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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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肅清懷抱著裝滿新鮮蔬果的紙袋回來時,展信佳正百無聊賴的蹲在牆角將手指戳進泥巴裏來回畫著圈圈。
他站定腳步瞥了一眼她腰間一枚沒少的銅錢,“沒遇見喜歡的吃食嗎?”
說罷,又嫌棄的皺著眉從袖中抖出一方素白潔淨的手帕,遞給她。
“怎麽蹲在這玩泥,成何體統。之前似乎看見你身旁跟著幾道人影,可是你認識的人?亦或是搭話的陌生閑雜人等?”
說這話時,他語氣十分心痛,就像是長輩在管教自家頑劣不聽話的小孩。
明明臨走前再三叮囑了她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若是遇到人伢子該如何是好,她難道一點也不在意自身的安全嗎?
還是說無論是誰隻要同她搭話她便會願意傻兮兮的跟著人家走?
到時候被歹人拐賣到深山老林裏,不僅要下地種田幹活還得給人當牛做馬,這玻璃心的小哭包估計把眼淚流幹都逃不出來。
沈肅清越想越心驚。
展信佳哪知道他在腦補什麽淒慘失足少女被拐,她隻知道小沈大人好凶。
小姑娘站起身接過帕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擦著手,垂頭喪氣,連語氣都有些委屈。
“我才沒有不聽話呢,是剛才遇到兩個腦殘硬要拉著我。一個自稱京圈小公主一個自稱京圈太子爺,非要我花錢從他們手裏買一個死人。”
沈肅清:?
他怎麽有點聽不懂,這還是漢語嗎。
且不論她是不是遇到了瘋子,腦殘一詞…也有失禮儀,得管著她今後莫要再講。
此刻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總不好現在批評她,畢竟女孩子家家臉皮薄,若是把她惹哭了旁人指不定怎麽看待編排他。
青年薄唇輕啟,喉結微動,猶豫再三到底沒說什麽。
他強忍下心中已經打好腹稿長篇的嘔心瀝血教育傳世警醒之言,徑直走到她前邊自顧自往家的方向走,不再說話。
展信佳絞著手帕,無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麵。
小沈大人怎麽又生氣了?
“小沈大人?”
“何事。”
前邊傳來青年清冷的聲,還含著淡淡的怒意。
展信佳加快腳步湊到他身側與他並肩。
兩人一高一矮,她身高才到他肩膀,光是瞧著氣勢便落了下風。
她語氣真摯。
“對不起嘛小沈大人,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隻是失憶了又不是變成了腦癱怎麽可能會莫名其妙被人騙走…”
她怎麽說也芳齡十六,這個年紀出嫁相夫教子的大把大把甚至趕得急的還有已經懷孕生子拚二胎的,她又不是六歲。
前麵的青年停下腳步,恰好已經到了家門口。
他轉過身,神情無奈,清雋的眉眼隱約流露出些許慈愛。
沈肅清將懷中紙袋倚著門板靠放,從她手中扯過那方已經被她無意識蹂躪得慘不忍睹滿是褶皺的手帕。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卻並不說話。
等展信佳都摸不著他要做什麽時,青年忽而拉過她的手以手帕將她指縫中沒擦幹淨的泥土一點點仔細耐心的擦拭幹淨。
他的手帶著微涼的玉石質感,指骨分明,纖長修細,指腹薄薄留有一層繭子。
這樣一雙漂亮得無可挑剔常年握筆的文官之手將她被襯顯得嬌小的手掌置在掌心,無論怎麽瞧都有一種微妙的和諧感。
展信佳心跳突突的,耳尖頓時發燙。
“小沈大人……”
但顯然她心中小鹿狂跳,而對方隻當她是需要靠譜大人來關心照顧的柔弱小女孩。
無論是他鎮定自若坦然的神色亦或者眼底一派清明的君子凜然正氣,都說明了此刻他心裏絕無什麽風花雪月的想法。
金線夾雜著槐樹樹蔭落在他肩頭,將他雪白的衣袍投上一層明暗交織的斑駁光影。
而光影隨著風拂枝葉而簌簌搖曳,偶爾也落在他眉間。
他衣袖間青竹裹挾著常年蘊染的水墨書香,無端令人安心。
青年眼角眉梢沾著碎光,下顎微低,極其認真的將她雙手擦拭幹淨這才站起身隨意將手帕扔進門口的紙簍。
“好了,回去洗漱看會兒書吧,我去做飯。”
又回到這一方小院落。
走過前廳,眼見著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側院的廚房,原本往書房方向走的時候展信佳腳步拐了個彎又返回到了門口。
她原地掙紮糾結了會兒,還是從紙簍裏撿回了那方被遺棄的帕子——
天地良心啊,她發誓絕對不是因為少女情懷覬覦小沈大人,而是自小窮慣了沾染上了愛撿垃圾的毛病,她真不是變態啊!
這手帕又沒扯壞隻是髒了點,洗幹淨之後拿去擦桌子也挺好的啊。
回房打水將帕子洗淨搭在窗欞上晾著,展信佳靠著窗台沒發呆多久就聽見長廊外傳來沈肅清招呼她吃午飯的聲音。
下午時,之前來過的那位姓傅的大理寺正又來了。
大理寺正也就是廷尉正,在如今東盛國乃正四品官,掌平決訟獄、議獄、正科條,總的來說就是管刑獄案件審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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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佳實在琢磨不透自家溫潤純良的小沈大人能跟大理寺扯上什麽關係。
對了,她如今還不知小沈大人到底是什麽官職呢,莫非也是隸屬大理寺與那位傅守安大人是同僚?
仔細一想,這些天她也沒見過小沈大人外出公幹或者上朝什麽的啊……
傅守安與沈肅清在書房談公務,閑不住的展信佳便叼著一根麥芽爬到書房房頂呈“大”字狀平躺著一邊曬太陽一邊偷聽。
或許是因為沈宅此前從無外人,兩人選擇性的遺忘了家裏還有一個撿回來的她,因此並未提防隔牆有耳這種事。
隻是小沈大人家房瓦用料紮實,又不是她那破茅草屋,哪怕把耳朵貼著屋頂也依舊聽不太清。
“對麵賊心不死,企圖…仍需謹慎。”
“……頭目或已經滲透進京城高官,我等封密令私下調查……,隻是……,恐有危險……”
“婪疆存在已有…年,不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敵在暗……,不妨……”
省略掉的,便是模糊不清無法辨別的話語。
婪疆?
展信佳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的晃著鞋,一邊嚼著嘴裏的麥芽一邊皺起眉努力回想。
她怎麽總感覺這個詞在哪裏聽過?
算了不管了,左右也不過是他們大理寺的公事她聽著圖一樂就行,這輩子跟她也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這樣想著,展信佳跳下屋頂哼著小曲躲回側院往搖椅上一躺,老神在在的擼著懷裏老是路過牆頭蹭吃蹭喝的超級大橘貓。
偷得浮生半日閑。
——
從書房出來,傅守安忽而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他警覺的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屋頂。
“怎麽了?”
見向來嬉皮笑臉的傅守安難得神色凝重,沈肅清不由得開口問。
傅守安搖搖頭,麵上又恢複成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沒什麽啊,我抽風呢。”
他自認武功不算低,如果房頂曾來過人他必定能察覺到對方的呼吸與來去時細微的腳步,可整個交談過程中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過異樣。
或許是他這次想多了吧。
沈肅清對此表示無語凝噎,但在傅守安臨走前,他忽而又開口叫住了他。
“上次托你的事……”
“托我的事?”
傅守安回憶了半天才想起是幫側院住著的那個女土匪找工作的事。
而剛好,他這麽一抬頭就看見躲在長廊柱子後的青衣少女一張怨念陰鬱的臉,她麵露凶光,那雙翻白的死魚眼仿佛在不斷訴說著。
我會一直這樣看著你。
我會一直這樣看著你。
我會一直這樣看著你……
傅守安搓著胳膊驚恐的打了個哆嗦。
再回過頭麵對自己摯友時,他臉上揚起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一邊擺手一邊往外狂奔,幾乎是奪門而出。
“哈哈!有什麽事下次再說吧,我得先走了,家裏蚊子餓一天了都。”
沈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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