手指節都泛了白。
    女人發起狠來比男人更可怕,因為她們不計後果,就像出鞘的刀,鋒利卻容易折斷。
    而今天這場局,需要的是綿裏藏針的算計,不是快意恩仇的廝殺。
    至於苗武,那小子太嫩,藏不住事。
    昨天輸錢後他盯著迪力的眼神,活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想到這兒,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藏在西裝內袋的那張撲克——那是郭染今早故意落在我房門口的。
    這女人是在用她的方式告訴我:她生氣了,而且很嚴重。
    畢竟在唐山幫的地盤上被擺了一道,這等於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她和唐山幫那筆爛賬,到現在還沒處理完。
    我和許宗葆故意在休息區大搖大擺地喝著茶,桌上隨意堆放著兩百多萬的籌碼,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許宗葆那身阿拉伯長袍的袖口金線閃閃發亮,我手上的金表也時不時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活脫脫兩個錢多沒處花的冤大頭。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十分鍾,迪力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休息區入口。
    他今天換了身深藍色西裝,但無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依然紮眼。
    我故意用帶著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提高音量對許宗葆說:"拉瓦先生,看來今天這場子沒什麽意思啊。"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籌碼堆,"要不咱們換個場子看看?"
    許宗葆會意,操著那口帶著濃重阿拉伯口音的英語回道:"我的朋友,耐心是一種美德。好酒需要時間..."
    "兩位朋友,方便一起玩嗎?"迪力適時地插話,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走了過來。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魚兒上鉤了。
    我表麵上卻裝作為難的樣子,晃了晃手裏那枚小額度籌碼:"這個...我們玩的比較小,怕耽誤您的時間。"
    迪力的目光在桌上那堆籌碼上掃過,翡翠戒指在桌沿輕輕敲擊:"巧了,我今天正好想玩點輕鬆的。"說著打了個響指,侍者立刻端來一杯威士忌。
    我故作猶豫地看了看腕間的江詩丹頓,轉頭用詢問的眼神望向許宗葆:"拉瓦先生,您看...要不就陪這位先生玩幾把?"
    許宗葆慢條斯理地撫摸著胡須,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as  ish, y friend.如你所願,我的朋友)"他故意拖著長音,活像個傲慢的阿拉伯富商。
    迪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之色,右手優雅地拉開雕花椅坐下,翡翠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身後身著黑西裝的隨從也隨之入座,動作整齊劃一得過分刻意。
    "這位是...?"我佯裝疑惑地問道。
    "我的財務顧問。"迪力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不介意吧?"
    我臉上堆著生意人特有的圓滑笑容,心裏卻在不住冷笑:這所謂的"財務顧問",不過是迪力精心安排的戲子罷了!
    牌局進行到第七把時,我故意讓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略顯緊張地摩挲著籌碼邊緣。
    當發出第五張牌時,我裝作驚喜過望的樣子,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呀!這把運氣不錯!"
    迪力臉上優雅的笑容微微一滯。
    我慢條斯理地將贏來的籌碼攏到跟前,故意擺弄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看來今天真主特別眷顧我。"許宗葆適時地用阿拉伯語嘟囔著,手指在茶杯邊緣畫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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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這是他在提醒我:該收手了。
    "抱歉各位,"我掏出真絲手帕擦了擦汗,故作窘迫地笑了笑,"年紀大了,得去趟洗手間。"
    起身時,我的西裝下擺"不小心"帶倒了半杯紅茶。
    在眾人手忙腳亂擦拭的混亂中,許宗葆的右手在迪力的籌碼堆上方優雅地劃過——就像沙漠中的鷹隼掠過沙丘,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洗手間的鏡子裏,我看著自己這張陌生的"商人臉",慢條斯理地擰開水龍頭。
    水流嘩嘩作響,掩蓋了我內心掉包迪力籌碼的狂喜。
    我故意在洗手間多磨蹭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洗手、整理領帶,甚至對著鏡子調整了好幾次假麵皮的貼合度。
    這時耳邊傳來微型耳機監聽的動靜。
    "迪拜現在的房地產市場可不太景氣啊..."許宗葆那口帶著濃重阿拉伯腔的英語從耳機裏傳來,語氣活像個真正的古董商人,"我上個月才在棕櫚島出手了兩套別墅..."
    當我終於踱步回到賭桌時,眼前的場景讓我差點笑出聲。
    許宗葆正親熱地攬著迪力的肩膀,兩人頭碰頭地湊在一起。
    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在迪力看不到的角度衝我眨了眨,手指比了個"v"字——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啊,我的朋友!"許宗葆見我回來,立刻用誇張的語氣招呼道,"我正在和這位尊貴的先生聊迪拜的生意呢!"他拍了拍迪力的後背,"想不到他去年也在burj kifa做過項目!"
    迪力臉上掛著略顯僵硬的笑容,顯然被許宗葆這套自來熟的做派弄得有些無所適從。
    "真是太巧了!"我立刻接上話茬,故意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說道,"拉瓦先生在迪拜可是有不少產業。"說著衝許宗葆使了個眼色。
    許宗葆會意,立刻從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給迪力:"我在德拉區有個小古董店,專門經營東方藝術品。"他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最近剛到了一批...特殊的貨色。"
    我強忍著笑意看著迪力的表情從警惕漸漸變成貪婪。
    這個自以為精明的騙子,恐怕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阿拉伯古董商"嘴裏說的"特殊貨色",指的就是他自己那堆已經變成贗品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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