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卡特收到了一百五十萬美金的收益。
    這筆錢來得如此輕鬆，讓他忘記了最初的不安。
    “將軍，我希望您能滿意這次的投資。”
    藤井涼介在電話裏說，“如果您願意，我們還有更好的投資機會。”
    卡特幾乎是立刻答應了。
    這一次，他甚至主動提出要增加投資金額。
    “您真是個聰明人。”藤井涼介讚許道。
    卡特放下電話，手指不自覺地敲擊桌麵。
    投資帶來的興奮感仍在血液中流淌。
    他看向書桌抽屜，那裏放著剛收到的銀行對賬單。
    他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爸爸，有什麽事嗎？”
    “傑克，聽我說。”
    卡特仰坐在座椅上，電話那頭是兒子略顯疑惑的聲音，“我最近做了一些很成功的投資。”
    “投資？爸爸，你不是一直說要謹慎理財嗎？”
    “這次不一樣。我遇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收益相當可觀。”
    卡特摩挲著桌麵，“你不用再為學費發愁了。”
    “可是…”
    “我知道你一直想讀到博士，擔心費用太高。現在不用擔心了。你可以專注於你的研究，我會全力支持你。”
    “真的嗎？爸爸？”
    “當然。而且等你畢業後，我還可以給你買套房子。”
    卡特說這話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底氣十足，“你想在哪個區都行。”
    傑克握著電話，隔著千裏距離感受到了父親語調中的變化。
    “爸，你最近真的不一樣了。”
    傑克謹慎地斟酌著詞句，“從我突然收到哈佛的錄取通知書開始，到現在你說家裏不缺錢…這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卡特先生。”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以前總教導我要謹慎，但現在卻在談論投資和暴利，這讓我有些不安。”
    傑克的聲音透著憂慮，“你從不輕易相信外人，尤其是涉及到金錢的事情。”
    卡特皺起眉頭，“傑克，你不用擔心，我的錢來路都是幹淨的。”
    “是因為那位總是幫助我們家的日本商人嗎？”
    傑克直截了當地問。
    卡特感到一陣煩躁，“他不隻是個商人，傑克。藤井先生代表著日本最有實力的財團，他還是五角大樓的裝備提供商。”
    “這正是我擔心的，爸爸。”
    傑克的聲音變得更加嚴肅，“我在金融課上學到，很多看似豐厚的投資最終都是陷阱。”
    “你太年輕了，不明白這個世界怎麽運轉。”
    卡特拿起桌上的投資回報單，數字給了他堅定的底氣，“我在軍隊服役三十年，見過各種人，分得清誰可靠誰不可靠。”
    “再說了我本是一個被邊緣化的人物，藤井先生又能在我這裏得到什麽？”
    “爸爸，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卷入什麽麻煩，尤其是和這些財團打交道。”
    “我寧願自己打工賺學費，也不希望你冒險。”
    “沒有風險，傑克。”
    卡特強調道，“藤井先生是值得信任的，而且沒有他，媽媽可能已經…”
    傑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隨後是傑克輕輕的歎息。
    “我明白了，爸爸。”
    傑克最終說道，“但請答應我，一定要小心一些，畢竟一個外國財團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美國現役軍官如此慷慨。他們肯定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
    “我…我會小心的，傑克。”
    “謝謝，爸爸。”傑克的聲音緩和下來，“我隻是擔心你。”
    ……
    華爾道夫酒店，涼介書房。
    “將軍已經完全上鉤了。”
    藤井一郎站在書桌前匯報。
    藤井涼介合上文件：“很好，是時候開始測試了。”
    ……
    第二天，卡特下班回家，他剛把鑰匙插進鎖孔，一個急匆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卡特將軍，請等一下。”
    卡特轉過身，看見一個年輕人站在他麵前，手裏攥著一疊文件。
    “我想您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卡特眉頭微蹙，心中疑惑。
    接過文件，他飛快地翻看第一頁，上麵列出的全是老兵基金會的受益者信息——住址、聯絡方式和援助金額一目了然。
    “這是什麽？”
    卡特抬起頭，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穿著普通的灰色西裝，麵容清秀，看起來二十出頭，像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這些是老兵基金會本該資助的對象。”
    年輕人繼續解釋，“他們都是最需要幫助的普通士兵，但他們並沒有收到一分錢。”
    “你怎麽知道這些？”
    卡特握緊了手中的文件。
    “我曾是基金會的一個誌願者。我負責上門走訪，核實需要幫助的退伍軍人信息。”
    “但我發現，所有援助款項都流向了那些有能量的軍官，而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普通士兵卻被遺忘了。”
    卡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翻開第二頁文件，上麵列滿了實際獲得援助的退伍軍人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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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都是校級以上軍官，很多他都認識，其中甚至包括他的老上司。
    “這些信息可靠嗎？”
    卡特的聲音有些顫抖。
    年輕人點點頭，“我親自走訪過名單上的每一個普通士兵，他們都生活困難，有的甚至無家可歸。但那些拿到錢的軍官，他們的生活卻非常優渥。”
    卡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邊緣。
    他想起藤井先生慷慨的投資，想起傑克的警告。
    “謝謝你提供的信息，我會進一步核實。”
    年輕人正色道：“請您一定要小心。這些人背後的勢力很大，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阻礙他們的人。”
    卡特注視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
    他站在原地許久，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他首先來到文件裏約翰遜先生的住處，一棟破舊的公寓樓。
    黴味彌漫的樓道，斑駁的牆壁，停運的電梯，都與文件中描述的“舒適的療養環境”截然不同。
    約翰遜先生拄著拐杖，右腿裝著假肢，對卡特自稱代表老兵基金會來訪感到困惑：“基金會？什麽基金會？我從沒聽說過。”
    卡特拿出文件，指著約翰遜的名字和每月1000美元的援助金額：“這是您的簽名嗎？”
    約翰遜接過文件，仔細看了看，斷然否認：“這不是我的簽名，我也從未收到過任何補助。我在越南失去了一條腿，回國後生活一直很艱難，全靠微薄的退伍金過活。”
    卡特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繼續拜訪了其他幾位老兵，他們的情況都如出一轍：生活窘迫，從未聽說過老兵基金會，更沒有收到過任何資助。
    “該死！”
    卡特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汽車喇叭發出短促的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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