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死命拉著她鑽進通道，身後那些黑色的觸須緊追不放，黏糊糊地貼著地麵和牆壁滑行。
    通道盡頭，是個三岔口。
    “走！”薑雪晴猛地甩開張宇的手，反手就把那半塊發燙的玉印塞進他懷裏，“你拿著！圖紙和你身上的印記才是關鍵！我死不了！”
    “你他媽瘋了！”張宇吼回去。
    薑雪晴根本不聽，轉身就朝左邊的岔道衝了過去。
    玉印離手的瞬間，她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刺目的藍火從她身上噴出來，亮得晃眼，把整個岔路口都映成了詭異的藍色。
    那光芒帶著一種決絕的尖銳感。
    大部分黑色觸須果然被那片藍光吸引，調頭就追了過去。
    還有兩三根不死心的，依舊滑向張宇這邊。
    “薑雪晴！”張宇朝著她消失的方向喊了一聲，聲音卡在喉嚨裏。
    他咬著牙根，攥緊了滾燙的玉印和那張皺巴巴的設計圖，一頭紮進了右邊的通道。
    肩膀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血裏的金色顆粒跳得更歡了。
    通道越來越憋屈，頭頂的管道貼著頭皮擦過，彎腰都嫌不夠。
    腳下的積水沒過腳踝，又冷又膩，鐵鏽味混著爛肉的臭氣直衝腦門。
    拐過一個彎，前麵突然空曠起來。
    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懸在黑暗裏，周圍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平台正中間，戳著個怪模怪樣的玩意兒。
    看著像把巨大的椅子，椅子上爬滿了亂七八糟的細管子和電線。
    靠背頂上還懸著個小號的、玻璃球一樣的“搖籃”裝置。
    “緊急停機接口……”張宇看著手裏的設計圖，嘟囔了一句。
    沒錯，就是這玩意兒。
    但這椅子看著比圖紙上畫的要舊得多，透著一股子手工打造的粗糙勁兒。
    他一步步蹭過去。
    剛靠近，椅子上所有的指示燈，“啪”一下全亮了！
    扶手上的一塊小屏幕閃了幾下，跳出一行字：“檢測到s000匹配體，準備接入。”
    張宇胸口的印記瞬間疼得他眼前發黑。
    手裏的玉印也跟著嗡嗡震動，分不清是警告還是催促。
    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那塊撿來的s000銘牌，對準椅子扶手上一個凹槽。
    形狀嚴絲合縫。
    “這他娘的是啟動還是停機？”張宇心裏罵了一句。
    萬一是坑呢？
    可身後，那幾根黑色的觸須已經滑到了通道口，正慢悠悠地往平台這邊蔓延。
    平台邊緣的空氣都開始扭曲，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
    沒得選了。
    媽的，賭一把！
    他把銘牌狠狠按進了凹槽。
    “嘎吱——”一陣刺耳的機械摩擦聲。
    椅子兩邊彈出來無數細小的機械臂，頂端全是密密麻麻的針頭和感應器。
    椅背慢慢往後倒，椅麵上亮起一個人形的淡藍色光影，大小正好把他框住。
    “接入準備完畢，請s000匹配體就位。”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從椅子四周的喇叭裏響起來。
    張宇扭頭看了一眼，黑色觸須已經爬上了平台邊緣。
    他一咬牙，坐了上去。
    後背剛挨著椅麵，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炸遍全身！
    幾十根冰冷的細針同時紮進他皮膚裏，好像直接釘進了神經。
    眼前白得什麽都看不見，然後就是一片徹底的黑。
    等他再有感覺，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腳下是薄薄一層水，水麵倒映著頭頂根本不存在的星空，四周是望不到邊的漆黑。
    “你回來了，‘原型’。”
    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聽不出遠近。
    一個人影從黑暗裏走了出來，停在他麵前。
    那人頂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隻是眼睛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淡金色。
    “s000？”張宇往後退了一步，全身肌肉都繃緊了。
    對麵的“張宇”扯了扯嘴角，那笑容看著特別假：“不完全是。我是‘搖籃’的意識核心，你可以叫我……係統。s000隻是我的一部分，就像你，也是我的一部分。”
    “什麽意思？”
    “三百年前，那幫蠢貨想造個完美的血祖容器。他們想要一具能扛住那玩意兒的力量，又不會自己先崩掉的身體。但一個人根本扛不住，所以他們想了個‘好主意’……分擔。”
    對麵的“張宇”往前走了一步，腳下的水麵蕩開一圈圈漣漪：“雙生印記。一個力量，掰成兩半，塞進兩個身體裏。讓你們互相掐，互相補。”
    張宇眉頭擰成了疙瘩：“我和趙明宇……”
    “我和趙明宇…”張宇喉嚨發澀，那股子鐵鏽味混著血腥氣又翻湧上來。
    對麵的“張宇”臉上肌肉扯出一個怪異的弧度，根本算不上笑：“一對完美的實驗品。幾百個孩子裏，隻有你們倆活下來了。”
    他那張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嫌惡，“或者說，勉強活著。”
    張宇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陷皮肉。
    “為什麽？”
    “匹配度。”對麵的“張宇”朝他走過來，腳下的水麵蕩開一圈圈血紅色的波紋，“你們的身體底子，天生就適合那玩意兒。篩了幾十年，試了上千次，才找到你們。”
    張宇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薑雪晴呢？”
    “她？”對方那張臉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她是另一條路。藥王穀那幫蠢貨分了兩撥，一撥覺得得分開裝，就有了你和趙明宇。另一撥信什麽狗屁基因飛升，搞出了麒麟血。”
    話音剛落，張宇胸口的印記猛地收緊，劇痛炸開，不是刺，是撕裂，是骨頭被硬生生撬開的錯覺。
    他控製不住地單膝跪進水裏，冰冷的水麵卻紋絲不動，死沉沉的。
    “時間到了，‘原型’。”對麵的“張宇”伸出手，指尖泛著一層膩人的冷光，“係統要崩了，我需要你的身體。你的印記是鑰匙，最後一道鎖。”
    水麵下，無數黑色的細線無聲無息地纏了上來，沿著他的腳踝，小腿，一點點收緊。
    身體僵得不聽使喚。
    “滾。”張宇牙縫裏擠出這個字。
    對麵的“張宇”發出一種近似歎息的氣音：“你沒得選。”
    突然，張宇掌心裏那半塊玉印爆發出炫目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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