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花子盯著桌上的那疊鈔票，嘴角的笑意徹底消失。
    她不再玩弄那根吸管，坐直了身子。
    咖啡店裏的暖氣嗡嗡作響，窗外化雪的街道濕漉漉的，行人撐著傘匆匆走過。
    她低頭，睫毛顫了顫，像是想遮住什麽。
    “錯誤？”
    她重複了一遍，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阪田良樹以為她會炸毛，可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疊錢，眼神像被凍住的湖麵，平靜得讓人不安。
    他咳了一聲，試圖讓聲音聽起來更堅定：“花子，我不是…我沒想和你...這錢你拿回去，咱們就當沒發生過。”
    山田花子終於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進他的眼裏。
    那一瞬間，阪田良樹心頭一跳，像是失去了什麽。
    她沒笑，也沒生氣，隻是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盯著他，像是想從他臉上挖出點什麽。
    “老師，你真覺得這錢能把昨晚買斷？”
    “你覺得我值多少？一百萬？”
    阪田良樹愣住，喉嚨像被堵住，半句話也擠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她沒給他機會。
    她伸手，慢悠悠地拿起那疊鈔票，掂了掂。
    然後，她笑了，笑得有點冷。
    “當我是賣的是吧？”
    “花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說了，老師，你不用解釋，我懂。”
    垂下眼，她心裏暗暗對自己說：雖然我本來就是賣的。
    山田花子重新靠回椅背，雙腿交疊，懶洋洋地晃著腳。
    阪田良樹喉嚨發幹，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褲子。
    他想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就散了。
    他隻能看著她，看著她把那疊錢隨手扔回桌上，像是扔掉一團髒兮兮的廢紙。
    “100萬円，可能不夠吧。”
    山田花子開了口，聲音輕飄飄的，像在聊天氣。
    她從包裏掏出一遝照片，啪地甩到桌上。
    照片散開，露出裏麵不堪入目的畫麵。
    她和阪田良樹的糾纏，模糊的燈光下，姿勢曖昧得讓人臉紅心跳。
    阪田良樹腦子嗡了一聲。
    他盯著那些照片，下意識想去搶，可手伸到一半又僵住。
    他抬頭看山田花子，她的臉上沒得意，也沒羞恥，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他。
    “你……”
    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硬是擠出一句，“你什麽時候拍的？”
    “什麽時候？”
    山田花子歪著頭，像是認真想了想，然後笑了。
    “老師，就是你昨晚摟著我叫‘寶貝’的時候。你放心，照片是小意思，我還有視頻呢。”
    阪田良樹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他咬著牙，手撐在桌上，想要站起來，可腿卻像灌了鉛。
    他想罵她，想吼她，可喉嚨裏像塞了團棉花，隻能幹瞪著她。
    “花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山田花子沒急著回答，她慢條斯理地從包裏掏出一根煙，點上，吐出一口白霧。
    煙霧在她臉上繞了一圈，模糊了她的表情。
    “老師，別裝傻了。你不是最討厭麻煩嗎？那就簡單點，準備1000萬円，不然我就把這些發給學校。”
    “你猜，野村校長看到你跟學生搞在一起，會不會直接把你踢出去？況且名聲壞了，可能也沒有學校願意要你了。”
    阪田良樹整個人僵住，像被潑了盆冰水，從頭冷到腳。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也會毀了你自己？”
    “毀了我？”
    山田花子哈哈笑了一聲，笑得肩膀直抖，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她掐了煙，俯身湊近他，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混著煙的香水味。
    “老師，你還真是個好人，連敲詐你的時候都替我著想。”
    “可惜啊，我不怕被毀了，我早就沒什麽好失去的了。你呢？您的父親還在警察局，母親還在醫院...”
    阪田良樹喉嚨一緊，像被她掐住了命門。
    他盯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出點破綻，可她那雙眼睛清得嚇人，像個無底洞。
    他突然覺得，麵前這個女孩比他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你以為我會信你真敢發出去？”
    他硬著頭皮反擊，聲音卻沒多少底氣，“你就不怕我報警？”
    “報警？”
    山田花子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
    “行啊，你去報。我倒想看看，在醉酒的情況下，警察是先抓我，還是先把你這個私生活不檢點的老師銬起來？”
    阪田良樹啞口無言，胸口像被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
    他知道她說得沒錯，萬一她反手告自己強奸，自己沒法辯解。
    她抓住了他的軟肋，捏得死死的。
    咖啡店裏的暖氣還在嗡嗡響，街上的人影糊成一片。
    山田花子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已經涼透的咖啡，皺了皺眉，隨手推到一邊。
    “老師，別拖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上的褶皺，“三天時間，1000萬円。我知道你有辦法弄到，別讓我失望啊。”
    說完，她轉身就走。
    阪田良樹坐在原地，盯著她背影，直到她推門出去，冷風灌進來，他才猛地回過神。
    他低頭，手指顫抖著撿起一張照片。
    照片裏，他摟著她，笑得一臉癡態，像個失魂落魄的醉鬼。
    他狠狠把照片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可那股惡心勁兒卻怎麽也甩不掉。
    三天，1000萬円。
    他腦子裏亂哄哄的，各種念頭撞來撞去。
    他想過報警，想過找人幫忙，可每條路都像堵死的牆。
    他甚至想過幹脆辭職跑路，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
    ......
    門外，山田花子站在街角，又點燃一根煙，風吹過她的圍巾，帶起一陣輕微的擺動。
    她本以為這隻是一個能讓自己擺脫現狀的機會，可現在，心裏卻撲騰得厲害。
    阪田良樹的樣子在她腦子裏晃來晃去。
    她原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軟弱家夥，可相處下來，他的那份純良卻讓她...
    她本打算放棄自己的計劃，可沒想到那個100萬円卻狠狠得砸在了她心上。
    “我也想做個好女孩兒...”
    山田花子吐出一口煙，白霧散在冷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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