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最初不也都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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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靖琪轉頭見是冰舒,輕輕點頭,語氣裏滿是化不開的牽掛:“是呀,怎麽能放心得下?他可是我家除了心怡堂妹外最小的孩子,偏偏心怡堂妹跟他也大不了幾歲,兩個半大孩子,哪一個都讓人掛心。”話音稍頓,她話鋒一轉,目光帶著幾分篤定望向冰舒:“再說,你真實身份,該是龍國的大公主吧?”
    冰舒聞言腳步微頓,輕“哎”了一聲,垂眸時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底掠過絲難以言說的複雜。她語氣裏摻著無奈,還藏著點不易察覺的悵然:“別這麽叫。你還當我是普通人就好——其實我倒寧願不當這個公主,實在是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事,一步一步推著走,由不得自己選。”
    說著她抬眼歎了口氣,指尖無意識攥了攥衣角,又補充道:“況且我們家族往上數,誰也說不清是哪一輩祖宗起的勢,追根溯源,最初不也都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嘛。”
    ……
    徐靖琪聽冰舒這話,眉頭輕輕擰起,語氣帶著幾分猶豫:“我、我心裏存著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
    冰舒抬眼望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輕聲應道:“想問就說,沒什麽顧忌的。”
    “那我就直說了——”徐靖琪往前湊了半步,眼裏滿是不解,“按說公主身份是旁人盼都盼不來的,你怎麽反倒寧願不當呢?”
    冰舒聞言,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指節泛白,隨後重重歎出一口氣,眼底瞬間籠上一層霧似的沉鬱,全是被勾起的舊痛。“這身份看著風光,底下裹著的全是苦。”她聲音輕得發飄,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以前家裏多好啊,爹娘在,幾個妹妹圍著我鬧,連空氣都是暖的……可後來,爹娘和妹妹們都不在了。”
    她咽了咽嗓子,才能繼續往下說:“家裏出事後,弟弟受了刺激,心智就定在了6歲,現在人長成年了,可想法、脾氣還跟6歲孩子沒兩樣;五妹冰柔也垮了,直接患上自閉症,把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裏,誰叫都不應。”
    “還好有你小堂弟。”冰舒話鋒一轉,語氣裏終於摻了點暖意,眼底也泛起微光,“冰柔在大一時,剛讀了沒幾天大一上學期,你小堂弟就瞧出了她的問題,天天陪著她說話、帶她散心,沒幾個月就把她的自閉症慢慢治好了。說真的,你這小堂弟,是真有本事啊。”
    徐靖琪聽了這話,腰杆下意識挺了挺,嘴角也揚起來,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自豪:“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這可是我的小堂弟!”
    話音剛落,冰舒便輕輕頷首,目光卻多了幾分關切,順著話頭追問:“說回你剛才的話——你提家裏除了心怡堂妹,最小的就是徐淩風,可話裏總帶著股散不去的憂愁。是不是有什麽難處?說出來聽聽,多個人搭把手、出出主意,總比自己扛著強。”
    徐靖琪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她垂眸盯著地麵,指尖無意識摳著衣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發沉地開口:“好吧……其實我那心怡堂妹,現在也在北緬坪。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她是怎麽被帶過去的,所以才拚了命想來救她。”
    說到這兒,她重重歎了口氣,語氣裏裹著濃濃的無力:“可我好不容易找到北緬坪這地方,卻連她被困的園區在哪兒都摸不到。就算真讓我僥幸找著了,也根本進不去——那園區附近像是被人布了什麽禁製,硬闖的話,連近前都做不到。”
    冰舒聽見“心怡也在北緬坪”,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溫和瞬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凝重。她下意識往前挪了半步,語氣裏添了幾分急色:“竟還有這事?這麽說,你我倒算是同病相憐——都有親人困在那吃人的地方。”
    話音頓了頓,她眉頭擰得更緊,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消息,聲音壓得更低:“而且我之前私下打聽過,聽說北緬坪那些園區不簡單,和當地軍方早有勾結。也正因如此,那些園區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我們想救人,才會難如登天。”
    ……
    徐靖琪聽完這話,重重歎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在衣角上反複摩挲,眼底的愁緒像被水浸過的墨,又濃了幾分。
    冰舒沒再追問,隻安靜地陪在一旁,目光溫和得像傍晚的風。過了片刻,徐靖琪先抬眼看向她,嘴角勉強牽起一點弧度:“別總說這些糟心的了,我們聊點別的吧?”
    兩人順著話頭打開了話匣子,從都市裏的童年趣事聊起——徐靖琪笑著講,小時候去外婆外公家,總愛趴在門口老槐樹上學爬樹,摔了好幾次還樂此不疲;後來回了自己家,又盯上莊園裏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仗著有爬樹經驗往上爬,結果爬到半腰才發現太高,抱著樹幹不敢動,最後還是管家搬來梯子才把她救下來的糗事;冰舒也輕聲回憶,說自己小時候總趁周末瞞著家裏,坐兩站公交去老城區的糖水鋪,蹲在梧桐樹下捧著碗雙皮奶,看街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
    徐靖琪怕觸到冰舒的痛處,刻意繞開家族相關的話題,可冰舒反倒主動提起些溫馨的日常,比如小時候和妹妹搶最後一塊草莓蛋糕,語氣裏沒半分避諱。後來聊到興趣愛好,兩人竟都愛周末去舊書店翻找老雜誌;說起理想,又不約而同盼著以後能在城市裏有個帶小陽台的房子,晴天曬曬太陽、翻兩頁書,雨天就聽著雨聲煮杯熱茶。
    越聊越投機,徐靖琪心裏的鬱結像被風吹散般,漸漸淡了些,連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暗自覺得和冰舒這份投緣,真是難得。
    此刻樓上一間客房裏,五大戰神已能勉強撐著身子走動。他們輕手輕腳湊到窗邊,目光落在樓下門口的兩人身上,聲音壓得極低地交流著。
    為首的戰神望著冰舒的側影,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感慨:“這還是大公主自從家裏出事後,頭一回敞開心扉,跟旁人——就算不算陌生人,也沒熟到這份上——聊這麽久。你忘了?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她就逼著自己把孩子氣藏起來,一邊硬撐著快點成熟,一邊接手處理繁雜的國家事務,從剛開始麵對文件時的懵懵懂懂,到後來能把大小事務安排得熟練妥帖、井井有條,硬生生活成能扛下所有事的大人,哪還有過這般鬆快說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