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立川市國營昭和紀念公園。
    喬納森·米勒站在公園入口的石階旁，背靠一棵老櫻樹，借著昏黃的路燈打量四周。
    遠處，幾個慢跑的人漸行漸遠。
    他低頭看了看表，九點五十五分，距離紙條上的時間還有五分鍾。
    他穿著件不起眼的灰色夾克，棒球帽壓低到眉毛，一隻手隨時可以拔出藏在腰間的手槍。
    紙條的來曆讓他心生警惕。
    是誰知道他的行蹤？
    是cia內部的線人，還是藤井財團的陷阱？
    他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地推測，送信人會是誰。
    凱西局長？
    不可能，有什麽事情，直接他打電話就可以。
    或許是某個想借刀殺人的人？
    公園深處傳來一聲鳥鳴，尖銳得像在警告什麽。
    喬納森眯起眼睛，掃視周圍的灌木叢和步道，沒發現異常。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紙條，再次確認上麵的字跡。
    潦草的筆鋒，像是匆忙寫就，沒有任何多餘的線索。
    他把紙條揉成一團，塞回口袋，決定靜觀其變。
    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個陌生號碼。
    喬納森盯著屏幕，猶豫了兩秒，接通電話。
    “喂？”
    “米勒先生，準時是個好習慣。”
    “我在神戶港見過你的身影。能在藤井的安保眼皮底下逃走，還拍下照片，可不是普通工程師能做到的。”
    喬納森心頭一緊，手指攥緊手機，腦子裏飛快分析對方的話。
    神戶港的事，這人怎麽可能這麽清楚？
    他的聲音保持平靜，“你誰啊？”
    對方輕笑一聲，“別緊張，米勒。我隻是一個想阻止藤井財團的人。”
    喬納森靠著樹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先生，深夜約我，不會是想請我喝啤酒吧？說吧，找我幹嘛？”
    “先別急著耍嘴皮子。藤井涼介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他的爪子已經伸進了美軍基地。我聽說，他下周會在大阪港親自接收一批軍火。你覺得這條消息怎麽樣？”
    喬納森眉毛一挑。
    軍火？
    大阪港？
    藤井涼介的行事風格他研究過無數次，這家夥從不輕易露麵，更別說親自去港口接貨。
    而且，藤井財團的軍火交易多半走橫濱或神戶，選大阪這種次要港口，太不合常理。
    他不動聲色地反問：“大阪港？消息挺新鮮。你從哪兒聽來的？”
    “一個可靠的線人。你覺得這條情報值不值得跟進？”
    喬納森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腦子裏飛快盤算。
    這是個圈套，百分百。
    他要是表現得太急切，或者直接說要記錄下來，對方八成會懷疑他是急於邀功的內鬼，或者幹脆是個不專業的愣頭青。
    “先生，你這消息聽著不太對勁。藤井涼介那家夥，輕易不去港口。你的線人，怕不是被誰喂了假情報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不錯，米勒。你比我想象的謹慎。看來，我沒找錯人。”
    喬納森鬆了口氣，但沒完全放鬆警惕。
    他瞥了眼四周，公園裏依然安靜，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他壓低聲音：“少廢話，你到底想幹嘛？”
    “見麵聊。”
    男人的聲音恢複了沉穩，“往前走三百米，噴泉旁邊的長椅。我在那兒等你。”
    掛斷電話，喬納森深呼吸一口，整理了一下夾克，朝噴泉方向走去。
    夜色中，噴泉的水聲潺潺，燈光映在水麵上，泛起粼粼波光。
    長椅上坐著一個穿深色風衣的男人，背對喬納森，低頭擺弄著手裏的打火機。
    金屬打火機在指間翻轉，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喬納森走近，在長椅前停下腳步，雙手插在夾克口袋裏，站姿隨意。
    “先生？”
    男人轉過身，露出一張歐美人的臉。
    他放下打火機，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坐姿端正，像在戰情室裏等待匯報的軍官。
    “威廉姆斯將軍？”
    喬納森試探著開口。
    他腦海中閃過cia的檔案。
    駐日美軍副司令，威廉姆斯，五十多歲，與藤井財團有隱秘的交易。
    威廉姆斯點點頭，他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向喬納森。
    喬納森擺擺手，謝絕了。
    威廉姆斯也不勉強，自己點燃香煙，火光短暫照亮他的臉，煙霧嫋嫋升起，融入夜色。
    “米勒探員。你好。”
    他從風衣裏掏出一個黑色小包，遞到米勒麵前：“這裏是藤井財團腐化美軍的證據。”
    喬納森接過小包，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有幾張照片和一支錄音筆。
    他隨手翻看，照片上是美軍基地的貨運場，幾名美軍軍官和藤井財團的人交頭接耳，還有幾箱標著“醫療物資”的集裝箱。
    他拿起錄音筆，猶豫了一下，沒立刻播放。
    他沒有問威廉姆斯為什麽會選擇與cia合作，而是問道。
    “將軍，你費這麽大勁給我這些，不會是讓我當你的免費打手吧？”
    威廉姆斯冷哼一聲，“米勒，藤井財團的眼睛無處不在，我們每一步都在刀尖上。”
    “你要是覺得這活兒太燙手，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喬納森咧嘴一笑，“燙手？老子最喜歡玩火。”
    他把小包塞進夾克內兜，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米勒又回頭，半開玩笑地說：“下次別搞這種紙條把戲了。”
    “威廉姆斯將軍，我可不是007。”
    威廉姆斯沒理他的玩笑，隻是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喬納森聳聳肩，消失在夜色中。
    與此同時，藤井財團總部大廈頂層。
    “少爺，最近抓到了一些cia特工，藏得挺深，但還是露了馬腳。怎麽處理？”
    “扔進東京灣喂鯊魚。”
    藤井一郎點點頭，“應該還沒清理幹淨，這些特工都是獨立行動，查不出上線。”
    “我會加大力度。”
    “一郎，速度要快。”
    藤井一郎低頭，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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