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衛軍換了三波追兵。”趙明宇在浪花裏喊，左肩被青銅碎片劃開的傷口泛著綠光，“你懷裏那半塊玉印在發燙。”
    暗河突然九十度下墜，張宇的背甲擦著岩壁火星四濺。薑雪晴的藍火凍住水麵瞬間，他看清河底豎著七口青銅棺——棺蓋紋路與他們三人的血祖印記完美契合。
    趙明宇突然拽著他沉向第四口棺槨。腐臭的青銅水灌進鼻腔時，張宇的匕首已經抵住對方喉結。棺蓋內側的藥人屍突然睜眼，腐爛的手指戳向薑雪晴後頸血咒。
    “開棺需要三個活祭品！”趙明宇的銀絲纏住藥人脖頸，血珠順著絲線滲進棺蓋紋路。整口青銅棺突然透明，露出底下盤旋的青銅階梯。
    追兵的箭雨穿透暗河水麵，趙明宇突然將薑雪晴推向張宇。七支毒箭釘進他後背爆出綠霧，皮膚下的血祖印記開始逆時針旋轉。
    “你他媽瘋……”張宇的罵聲卡在喉嚨。趙明宇後背鑽出的青銅骨刺正把毒液泵向心髒，腐爛的右臉褪去偽裝——那分明是張宇在血池幻象裏見過的自己。
    青銅棺蓋轟然閉合的刹那，趙明宇把玉印碎片拍進張宇掌心。三百年前的密語在腦內炸響，正是薑雪晴昨夜昏迷時呢喃的藥方。追兵的咆哮化作悶響，階梯盡頭透出的天光照見趙明宇最後的唇語。
    二十七個青銅傀儡撞破暗河的轟鳴聲中，張宇攥緊開始發燙的玉印。懷裏的薑雪晴突然睜眼，藍火順著血咒爬上他手腕，在趙明宇留下的掌印處烙出對稱紋路。
    岩縫外的月光白得瘮人。趙明宇癱在斷崖邊，後背的青銅骨刺正在吞噬星光。張宇的匕首懸在他心口三寸，血珠順著刃口滴成北鬥七星。
    “藥王穀的血池……”趙明宇突然咳出帶齒輪的碎肉，“泡著三百個你這樣的殘次品。”
    薑雪晴的藍火突然暴漲，火舌舔過趙明宇潰爛的右臉。皮膚褪去的刹那，張宇看見對方左臉上的血祖印記——與自己右臉的胎記嚴絲合縫。
    追兵的火把在山腳連成血色長龍。趙明宇的銀絲纏住兩人腳踝甩向對麵山崖，自己卻迎著箭雨躍向深淵。最後一支羽箭釘在張宇耳畔，箭尾綁著的青銅鑰匙正在融化。
    山風卷來趙明宇消散前的低笑，混著三百年前張家祠堂的晨鍾。薑雪晴突然拽住張宇的手，玉印碎片拚成的星圖指向北方——那裏亮著與青銅棺相同的血光。
    青銅鑰匙在掌心融成鐵水，張宇拽著薑雪晴撲向崖邊枯樹。趙明宇的白衫在月光下泛青，袖口鑽出的銀絲纏住兩人腳踝。
    “你背上的刀傷該換藥了。”趙明宇突然開口，指尖銀絲絞碎飄落的枯葉。三天前張宇捅的那刀正在他肋下滲血，染紅了腰間的八卦囊。
    薑雪晴的藍火凝成冰錐，釘在趙明宇靴尖前三寸。崖下傳來青銅傀儡攀岩的碎響，十二具血衛軍正在切割垂藤。
    “血蝙蝠給了你什麽？”張宇的劍尖挑開銀絲，火花濺到枯樹根部的苔蘚。那些暗紅苔蘚突然扭動，拚成血祖印記的形狀。
    趙明宇突然扯開衣襟，左胸的皮膚正在脫落。青銅齒輪從血肉裏探出，咬合處刻著張家祠堂的星圖：“他們給了我三百年前的真相。”
    枯樹轟然倒塌，二十七個青銅傀儡破土而出。趙明宇的銀絲絞住張宇手腕，將他甩向崖壁新裂的符文陣。薑雪晴的藍火順著絲線燒過去，卻在趙明宇掌心凝成冰花。
    “當年血池裏泡著九百個嬰兒。”趙明宇的瞳孔突然泛金，腐爛的右臉褪去偽裝。那張與張宇七分相似的臉龐上，爬滿青銅色的血祖印記，“活下來的隻有雙生子。”
    張宇的劍刃撞上青銅傀儡，虎口震出血珠。傀儡胸甲彈開的瞬間，他看見裏麵嵌著半塊玉印——與他懷裏那半塊紋路完全契合。
    薑雪晴突然悶哼，血咒順著鎖骨爬上脖頸。趙明宇袖中射出三枚青銅釘，精準釘在她腳邊的星位。地麵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騰的血池。
    “這才是真正的藥王鼎！”趙明宇拽著銀絲將張宇拖向血池。池麵浮著密密麻麻的嬰屍，每具心口都刻著血祖印記。
    青銅傀儡突然列陣，將薑雪晴逼到血池邊緣。趙明宇的銀絲纏住張宇咽喉，腐肉下的青銅骨刺抵住他後心：“把玉印給我，否則她…”
    血池突然掀起巨浪，九百具嬰屍同時睜眼。薑雪晴的藍火被吸進池底，整座山崖開始傾斜。張宇突然抓住趙明宇的銀絲，借力撞進他懷裏。
    兩人跌進血池的刹那，青銅傀儡集體僵直。張宇的瞳孔被血色浸染，懷裏的半塊玉印突然發燙。趙明宇腐爛的右臉開始蛻皮，露出底下完整的血祖印記。
    血水灌進鼻腔時，張宇聽見三百年前的晨鍾。池底浮出青銅鏡，鏡中映著兩個嬰兒——一個被藥人抱走，另一個在血池掙紮。
    趙明宇的銀絲突然軟化，變成纏繞兩人的臍帶。池底鑽出布滿銅綠的產婆傀儡，剪刀對準銀絲連接的部位。
    “哥…”趙明宇突然吐出帶血的稱呼，左眼的金光開始熄滅。他的青銅骨刺調轉方向，刺穿了自己的心髒。
    血池沸騰著將兩人衝上岩壁。張宇懷裏多出半塊帶血的玉印，與原本的碎片拚成完整八卦。薑雪晴的藍火重新燃起時，崖邊隻剩趙明宇的白衫碎片在風中打轉。
    薑雪晴的藍火貼著水麵浮遊，照亮了暗河兩岸密密麻麻的青銅管。張宇的戰術靴底正在冒煙，河水腐蝕性比濃硫酸還猛。
    “上遊有東西在改道。”薑雪晴的指尖劃過水麵，藍火突然縮成綠豆大小。她的指甲蓋開始發黑，血咒紋路已經爬到耳後。
    張宇抓起半截浮木墊在腳下。木頭剛沾水就騰起青煙，腐臭的汁液順著木紋滴落，在河麵蝕出七個小漩渦。
    遠處傳來重物落水的悶響。十二盞青銅燈從河底浮起，每盞燈芯都裹著團暗紅血肉，燈影裏晃動著趙明宇生前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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