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剛接通，薛依月清亮的聲音就先傳了出來，帶著幾分期待的笑意，尾音裏還裹著藏不住的關切：“林峰弟弟，你們回家了嗎？路上沒遇到什麽危險吧？”
    話音剛落，旁邊就擠過來幾道清亮的少女聲，帶著點雀躍的急切，隔著屏幕都能聽出期待：“徐叔叔！你們路上順不順利呀？沒碰到麻煩吧？我們都在這兒等著呢！”
    這話讓薛陽明再也按捺不住，幾乎是搶著從徐林峰手裏接過手機，目光死死鎖在屏幕裏女兒的身影上，喉結動了動，聲音裏滿是抑製不住的顫抖，隻輕輕喊了一聲：“月月。”
    屏幕那頭的薛依月看清來人是父親，眼眶瞬間就紅了，原本帶著笑意的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爸……你、你怎麽會在這兒？”她身邊的幾個姑娘也連忙湊到鏡頭前，語氣裏滿是驚喜，脆生生地跟著喊：“外公！”
    ……
    薛陽明盯著手機屏幕，目光先是牢牢鎖在女兒薛依月身上，隨即又落在她身旁——那幾個垂著毛茸茸獸耳、眼尾帶著靈動弧度的半獸人少女，讓他呼吸一滯。方才那句“外公”還在耳邊繞，他喉結發緊，聲音裏帶著點發懵的顫意：“月月，她們……她們剛才叫我什麽？”
    這話剛落，一旁的杜宇寧早按捺不住，連忙擠到手機旁，指尖都微微攥著，目光死死黏在屏幕上，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還沒等薛依月開口回答，電話那頭就先傳來幾道清亮的少女聲，隔著屏幕脆生生地疊在一起：“外婆！外婆！我們是姐姐呀！”
    杜宇寧猛地聽見這聲“外婆”，瞳孔驟然縮緊，渾身的力氣像被瞬間抽走，身子晃了晃，差點直挺挺地栽倒。幸好抱著嬰兒的徐林峰反應極快，一手穩穩護住懷裏的孩子，另一隻手迅速伸過去，穩穩托住了杜宇寧的胳膊，輕聲急道：“杜阿姨！您慢點兒，別激動！”
    穩住身形後，杜宇寧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往下淌，而薛陽明也壓下心頭的震憾，對著屏幕裏的薛依月沉聲追問：“月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們……怎麽會叫我們外公外婆？”
    電話那頭的薛依月看著父母泛紅的眼眶，深吸一口氣，慢慢將自己這麽久的經曆、以及與半獸人少女們的淵源，一五一十地跟薛陽明和杜宇寧說了出來……
    薛陽明和杜宇寧聽完女兒的話，身子都跟著晃了晃，心像被鈍刀子蘸著冰碴子反複割，疼得連呼吸都帶著顫——一想到女兒在遁地鼠手裏受的那些折辱：被囚禁著，還被強行逼著生孩子，兩人的臉色瞬間沉得像潑了墨，雙手猛地攥成硬邦邦的拳頭，指節捏得泛出青白，連手背的青筋都突突地繃了起來。薛陽明的牙關咬得咯咯響，眼底翻湧著幾乎要燒起來的滔天怒火，若此刻遁地鼠在跟前，他怕是能直接撲上去撕碎對方；杜宇寧更是氣得渾身發顫，眼淚早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掉，隻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像是要從女兒臉上看出她受的苦。
    直到薛依月輕聲補了句“後來林峰找到了我，遁地鼠的丹田已經被他廢了，再也沒法作惡了”，兩人緊繃到發僵的脊背才終於鬆了些，薛陽明喉間悶著的那股濁氣“呼”地吐了出來，胸口的憋悶散了大半，連眼底的戾氣都淡了幾分；杜宇寧也悄悄鬆了攥著衣角的手，指尖卻還殘留著緊繃的涼意，隻覺得心裏那口惡氣總算順了些。
    可這份暢快沒撐過片刻，就被更深的心疼徹底裹住。薛依月說起“前麵幾個孩子都被遁地鼠強行灌了化獸丹，現在都是帶著獸耳獸尾的模樣，隻有最小的妹妹沒遭這份罪”時，杜宇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唰”地就淌了下來，抬手抹淚的動作又急又重，連指尖都在控製不住地發抖，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隻覺得那化獸丹像是喂在了自己心裏，燒得慌；薛陽明也紅了眼眶，原本鬆開些的拳頭又攥得死緊，指節硌得掌心生疼，喉結費力地滾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下哽咽，對著屏幕裏的女兒啞聲說：“月月……是爸媽沒用，沒早點找到你，讓你……讓你受了這麽多苦。”話一出口，他自己的聲音也顫了，滿心滿肺都是對女兒的虧欠，像塊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
    薛依月在屏幕那頭聽見父母的話，眼圈瞬間又紅透了一圈，晶瑩的眼淚在眼眶裏轉得飛快，卻死死咬著下唇強撐著沒掉下來，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卻還在努力替他們寬心：“爸媽，這真的不能怪你們……遁地鼠的本事太邪門了，尋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別說跟他打了。當初林峰弟弟為了救我，拚了命跟他戰鬥的時候，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贏下來。”
    她頓了頓，視線不自覺掃過身旁的幾個閨女，語氣裏添了幾分慶幸，也多了點後怕：“你們真不用覺得虧欠我，現在我能重新跟你們聯係上，還能看著這幾個閨女們好好的——沒被他糟踐著弄成標本，我就已經謝天謝地，特別滿足了。”說著，她怕父母看見自己泛紅的眼角又要揪心，飛快抬起手，用指腹蹭掉了差點溢出的淚珠，還勉強扯出個淺淡的笑。
    ……
    薛陽明和杜宇寧聽女兒這麽說，心裏反倒像被更沉的石頭壓住——原本是滿心愧疚地疼她遭的罪，沒成想她自己還紅著眼圈，反過來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們。杜宇寧擦淚的手猛地頓住，眼淚反倒像斷了線似的往下掉，連肩膀都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薛陽明也喉間發緊，指節攥著手機殼泛白，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屏幕裏的薛依月突然打斷。
    薛依月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要緊事，泛紅的眼眶裏瞬間亮了亮，又裹著幾分急切，聲音不自覺拔高了些，帶著藏不住的期待，連語氣都發顫：“對了爸媽！爺爺奶奶呢？他們現在在哪兒呀？我想讓他們也看看……看看我，還有身邊這幾個閨女，讓他們好好見見自己的重孫女們！”說著，她還悄悄拉了拉身旁一個半獸人少女的手，讓孩子也湊近鏡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