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茶宴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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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染適時地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周滄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她紅唇微啟,用隻有我們幾個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什麽。
周滄那張漲紅的臉這才稍稍緩和,衝霍淩飛狠狠瞪了一眼,帶著人悻悻地往門口走去。
但我知道,這幫人肯定沒走遠,八成就在門外候著。
"出去吃一口?"我語氣輕鬆地提議,目光卻緊盯著霍淩飛的反應。
我篤定他不會拒絕——他來是要賬的,不是來拚命的。
眼下正是他最好的台階,畢竟周滄這幫刀口舔血的莽漢真要紅了眼,保不齊會鬧出人命。
霍淩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舌頭不自覺的舔了下嘴角兒。
他當然明白,周滄那幫人都是敢打敢拚的狠角色,是真敢動手的。
雖然以他的身手,未必會吃虧。
我暗自打量著霍淩飛站姿的細微變化——他看似隨意地站著,實則雙腳不丁不八,正是內家功夫的起手式。
這種功夫講究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專克周滄那種大開大合的八極拳。
就像五行相生相克,江湖上的功夫也是一物降一物。
那些看似瘦弱的老頭子,往往一個雲手就能把彪形大漢摔出去老遠。
"行啊。"霍淩飛終於鬆口,黑襯衫下的肩膀線條明顯鬆弛下來。
周滄他們在門外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但我注意到霍淩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種定力,不是裝出來的。
江湖上藏龍臥虎,有些看似文弱的人,動起手來卻能要人命。
就像老頭子常說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讓我想起當年橫掃東北的張作霖,不過是個一米六的小個子,卻能讓無數彪形大漢俯首稱臣。
在這個江湖上混,最忌諱的就是以貌取人。
你永遠不知道,那個不起眼的路邊攤老板,可能是一方豪強的眼線;那個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也許是某個門派的嫡傳弟子。
"走吧。"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眼角餘光瞥見霍淩飛右手無名指上有一道細小的疤痕——那是常年練習寸指留下的痕跡。
這種內家高手,真要動起手來,幾十個莽漢恐怕連近身都難。
江湖就是這樣,永遠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無意中得罪的,會是哪路神仙。
我選了家不起眼的小館子,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聲響。
落座後,我熟練地點了幾道涼菜——拍黃瓜、老醋蟄頭、涼拌木耳,都是些不會燙手的菜式。
趁著後廚準備的工夫,我朝苗武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地起身去外麵取錢。
手指輕輕撥動轉盤,我漫不經心地把涼菜都轉到自己這邊。
這是老江湖才懂的門道——真要是談崩了動起手來,涼菜總比熱菜安全。
滾燙的湯水潑到臉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霍淩飛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揚。
我注意到他特意選了靠牆的位置,這樣既能看清門口動靜,又不會被背後偷襲。
真正的江湖人談判,從來不會選火鍋店。
那些帶著小弟在沸騰的麻辣鍋前耀武揚威的,多半是些不入流的混混。
他們不懂,滾燙的鍋底在打鬥中會成為致命的武器,也分不清什麽是氣勢,什麽是魯莽。
雖然我心裏清楚,以霍淩飛的身手,真要動起手來,這些碗筷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內家功夫練到一定境界,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而且他還有一手不俗的暗器功夫,哪還需要借助這些外物?
但我需要啊......
萬一談崩了,至少還能爭取幾秒鍾緩衝時間,等周滄他們衝進來。
雖然撕破臉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行走江湖這些年,我早已養成一個習慣——永遠給自己留條退路。
霍淩飛沒動筷子,隻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潭深水,卻讓我後頸的汗毛不自覺地豎起。
我悄悄調整了下坐姿,確保右手離最近的盤子不超過二十公分。
老頭子說過,"這世上最危險的行為,就是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的善意上。"
多少人栽跟頭,不就是因為心存僥幸?
總以為對方會講道理、會守規矩,結果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永遠不會犯這種錯誤。
這就是江湖教會我的道理:你可以相信別人的實力,但永遠別考驗別人的仁慈。
霍淩飛放下茶杯,瓷器與玻璃轉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左老板想怎麽平這個事兒?"他的聲音依然平穩,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起來。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壺給他續了杯茶。"咱們真是有緣,"我笑著說,"今天你碰到我,算是運氣好。"熱水衝進茶杯,霧氣在我們之間升騰。我故意把"運氣好"三個字咬得很重,暗示他見好就收。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苗武帶著一身水汽闖了進來。
他手裏攥著個被雨水浸濕的牛皮紙袋,邊緣已經有些發軟。"惘哥,錢取來了。"他氣喘籲籲地說,把紙袋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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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紙袋,感受著鈔票被雨水浸濕後的厚重觸感。
兩遝鈔票被我整整齊齊地碼在轉盤上,慢慢轉到霍淩飛麵前。
"左老板這是幾個意思?"霍淩飛眉頭微皺,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敲擊。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我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咱們都是江湖中人,誰還沒遇到過難處?能幫一把是一把。"我舉起茶杯向他示意,"買賣不在仁義在嘛。"
我故意提起上次他賣我瓷瓶的事,就是想讓他記起我們之間那點交情。
江湖就是這樣,有時候一麵之緣的情分,比真金白銀還管用。
就像老頭子常說的: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霍淩飛突然冷笑一聲,茶杯在他指間轉了個危險的弧度:"左老板這是在施舍我?"他的聲音像淬了冰,眼神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我緩緩放下筷子,瓷器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包廂裏格外清脆。"是不是施舍你,有必要分那麽清楚嗎?"我的語氣依然平和,但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包廂裏的空氣瞬間凝固。苗武的手已經悄悄摸向門把手,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願賭服輸,天經地義。"我一字一頓地說,手指在轉盤上敲出沉悶的節奏,"這個忙,你不該幫。"突然提高音量,"這對你沒好處!對任何人都沒好處!"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震得桌上的碗碟嗡嗡作響。
我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俯視著霍淩飛:"我把話撂這兒——今天這個錢,他要不回去!"我的影子完全籠罩了他,"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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