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直接飛到了紐約，他要親自找藤井涼介問個明白。
    一路暢通無阻，卡特直接進入華爾道夫酒店的頂層。
    藤井涼介正在會客廳喝茶，看到卡特意料之中的造訪，他放下茶杯，露出標準的微笑。
    “卡特先生，真是意外的拜訪。”
    “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卡特把文件摔在茶幾上，“這些錢都去了哪裏？”
    藤井涼介瞥了一眼文件，表情依然從容：“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別裝傻了！那些退伍軍人的援助金，根本沒有發放到他們手上。”
    卡特壓抑著怒火，“我親自去看過了，他們活得很艱難，有人甚至連基本生活都無法維持。”
    藤井涼介放下茶杯，笑容消失：“卡特先生，我建議你冷靜一下。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誰都沒好處。”
    “是嗎？”
    卡特冷笑，“那些在戰場上失去四肢的士兵，那些無家可歸的老兵，他們的苦難就這樣被你當作拉攏權貴的工具？”
    藤井涼介站起身，走到卡特麵前。
    “你太理想主義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想想你得到的回報，何必在意這些細節？”
    “我承認基金會現在確實存在一些問題。”
    藤井涼介轉過身，“但這隻是暫時的，等基金會發展壯大，我們就能幫助更多人。”
    “你這是在狡辯。”
    “卡特將軍，你是個聰明人。”
    藤井涼介的聲音變得低沉，“基金會涉及的利益錯綜複雜。如果你繼續追查下去，不僅會影響基金會的運作，還可能危及到那些已經受益的人。”
    卡特握緊拳頭：“這是威脅？”
    “這是善意的提醒。”
    藤井涼介走回辦公桌前，“我們都希望幫助老兵，但方式可以商量。你覺得呢？”
    卡特死死盯著藤井涼介。
    這個年輕人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那雙眼睛卻冷得嚇人。
    “你根本不在乎那些老兵。”
    卡特咬牙道。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在乎。”
    藤井涼介坦然承認，“但我在乎利益。隻要對我有利，我可以幫助任何人。卡特將軍，不如我們談談你想要什麽？”
    卡特站起身：“我要真相大白。”
    “真相？”
    藤井涼介輕笑一聲，“你確定要追查到底嗎？那些軍官可都是你的老戰友。他們的名譽，他們的前途，甚至他們的家人，你真的不在乎？”
    卡特的臉色變了變。
    他想起那份名單上熟悉的名字，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你很清楚，一旦事情鬧大，受傷的不隻是基金會。”
    藤井涼介繼續道，“何必把事情做絕？我們可以想辦法補償那些士兵。”
    卡特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大網困住，動彈不得。
    “卡特將軍，你知道嗎？這座城市每天都有無數人在掙紮求生。退伍軍人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你這是在為自己開脫？”
    卡特冷聲道。
    “不，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藤井涼介轉過身，“你想過沒有，為什麽那些軍官會同意這個計劃？因為他們也需要錢。他們的孩子要上學，妻子要看病，房貸要還。這就是現實。”
    “所以你就利用他們的弱點？”
    “我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藤井涼介走回座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卡特攥緊拳頭：“你在玩弄人性。”
    “我隻是在利用人性。”
    藤井涼介拿起茶杯，“人性本就是最好的武器。貪婪、軟弱、妥協，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你…”
    卡特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怎麽了？是你兒子的學校打來的電話嗎？”
    藤井涼介端起茶杯，吹散漂浮的茶葉，“聽說他最近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哎，美國的大學真是自由啊。”
    卡特猛地抬頭，手機差點摔在地上：“你敢動我兒子...”
    “別激動，我隻是隨口一說。”
    藤井涼介放下茶杯，瓷器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你兒子很優秀，相信以他的辨別能力，一定不會沾染些不好的習慣。隻是，你知道的，年輕人總會碰到各種誘惑。d品、賭博，這些都太容易接觸了。”
    卡特的手在顫抖。
    他死死盯著藤井涼介，仿佛要把這個年輕人的皮囊撕碎。
    可藤井涼介卻表情平靜，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你這個混蛋。”
    卡特咬緊牙關，每個字都從齒縫中擠出來。
    “我說過，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弱點。”
    藤井涼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輕輕翻動著，“我聽說你兒子現在還是橄欖球隊的主力，是吧？很受歡迎。多好的孩子啊。”
    卡特的拳頭攥得更緊了，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你考慮得怎麽樣？”
    藤井涼介合上文件夾，“要繼續追查下去嗎？畢竟，一個年輕人的未來，不該因為父親的固執而毀掉，你說是嗎？”
    卡特站在原地，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他想起兒子在球場上奔跑的身影，想起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
    “你贏了。”
    他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我不會再追查下去。”
    藤井涼介點點頭：“明智的選擇。”
    “你知道嗎？我本以為你是個不一樣的年輕人。”
    藤井涼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張年輕的麵孔上看不出任何波動，仿佛戴著一張完美的麵具。
    “但現在我明白了，你比那些老狐狸更可怕。”
    卡特轉身向門口走去，西裝下的肌肉因憤怒而緊繃，“你的心是死的。”
    藤井涼介依然保持著微笑，那笑容像是被精確計算過的弧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將軍。”
    卡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說得對，這就是現實。但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也許吧。”
    藤井涼介的聲音輕若塵埃，“但至少不是今天。”
    卡特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震得牆上的裝裱畫框輕微晃動。
    走廊裏，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電梯門開合的聲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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