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具青銅棺同時炸開，棺內湧出帶著血香的藥霧。薑雪晴的墨火重新燃起，這次焰心裹著青銅色的光。藥王殘軀突然膨脹，機械零件與腐肉融合成肉瘤，頂端裂開布滿利齒的巨口。
    “哥哥……”男孩的骨刺突然軟化，項圈編號“s0001”印上我的鎧甲。張家老宅紋身壓向藥王，瓦片縫隙射出青銅釘，將他釘在北鬥陣中央。暗河底部傳來齒輪超速轉動的尖嘯，岩洞頂部開始墜落燃燒的青銅塊。
    藥王的巨口咬住我的左臂，鎧甲縫隙滲出金紋血珠。血滴在青銅棺碎片上，每一片都映出不同年份的張家老宅——最後一片顯示的正是在血池中掙紮的嬰孩，胸口浮現血祖印記。
    薑雪晴的墨火凝成長槍貫穿藥王咽喉。我趁機掰開巨口，血祖印記順著指尖烙進他舌苔。暗河兩岸的藥人突然集體自燃，火光中浮現出與我相似的虛影，化作金線匯入我的鎧甲。
    藥王殘軀爆出最後一聲咆哮，北鬥陣的七具棺槨突然合並。青銅表麵浮出藥王穀全景圖，每間屋舍都在滲血。男孩抓住我淌血的手掌，張家老宅紋身與血祖印記重疊的刹那，整座岩洞被青銅色的強光吞沒。
    強光中傳來玉印碎裂的脆響。當視野恢複時，藥王殘軀已化作青銅雕像，心髒位置嵌著半塊帶血祖印記的玉印。暗河對岸數千藥人艙室開始崩塌，每個破碎的玻璃罩後都傳出嬰兒啼哭。
    “快毀掉核心……”薑雪晴的墨火突然暗沉，她指著藥王雕像心口的玉印，“他在啟動……”
    話未說完，雕像表麵的青銅突然液化。暗河床底傳來齒輪解體的轟鳴，七具棺槨重新裂開，湧出帶著硫磺味的黑霧。男孩突然將我推向薑雪晴，項圈編號“s0001”迸發血光，整具軀體化作青銅鎖鏈纏住雕像。
    岩洞頂部開始墜落燃燒的青銅雨。我胸前的血祖印記突然剝離皮膚，在半空凝成帶倒刺的金色長矛。薑雪晴的墨火裹住矛尖，在藥王雕像心口鑽出蛛網狀裂痕。
    當玉印徹底碎裂時，黑霧中傳出藥王最後的狂笑。整座岩洞突然向中心坍縮，青銅碎片裹著血水形成漩渦。七具棺槨在漩渦中拚成青銅巨鼎，鼎內沸騰的液麵上浮出數百張與我相似的臉——
    岩壁崩落的青銅碎渣擦著耳際飛過，張宇拽起昏迷的薑雪晴滾進石縫。暗河床底的裂縫正噴湧硫磺味黑霧，七具青銅棺在霧中融成鐵水。
    “往北！”藥人堆裏突然竄出道佝僂身影，潰爛的掌心攥著半塊玉印，“三百步有生門！”
    張宇認出發聲者頸後的奴印——三天前帶采藥隊進穀的向導。那人左眼眶裏嵌著青銅齒輪，右眼卻閃著清明：“雪晴姑娘的血咒…在祭壇西北角…”
    藥王雕像突然炸成漫天銅雨，暗紅血絲從地縫鑽出纏住腳踝。張宇揮劍斬斷血絲，劍刃刮過地麵帶起火星，照亮岩壁上新裂開的符文——是薑雪晴用指甲刻的逃生路線圖。
    “裝神弄鬼！”血衛軍從塌陷的青銅管道爬出，鎧甲縫隙鑽出帶刺觸須。領頭者胸甲刻著八卦倒影，揮刀劈來的軌跡竟與藥王如出一轍。
    張宇抄起塊青銅殘片擲向岩頂，懸掛的藥人屍體轟然墜落。血衛軍被腐肉淋了滿身，觸須瘋狂吞噬同類的血肉。他趁機背起薑雪晴，踩著崩塌的棺槨躍向西北角。
    暗河倒灌進裂縫形成的漩渦裏，浮出半截青銅鼎耳。張宇的戰術靴碾過鼎耳花紋，腳下突然塌出條傾斜甬道。石階縫隙滲出綠色熒光，照見牆內嵌著的數百具嬰屍。
    “左手第三磚！”背上的薑雪晴突然抽搐，指尖藍火點燃某塊牆磚。暗門彈開的瞬間，三支淬毒弩箭貼著頭皮釘入石壁。
    甬道盡頭傳來齒輪咬合聲，地麵裂成棋盤狀方格。張宇扯下戰術背心拋向前方，鋼珠滾過處炸起七道毒煙。他抱著薑雪晴貼地滾過灼熱區，肘部護甲擦出串火星。
    “抓活的！”血衛軍的咆哮在毒煙後炸響。青銅牆壁突然凸起尖刺，張宇的後背撞上某塊活動磚——整麵牆開始旋轉，將追兵絞進齒輪陣。
    薑雪晴的睫毛顫動兩下，發梢藍火忽明忽暗地映著前方：三十步外的石縫透進天光，裂縫卻正被湧動的血絲縫合。張宇扯開最後枚煙霧彈砸向地麵，紫霧中爆開的鎂粉燒斷血絲網絡。
    逃生通道在眼前閉合的刹那，某股巨力突然拽著他向前傾倒。藥人向導的殘軀卡在縫隙處，脊椎骨刺釘穿正在愈合的血絲：“快走…雪晴姑娘的命燈在…”
    天光重新刺入眼簾時，張宇的瞳孔被強光灼得生疼。懷裏的薑雪晴突然輕得像紙片，藍火在她頸後凝成鎖鏈狀血咒。
    “終於見麵了，容器先生。”
    樹蔭下轉出個穿月白長衫的男人，折扇上的血蝙蝠正在啃食玉印碎片。他腳邊跪著個戴青銅項圈的藥人，項圈編號正在發燙——s7851。
    趙明宇的白玉扳指磕在青銅門框上，血絲順著門縫爬向他腳邊。張宇握緊薑雪晴發涼的手腕，後槽牙咬得生疼——三天前剛捅過自己後心的家夥，此刻笑得像在戲台子上唱勸降的醜角。
    “這弩箭喂的是寒潭蛇毒。”趙明宇踢開腳邊血衛軍的屍體，箭尖挑開屍體胸甲露出暗紅紋路，“你猜他們追兵到哪了？”
    岩縫外傳來重物拖拽聲，七具青銅傀儡正在崖壁攀爬。張宇摸到薑明宇後腰的繃帶，三天前自己捅的刀口還在滲血。薑雪晴忽然抽搐，鎖骨下的血咒順著趙明宇的箭尖爬出藍光。
    “東南有暗河。”趙明宇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同樣的血祖印記，紋路卻是鏡麵反轉的，“信不信隨你。”
    青銅傀儡砸穿岩壁的刹那，張宇拽著薑雪晴撞向趙明宇。三人跌進湍急暗河，腥水裏浮著藥人殘肢。趙明宇的羽箭釘進岩壁，箭尾纏著的銀絲拽著他們避開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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