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帶著一種滾燙的銳利感，瞬間燒斷了纏繞的黑線。
    整個意識空間天搖地動，四周的黑暗裂開無數縫隙，正在剝落、粉碎。
    “什麽？！”對麵的“張宇”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似驚愕的表情，“她的力量…怎麽可能透進來！”
    張宇沒錯過這個機會，用盡全身力氣，把滾燙的玉印狠狠砸向對方胸口！
    青光撞上那片淡金色的區域。
    沒有爆炸聲，隻有一片極致的白，吞噬了一切。
    然後是無邊的寂靜，和被撕扯的痛感。
    “呃！”
    張宇猛地彈坐起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扯著神經疼。
    他趴在冰冷的金屬椅邊劇烈咳嗽，咳出的唾沫帶著血絲和細碎的金色顆粒。
    整個人濕淋淋的，分不清是汗還是別的什麽。
    平台邊緣，那些探過來的黑色觸須僵直在半空，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有金色的光點從縫隙裏溢出，然後迅速黯淡。
    “操…真要塌了。”張宇撐著地麵，大口喘氣。
    周圍的空氣沉重得能擰出水，擠壓著耳膜。
    整個平台都在抖，遠處傳來刺耳的金屬斷裂聲，一聲接一聲。
    得走！
    他一把拔下椅子扶手凹槽裏的s000銘牌，抓起還帶著餘溫的玉印，搖搖晃晃衝向來時的通道口。
    剛衝到邊緣，身後“轟隆”一聲巨響！
    腳下的平台整個向下墜落！
    張宇反應極快，伸手死死扒住通道入口邊緣凸起的金屬管道，整個人懸在半空，下麵是漆黑不見底的深淵。
    手心全是冷汗，滑膩得幾乎抓不住。
    “啪！”
    一隻手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抓穩了！”
    是薑雪晴的聲音！
    一股灼熱的藍火順著她的手臂蔓延過來，燙得張宇一激靈，也給了他一點支撐。
    他腳下用力一蹬牆壁，借力翻進了通道。
    薑雪晴的樣子狼狽不堪，作戰服上沾滿了凝固的黑色粘液，左臂的血咒幾乎爬滿了整條胳膊，臉色蒼白得嚇人，但人還站著。
    “你怎麽過來的？”張宇咳著，又是一口帶著金屬腥氣的血沫。
    “岔路是通的。”薑雪晴回答得飛快，拽著他就往前，“那鬼東西的核心意識散了，但物理上的玩意兒還在追，快走！”
    兩人沿著傾斜的通道往上，身後是越來越密集的金屬扭曲斷裂聲。
    通道震得厲害，牆壁上的管道劈裏啪啦地爆開，噴出的黑色液體在空中詭異地凝固，掛在那裏，像某種怪誕的冰棱。
    “係統徹底崩了。”薑雪晴一邊快走一邊說，“剛才好像有廣播，說什麽緊急疏散，但信號斷斷續續的。”
    “我在裏麵見到了s000，”張宇喘勻了點氣，“它說自己是係統，說我和趙明宇…是雙生印記，一個力量劈成了兩半。”
    通道猛地向右拐，前麵出現一扇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
    薑雪晴沒廢話，抬手一掌，藍火噴湧，直接將左側兩根成人手臂粗的欄杆燒得通紅、彎曲、熔斷。
    兩人側身擠了過去。
    一股濃烈到嗆人的腐蝕性酸臭味撲麵而來，張宇下意識捂了下鼻子。
    這裏像個巨大的廢氣處理車間。
    地麵坑坑窪窪，到處是漆黑粘稠、冒著泡的廢液池。空氣裏懸浮著肉眼可見的顆粒物，僅有的幾盞應急燈閃爍不定，光線昏暗。
    但這地方不是死地。
    “那是什麽玩意兒？”張宇指著不遠處一個翻滾著黑泥的池子。
    池子裏，幾團不成形的黑影在蠕動、撕扯，互相吞噬，然後融合成一坨更大的、不斷變形的東西。
    融合時發出咕嘟咕嘟的水泡聲，偶爾還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失敗品。”薑雪晴的聲音繃得很緊，“係統不要的垃圾，都扔這兒了。”
    兩人繞開廢液池，沿著一條相對幹淨、像是被什麽重型機械反複碾壓過的路徑往前走。
    “有東西在這兒‘打掃衛生’。”張宇壓低聲音。
    薑雪晴點點頭，指了指遠處半埋在黑水裏的一個巨大金屬造物：“清理機，定期處理這些玩意兒，免得它們搞出什麽幺蛾子。”
    剛走過一處狹窄地帶，張宇肩膀的傷口猛地一抽，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差點跪下去。
    傷口周圍的皮膚徹底變成了暗金色，泛著金屬獨有的冷硬光澤，而且那金屬化的區域還在緩慢擴大。
    “糟了。”薑雪晴臉色難看，“這裏的環境…在加速你的‘金屬化’。”
    張宇咬著牙：“先找出路！你知道怎麽走嗎？”
    “不太確定，剛才跑的時候看見一張地圖碎片，”薑雪晴指向前方更深處，“那邊好像有個控製室，也許能通到上麵。不過…”
    她話沒說完，一陣沉重的“哐當…哐當…”聲從左側傳來，越來越近。
    兩人立刻矮身，躲在一堆凝固成岩石狀的廢料後麵。
    一台巨大的機械造物緩緩駛過。
    那東西像個移動的垃圾壓縮站，底盤極低，前麵裝著巨大的鏟鬥和無數旋轉的鑽頭、鉤爪，正把廢液池裏的固體殘骸往自己腹腔裏塞。
    機器頂端，幾個碟狀的感應器無聲地旋轉，紅光一閃一閃地掃過四周。
    “別動，”薑雪晴極輕地說，“它對能量波動和…生物信號很敏感。”
    清理機離他們不到十米，慢吞吞地往前開。
    眼看就要過去了。
    張宇肩膀的傷口突然又滲出一滴血，帶著妖異的金色光點，啪嗒一聲，滴落在幹燥的地麵上。
    血珠接觸地麵的瞬間，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滋啦”聲。
    巨大的清理機猛地停了下來。
    頂部的碟狀感應器瞬間高速旋轉，所有的紅光都聚焦到了他們藏身的這堆廢料上！
    “跑！”張宇一把拽起薑雪晴，朝著右前方猛衝。
    清理機笨重的身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履帶轉動，竟然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速度，轟隆隆地追了上來！
    兩人在迷宮般的廢料堆裏亡命飛奔，前方出現了三條黑黢黢的通道入口。
    “哪條？！”張宇吼道。
    薑雪晴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指向中間那條：“走這條！”
    兩人一頭紮進中間的通道，身後清理機緊追不舍，巨大的鏟鬥狠狠撞在通道入口處！
    “哐——！”
    通道太窄，清理機被卡住了，但它沒有停下，而是開始用鑽頭和鉤爪瘋狂地破壞入口處的牆壁！碎石和金屬碎片四處飛濺。
    前方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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