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怪盜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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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霜涼,隱有蟲鳴。
入夜後,酒足飯飽的展信佳蓋著薄毯躺在院內棠棣樹下吹風消食。
“喵嗚!”一聲,黑暗中倏然出現一雙目光如炬的眼睛,灼灼發光。
緊接著一道如山般雄偉的身影快如閃電從牆頭精準的直直躍進她懷裏。
展信佳還沒反應過來就頓時被壓得眼前一黑,像是被拉去胸口碎大石了一樣,五髒六腑挪了位,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
等緩過神來,她惡狠狠揪住了懷裏那隻超級大肥橘貓的耳朵。
它無辜的眨巴著金燦燦圓瞳,一人一貓幹瞪著,誰也沒有先移開視線。
“我嘞個天降大運啊,你以為你還是什麽柔弱小貓咪嗎就這麽往人身上撲?我還以為我躺院子裏突然遭天譴被車撞了呢。”
嘴上雖然凶巴巴嫌棄著,但看在它手感巨好的份上展信佳還是一邊抱怨一邊將它團吧團吧換了個姿勢揣進了懷裏。
橘貓不高興的小聲喵了幾句髒話,在她懷裏不安分的來回拱。
等展信佳快生氣,它又極其諂媚撒嬌似的用自己圓潤毛絨絨的臉頰蹭了蹭展信佳的下巴,以示友好親昵。
展信佳被蹭得癢癢,索性將它慷慨的拱手讓給了一邊躺椅上看熱鬧的青年。
“小沈大人,你看它!!”
沈肅清伸手接過橘貓按在懷中,修長指節有一搭無一搭的撫著它的背脊。
雖然他麵上表情仍板正,可眼底卻盛著幾分明顯的笑意,尾音上揚。
“怎的,連隻貓的狀都要告?”
看著橘貓躺在小沈大人懷裏悠哉悠哉的舒適模樣,展信佳莫名有些酸。
小沈大人都沒有這樣抱過我捏!
小姑娘鼓了鼓腮幫子,像隻河豚一樣氣呼呼的別過頭倒回躺椅裏。
按小沈大人的話來說這隻橘貓是巷裏的流浪貓,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不過長安巷這麽多戶人家它還是最喜歡來沈家蹭飯。
這不就側麵襯托了小沈大人的廚藝在這一片是頂頂好的嗎?!
展信佳鼓起胸膛,有種有與榮焉的驕傲感。
她起身將躺椅往沈肅清那邊挪了挪。
“哎,總不能讓它一直這樣吃幹飯吧?小沈大人,要不然幹脆把它收編好了,咱們給它取個名字掛名在咱們家吧!”
咱們家?
聽到她的用詞,沈肅清噎了噎。
這小姑娘還挺自來熟。
沈肅清側身望過去,她正說得起勁,整個人笑語盈盈的,靈動鮮活,月光落在她身上都仿佛格外亮。
他喉間本要說的話莫名咽了回去。
想來反正她失憶症治好之後就會離開,現在同她爭論有何意義,萬一觸發了她的瘋病到時候追著他砍怎麽辦…倒不如順著她。
左右也不是重要的事。
想到這沈肅清舒展眉眼,他淡淡垂眸,漫不經心的摸著懷中的橘貓。
“取何名字?”
“挖!小沈大人你不知道,它簡直是隻超級大壞貓啊!平時不是在偷廚房的魚幹就是故意打翻別家晾曬的蘿卜,有一次我還看見它還叼著不知從哪偷來的香囊在攆巷外的狗呢!”
列舉起這隻壞貓的罪行,展信佳簡直如數家珍。
她單手支著下巴做沉思狀。
“嗯…這麽喜歡偷東西,幹脆以後就叫它積德吧!讓它也積點德免得哪天壞事做盡被人逮住抓去涮火鍋了。”
不等沈肅清發表自己的意見與看法,她自顧自起身笑眯眯從他懷裏撈走了不明情況還在歪頭的橘貓。
將它往天上一拋,又穩穩接住摟進懷裏抱緊。她舉著它與它鼻尖抵著鼻尖故意夾著嗓子尖聲細氣的開口逗它。
“我們這麽可愛的小貓咪怎麽可以沒有家呢,對不對~”
“喵嗚~~”
明明是尋常而溫馨的場景,落在沈肅清眼底則有另一番淒苦的內涵解讀。
原本一個柔弱小姑娘流落在外就已經很可憐了,還因大雨發燒失憶…
她看到它,定然是想起了她自己同樣坎坷的經曆與處境產生了同情。
不愧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沈肅清暗自喟歎,瞬間心中充斥著憐憫與對她品行的讚許,就連看她的眼神都不由得柔和得像是春日消融的雪水,大為欣賞。
展信佳被他那種宛若老父親般慈愛寬容的目光看得有點瘮得慌,她貼著積德毛絨絨的胖臉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院門忽而被叩響。
來的是一個身著差服的小官兵,身形高瘦,步伐淩亂,還帶著大理寺的令牌。
他壓低了嗓音,很是恭維。
“沈大人,深夜打擾了。我家大人說前些日抓到的那名刺客終於打算招供了,喚您前去大理寺一同旁聽。”
沈肅清不疑有他,回房披了件外袍便要跟那官差出門。
臨走前,他仍記得叮囑家裏不省心的傻孩子。
“我走之後鎖好門,旁人敲門不要開不要等我困了就回房休息。”
展信佳乖巧應聲,等倆人走後不久她摸著下巴又忽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那官差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被刻意掩蓋的血腥味,且仔細回憶的話似乎衣服也不太合身,腰身袖口過於寬鬆聲音也刻意壓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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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家小沈大人不會被猖獗的人伢子上門騙走了吧??
展信佳狐疑間,院門又被敲響。
這次來的居然還是大理寺的官差。
“……這是沈大人的府邸沒錯吧,沈大人可在?”
小官差抹著額上的冷汗,呼吸急促,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展信佳心底一沉。
“小沈大人方才不是已經跟著你們大理寺的人走了嗎?”
“壞了!傅大人的確派我來請沈大人去大理寺一敘不假,可要說的卻是刺客殺害了看守牢房的守衛已經越獄的事!”
小官差膝蓋一軟,頓時要急得跪倒在地。
連吞咽口水的時間都不敢耽擱,不等展信佳再開口說話他便又一路趕著回大理寺身影快速消失在了漆夜裏。
所以,小沈大人是跟著那名假扮成官差的刺客走了?
不是,溝槽的人販子把她長期飯票綁了她以後還怎麽軟飯硬吃啊?!
硬了,拳頭硬了。
展信佳怒氣衝衝往回走了幾步將積德往躺椅上一放,轉身就出了門。
一路追,一路她還在思考。
如果對方隻是單純的想殺人的話直接在方才見麵時動手趁機就好了,反正小沈大人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十分弱雞。
可對方並未下手,而是盜用大理寺的名義帶走了小沈大人…
這說明對麵的人是想要抓活的。
這樣的話,小沈大人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剛好傍晚時下過一場雨,順著泥濘裏不起眼的幾枚新鮮腳印以及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展信佳竟不知不覺追到了城外。
京城南郊外,偏僻荒蕪。
方圓十裏毫無人煙,沿途盡是孤墳野塚,泥路狹窄,石道嶙峋,幾點幽幽綠熒伴著長夜幽邃,滲人骨髓。
風一起,野草翻舞壓出大片鬼魅般的陰影,邪肆搖曳。
不知名的鳥棲息在枯枝上不斷發出尖銳刺耳的怪叫聲。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若是換個正常十六歲小姑娘麵對這種場景高低得嚇哭,但展信佳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越走越想發笑。
她熟練的抄了條近道閃身躲進一片茂密的蘆葦叢中。
觀望片刻,果然看見河岸邊不遠處一間廢棄的老平房窗口忽而燃起微弱的燭光。
看來就在裏麵了。
展信佳麵無表情的折下一根幹蘆葦杆叼在嘴裏,也不著急,索性腦袋枕著胳膊在蘆葦叢裏翹著二郎腿悠哉躺下了。
對方沒有急著將小沈大人直接帶回組織肯定是因為身受重傷無法長途跋涉。那對方必定會提前聯係同夥在此會合。
果不其然,不到半炷香的時候河畔樹上倏然多了幾個著夜行衣的黑影。
他們去的方向,正是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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