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冬木市，顯得格外平靜。
    沒有意外的瓦斯爆炸，也不見煤氣管道泄露的事故，更沒有任何安全隱患冒頭。市民們不禁暗自揣測，是不是上頭終於開始辦實事了，不再屍位素餐，要是真這樣，那對她們普通民眾也是一件好事。
    在新都的邊緣地帶，一家餐廳的包廂內。
    雁夜看著眼前風卷殘雲，已經吃下三人份套餐的少年，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這小子該不會是為了蹭頓飽飯，才跟自己套近乎，吃完就打算溜之大吉吧？
    “總感覺雁夜先生，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呢。”
    四季的聲音驟然響起，把雁夜嚇了一跳。這少年，感知竟如此敏銳，難怪能察覺到從者 assassin 的窺探目光。
    雁夜趕緊把那些胡思亂想拋到腦後。
    “那麽，飯也吃完了，我們是不是該聊聊關鍵的事了，蓬萊山四季。”
    二人來餐廳的路上，已經交換了名字。想要獲取信任，坦誠名字是第一步，而現在，該邁向第二步了。
    四季擦了擦嘴角，打了個飽嗝，這頓飯總算讓饑腸轆轆的肚子好受了許多。他笑著，直接亮出第一張底牌。
    隻見他漆黑的右眼瞬間發生變化，五彩斑斕的光芒閃爍間，一隻以綠色為底色，紅色年輪狀紋路逐漸向外延展的特殊眼瞳，出現在雁夜眼前。
    “雁夜先生，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吧。”
    近距離目睹這顆眼球的奇異變化，感受其中散發的神秘氣息，雁夜倒吸一口涼氣，緩緩點頭，“魔眼，四季，你這顆眼睛，是最高等級的虹色魔眼。”
    雖說雁夜早早離開了家族，放棄了魔道的鑽研，一心想做個普通人，但小時候接受的家族教育，那些知識可不會輕易從記憶中消失。
    魔眼他自然是了解，普通魔眼倒也罷了，可虹色等級的最高級魔眼，那是連大魔術都難以再現的神秘存在，幾乎等同於英靈，甚至在神秘度上更勝一籌。
    在這個世界上，擁有這般等級魔眼的存在，屈指可數，幾乎每一個都被魔術協會列為封印指定對象。
    四季展現出了魔眼，讓雁夜心中一動，“難道說，四季你是依靠魔眼的力量……”
    “沒錯，依靠魔眼力量，我可以緩解雁夜先生目前身體狀況。不過，首先我得檢查一下你的身體情況，才能確定具體治療方法。” 四季並沒有詳細說明魔眼具體能力，有些秘密，還是藏在心底為好。
    對此，雁夜表示理解。
    兩人還未完全建立信任，就如同他也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的一些秘密一樣。
    至於讓四季檢查身體，他並不擔心，身邊靈體化從者時刻守護著，能確保他人身安全。
    “那就開始吧。”
    見雁夜如此幹脆，四季笑了笑，說道：“放心，雁夜先生，要是察覺到有任何惡意舉動，隨時可以讓身邊的英靈出手。以英靈強大力量，我是毫無反抗之力。”
    開啟魔眼後，四季清晰地看到了雁夜身邊的漆黑英靈。
    即便不借助魔眼，英靈那強大存在感，也能輕易被他感知到。
    英靈，作為這場聖杯戰爭中最頂級力量，也是四季渴望得到重要戰力之一，更是通往夢想之地的關鍵鑰匙。
    雁夜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許了少年的行動。
    “那我們開始了，請不要亂動，雁夜先生。”
    “明白。”
    檢查身體這事，四季並不陌生。曾經有段時間，他學習過一些治愈忍術，雖然那些忍術無法在這個世界施展，但對人體結構的了解和相關經驗，並不會隨著世界的改變而消失。
    十分鍾後，四季麵色凝重，低頭無意識地輕敲桌麵，沉思良久，然後看向表情平靜的雁夜，說道：“情況非常糟糕，雁夜先生，生命恐怕早已不受自己掌控，你體內的蟲子，才是真正主宰。”
    “繼續說。” 雁夜表情依舊平靜，他早已清楚自己狀況，四季能察覺出來，這足以證明對方的能力值得信任。
    “想要擺脫控製，除了除掉幕後操控者，別無他法。”
    雁夜麵色一冷，聲音平靜卻透著寒意：“也就是說，你也沒辦法緩解我身體的狀況，那我勸你還是離開吧。貿然卷入此事，對你沒有好處。”
    四季連忙伸手示意雁夜別著急，笑著說道：“雖然我無法除掉先生體內的蟲子，但我確實可以緩解你的狀況，隻不過持續時間可能不長，大概隻有幾個小時。”
    “時間太短了，對我來說沒太大幫助。”
    “確實不長，但如果隻是做一些特定的事，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四季對雁夜，認真地說：“雁夜先生，你有沒有想過，真正擺脫束縛，獲得自由，不再受蟲子控製？”
    “自由” 與 “控製” 這兩個詞，在雁夜腦海中不斷回蕩。
    他怎麽可能不想獲得自由？隻是形勢所迫，別無選擇才接受了身體改造，隻為獲取力量，盡管這股力量並不完全受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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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為了拯救小櫻，他不能放棄這一絲希望。
    如今，這個名叫四季的少年，帶來了另一種可能，雁夜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光亮。
    “四季，你的意思是……”
    “殺掉幕後之人。”
    ……
    一個小時後，在與新都隔河相望的深山町，間桐老宅的門口。
    雁夜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就做出了這個決定。一旦行動失敗，無論是他還是小櫻，都將麵臨更為悲慘的命運。
    這樣的念頭，讓雁夜渾身微微顫抖，內心不斷掙紮。
    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過於倉促，是不是應該像最初計劃的那樣，通過贏得聖杯戰爭，換取小櫻自由。
    兩種想法在他腦海中激烈交鋒，使得他表情也隨之變幻不定。
    “雁夜先生，真覺得以目前的身體狀況，能夠在聖杯戰爭中笑到最後嗎？”
    四季就在他身旁把玩手裏的防毒麵具，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瞬間猜到他內心有些動搖。
    這可不行，必須得給對方打打氣，堅定他的決心。要是雁夜改變主意，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費了。
    “雁夜先生，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刻印蟲雖然能增強魔力，但同時也是催命符。再加上駕馭從者所需消耗的大量魔力，恐怕一場英靈之間戰鬥，就能要了你半條命。想要獲得最終勝利，還得經曆好幾場戰鬥，我實在不認為以你現在的狀態，能堅持到最後，贏得聖杯。”
    實話猶如重錘，擊碎了所有不實際的希望。
    “雁夜先生，是時候睜開雙眼，放棄那沒有希望的幻想，勇敢的麵對現實吧。”
    “是啊，四季你說的對，我不該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雁夜心裏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駕馭瘋狂的從者 berserker，他不僅心靈會逐漸受到影響，身體也會不堪重負，遲早會被瘋狂吞噬。
    後續的戰鬥，他根本沒有勝算。
    而且，掌控他的間桐髒硯，根本不會答應他的請求，隻會在一旁冷眼旁觀，以取悅自己為目的，看他像個小醜一樣苦苦掙紮，妄圖實現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願望。
    那家夥，就是個毫無人性的渣子魔術師，一個早已喪失靈魂的老妖怪。
    “那麽，我們上吧！拚了這條命，我也要讓髒硯死！”
    “雁夜先生，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鬆懈，絕不能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
    “我知道了，我會按計劃行事。”
    雁夜有所覺悟之後，四季暗自鬆了口氣。
    隻要雁夜信念堅定，事情就好辦多了。
    在這場戰鬥中，他的信念至關重要。隻要他能堅持與老妖怪間桐髒硯爭奪從者控製權，不讓從者 berserker 成為對方助力，那麽對付一個早已失去人性和肉身的老妖怪，四季有十足的信心能夠迅速解決。
    “那我們開始吧。”
    二人推開間桐老宅的門，昏暗的房屋內，仿佛有一張怪物的巨口，將他們吞噬。
    這就是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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