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閻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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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閻君之筆
    第一節:血鏡回溯
    逆時鏡的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宛如夜空中破碎的繁星。每一片碎片,都像是一扇通往不同時空的窗戶,裏麵映照著奇異而神秘的時空裂隙。有的呈現出古老時代的陰司鬼城,陰森的街道上鬼影綽綽;有的則是遙遠未來的荒蕪世界,殘垣斷壁間彌漫著死寂。
    沈予安靜靜站在當鋪中央,他那銅鏡般的眼珠裏,清晰倒映著由三百零七個容器殘魂凝聚而成的巨門。這巨門散發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仿佛連接著過去、現在與未來。莫三白的魂魄被最前方的殘魂死死掐著脖子提起,他那張蒼老的臉因恐懼與憤怒而扭曲變形,像是一塊被揉皺的紙。後腦勺上女學生的麵孔正在迅速融化,銀白色的鏡漿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下巴不斷滴落,在地麵上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黑煙的小坑,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你......你早就計劃好了......”莫三白的嗓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不甘與絕望,“用逆時鏡......引我們出來......”
    沈予安並未理會莫三白的質問。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塊逆時鏡的碎片懸浮在指尖三寸之上。碎片中映出的並非當下的場景,而是二十年前煉鏡作坊的地下密室。密室中,七盞青銅燈散發著幽微的光芒,圍繞著一麵等人高的鏡子。鏡框是用七根人的脊椎骨拚接而成,散發著森冷的氣息,鏡麵上用血寫著初代閻君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微光中隱隱閃爍。
    “這不是普通的鏡子。”沈予安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三百容器殘魂的重音,仿佛是從古老的歲月中傳來,“這是‘時間囚籠’的鑰匙。”
    話音剛落,碎片突然炸裂,銀光如暴雨般向四周四濺。每一粒光點都在空中迅速展開成一麵小鏡子,鏡中呈現出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的真相:年輕的沈予安站在密室角落,麵色冷峻,眼神中透著一絲漠然,靜靜地看著莫三白將七個學生按在鏡前,殘忍地剜出他們的眼睛。鮮血四濺,學生們的慘叫聲回蕩在密室中。而當最後一名學生的慘叫戛然而止時,鏡麵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漣漪,緩緩浮現出一隻青灰色的手,手中握著一支漆黑的判官筆。筆尖蘸的不是墨,而是從學生眼眶裏流出的血,那鮮血順著筆尖緩緩滴落,在鏡麵上暈染開,仿佛在書寫著一場可怕的詛咒。
    “那是......”白七爺殘存的下半截魂魄劇烈顫抖,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閻君的‘篡時筆’!”
    第二節:篡改的契約
    當鋪的地板毫無征兆地變成了透明,仿佛一層無形的玻璃,下方浮現出霧隱中學地底的景象:數百具骸骨呈放射狀排列,宛如一個巨大的神秘法陣。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被殘忍地掀開,裏麵塞著一麵銅鏡,銅鏡反射著幽冷的光,仿佛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而骸骨陣中央,赫然是一口水晶棺,棺身晶瑩剔透,散發著神秘的光澤。棺中躺著個穿前朝官服的老者,麵容枯槁,胸口插著那把判官筆,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掩埋的曆史。
    “初代判官崔鈺......”白七爺的魂魄幾乎要消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他根本不是失蹤......是被閻君親手封印的!”
    沈予安銅鏡中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陰司的生死簿會出現錯亂,為什麽輪回法則逐漸崩壞。原來,真正維持陰陽秩序的判官,早就被閻君做成了鎮壓時間裂隙的“陣眼”,成為了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莫三白的魂魄突然發出一陣瘋狂的狂笑,那笑聲在當鋪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你以為就你看透了?二十年前我就知道,那支筆能改寫契約!”他的身體猛地膨脹,仿佛一個被吹脹的氣球,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契約文字,如同無數條蠕動的蟲子。“可惜啊......你永遠找不到真正的‘契眼’......”
    話音未落,他的魂魄突然自爆,一聲悶響過後,腥臭的血霧在空中迅速凝成新的契約:【以三百容器為祭,可開時間之門】。
    與此同時,當鋪二樓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那麵等身銅鏡徹底崩塌,從中流出銀白色的鏡漿,如同活物般順著樓梯蜿蜒而下。鏡漿流過的地方,地板、牆壁、櫃台全部開始淨化,變成半透明的晶體結構。更可怕的是,這些晶體中浮現出無數張人臉,都是曆代被沈家製作成容器的失敗品。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聽到無聲的尖叫,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冤屈。
    第三節:雙生之契
    沈予安胸口的“契”字突然劇烈灼燒起來,仿佛被點燃的火焰,暗紅色的符文如蝌蚪般迅速遊向全身。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隻見皮膚正在變得透明,能清晰看見裏麵流動的銀白色晶漿。而在鏡漿深處,隱約有一支筆的輪廓正在緩緩成形,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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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沈予安的聲音帶著頓悟的震顫,仿佛揭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判官筆一直在我體內。”
    就在這時,霧隱中學方向傳來天崩地裂的巨響,仿佛世界末日的鍾聲敲響。地麵裂開一道長達千米的縫隙,仿佛大地被撕開了一道傷口。初代判官的水晶棺被無形的力量緩緩托起,懸浮在血色月光下。月光灑在棺身上,映出詭異的光影。棺蓋緩緩滑開,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老者的屍體突然坐起,空洞的眼窩直直望向當鋪的方向,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
    沒有嘴唇的頜骨開合,發出腐朽的聲響:“時辰......到了......”
    沈予安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從水晶棺中傳來,仿佛一個無盡的黑洞,要將他吞噬。他的半鏡化身軀不受控製地飄起,朝著裂隙飛去。途中經過的所有鏡子都映出同一個場景:鏡中的“沈予安”手持判官筆,正在一本巨大的契約冊上書寫著什麽。那契約冊散發著古老的氣息,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當距離水晶棺還有百米時,沈予安終於看清了棺底刻著的符文:【閻君典當誠信於判官,當期:永恒】。
    “這才是真正的契約......”沈予安的銅鏡眼珠瘋狂轉動,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閻君用‘誠信’換來了篡改時間的能力!”
    第四節:契眼真相
    水晶棺中的判官屍體突然抬手,動作僵硬而詭異。插在胸口的判官筆自動飛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徑直刺向沈予安的心口。筆尖觸及皮膚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予安看到了自己分散在無數鏡子中的意識:有的在陰司鎮壓惡鬼,麵對猙獰的惡鬼毫不畏懼;有的在人間修補契約,維護著陰陽之間的微妙平衡;還有的正在鏡中世界與“另一個自己”對峙,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所有畫麵最終匯聚成一個恐怖的真相:初代閻君剝離的“誠信”根本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了判官筆的器靈。而沈家世代製作的容器,不過是用來盛放“誠信”碎片的器皿,成為了這場跨越千年陰謀中的一環。
    判官筆完全沒入沈予安胸口。沒有鮮血飛濺,隻有無數契約文字如蝌蚪般從傷口湧出,在空中迅速重組、扭曲,最終拚成全新的條文:【今有沈氏予安,願以身為契,重定陰陽】。
    刹那間,霧隱市所有的鏡子同時爆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在宣告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第五節:新約降臨
    爆炸的衝擊波如同一股強大的颶風,橫掃全城。每一塊飛濺的鏡片都化作小小的契約書,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精準地落入每個居民手中。臥床的病人發現頑疾突然痊愈,身體充滿了活力,卻多了根會說話的手指,仿佛是契約帶來的神秘饋贈;失去愛人的寡婦枕邊出現熟悉的溫度,仿佛愛人重新回到了身邊,但每天清晨會從嘴裏吐出一把黑發,又讓人感到一絲詭異;就連霧隱河裏的水鬼都爬上岸,它們的眼眶裏跳動著契約之火,安靜地排隊走向當鋪,仿佛在遵循著某種神秘的召喚。
    沈予安懸浮在水晶棺上方,身體已經完全鏡化,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胸口插著的判官筆正在慢慢融化,與“契”字融合成全新的符文。那不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一扇微型的門,門後隱約可見重新排序的六道輪回,散發著神秘而莊嚴的氣息。
    初代判官的屍體緩緩躺回棺中,動作輕柔而安詳,腐朽的嘴角竟浮現出一絲解脫的微笑:“終於......等到你了......真正的守契人......”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血月時,霧隱中學地底的骸骨集體化作飛灰,仿佛它們的使命已經完成。而那些嵌在天靈蓋中的鏡子則升上天空,如同拚圖一般拚合成巨大的鏡麵,映照出陰司新生的景象:忘川重歸清澈,河水潺潺流淌,仿佛洗淨了世間的罪惡;閻羅殿廢墟上長出水晶結構的建築,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宛如仙境;連遊蕩的孤魂都找到了歸處,臉上洋溢著安寧的神情。
    沈予安的身影漸漸消散,如同風中的花瓣,融入每一份新締結的契約中。最後的意識裏,他聽見鏡中世界的“自己”輕聲說:“我們終將重逢......在契約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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