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娜娜湊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
    我把才剛做好的高級解密設備遞給她，她順手插上數據線，屏幕上一行行亂碼快速滾動。
    白小柔站在一旁，沉默地盯著投影。過了不到十分鍾，藍娜娜的背有些發緊，她停住手：“我解封了‘新世界’核心服務器中的最高機密檔案。”
    我走過去，操控係統屏蔽網絡，確保任何數據都無法外泄。
    屏幕上彈出一個巨大的文件夾，名為“鳳凰重生”。
    藍娜娜咬了咬嘴唇，把核心摘要調出來：“這是整個病毒計劃的原始方案。
    不是單一組織作孽，而是全球多國參與，人類自願重啟社會。”
    白小柔喃喃道：“怎麽可能？為什麽政府能配合得那麽快？”
    藍娜娜把文檔拉到一個表格，裏麵密密麻麻全是姓名、代號、簽章和唇印。
    她聲音低下來：“檔案寫得很明白——病毒的釋放，是篩選全球人口。
    隻有天然選中的基因，才有資格成為幸存者。
    我們這片城區、全國、全球，都隻是眾多實驗場地之一。
    這裏有各國政府高層的代碼，還有全球同步投放的時間表。”
    她慢慢停下，微微側起肩，“這不是哪家組織發瘋，而是人類有組織的自殘，篩選試驗。”
    白小柔抓緊椅背，呼吸重了幾分：“那我們隻是計劃裏的老鼠罷了。
    政府不是救援者，他們一直就是推動者。動作快，是因為本來就是他們的設計工程。”
    我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盯著係統界麵。腮幫不自覺收緊。
    係統彈出掃描框，我沒理會。藍娜娜開始翻查技術文檔，把實驗環節歸零。
    “檔案裏，有完整的三階段病毒變異機製。每一階段目標都刻意設定，第一階段叫‘篩選期’。
    病毒大麵積傳播，壓垮社會結構，留下的隻有免疫或特殊抗體者。
    第二階段‘組織期’，那些沒死的感染者獲得基礎智慧，還能協作群獵，徹底抹掉剩下的低效人口。
    第三階段是徹底控製，所有感染者以‘腦網絡協議’和零號主體連線，變成新社會的兵。”
    我接過藍娜娜的筆記本，翻找時間表。她翻到一頁：“你們看，這有72小時倒計時。
    意思是，三天後，城市裏的感染者全要進化，進第二階段。
    屆時會有大批集群狩獵的怪物出現，剩下來的人都會被盯上。”
    白小柔皺眉，直視文件：“數據裏有沒有提到零號主體具體身份？”
    她低聲問，“小雨為什麽會被他們選中？”
    藍娜娜深吸一口氣，把實驗日誌調出來。我瞄了一眼，文字冷冰冰：“零號主體不是偶然落到任意人身上的。
    檔案裏寫，小雨是精心篩選、特製培養的生物接口。
    她的神經結構經過特殊處理，能作為感染者群體的中央處理核心。
    全世界還有其他候選者，都被編入了控製網。”
    藍娜娜手指緩慢地滑動文檔，“每一步都記錄著基因改造流程，還有大量心理和生理實驗。
    附件有幾段錄像，是小雨在實驗室裏的片段……她本來被設計成工具，一刻不停地接受生理監測和腦部刺激。
    她能成為零號主體，是一項全球層級的工程成果。”
    白小柔直直握緊拳頭：“怪不得林博士和政府都追著她不放。
    她要是落到誰手裏，整個城市的感染者就歸誰控製了。”
    我點開幾份設計圖紙，發現序列號下隱約還有其他控製節點，像是備用零號主體。
    我暗暗把這情報存進自己係統數據庫，表麵繼續分析道：“所以，誰掌握了小雨，就是把幹線命脈握在手上了。
    各方忙著搶人，根本沒一個是真想救她。”
    檔案翻到最後一節，是名為“新伊甸園工程”的方案。
    白底黑字很冷靜：“三階段項目後，全球人口會保留不到百分之五。
    大部分都是天然抗體或者基因工程調製體，還有一小撮管理精英。
    檔案裏寫得很清楚，這幫操控者根本不信傳統社會秩序，意在靠感染者軍團維持新型等級社會。”
    藍娜娜低頭整理數據，“他們說‘重啟文明’，其實就是拿剩下的人重開棋局。
    檔案裏還有一項保險協議，專門用於試驗失控，直接抹除整片試驗區。
    也就是說，我們眼下不僅要防變異體，還有隨時會落下來的滅絕方案。”
    我捏緊了筆記本，係統也彈出多條未讀警報。
    屏幕右下角躍出紅色字體：“檢測到環境病毒病毒濃度激增，第二階段變異預計提前24小時激活。
    請立即準備防護。”
    我眉頭一緊，連忙調出係統資源窗口。防護裝備和特製病毒抑製劑的製作條件都赫然放在需求欄，絕大部分是極難憑常規手段獲得的稀有材料。
    係統彈窗迅速堆滿了生產建議和預警提示：“如無法及時完成裝備構建，請即刻囤積常規物資。”
    白小柔湊過來看資料，嘴唇貼得有些發白：“係統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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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簡短道：“時間隻剩不到48小時。我們要在第二階段全麵爆發前完成全部防護和人數篩查，不然基地守不住。”
    藍娜娜又翻出一頁報告，她把監控頭引出的畫麵同步到主屏。
    幾個感染者在城市西邊的廢墟附近活動，本來散亂地遊走，突然間聚成小隊，有組織地合圍幸存者據點。
    它們不吼叫，隻是直接衝開門，繞過障礙，開始聯動進攻。
    感染者間還能互相讓道，共同進攻防守薄弱口。
    我盯著那畫麵看了幾眼，心裏一沉。這不是單純的動物性殺戮，而是已經有了初步合作和戰術。
    係統給我的反饋很清楚：“早期第二階段變異體個體出現，行為特征：攻擊增強、基礎協作、可適應複雜環境。”
    藍娜娜拿著移動終端，數據刷得飛快：“這樣下去，等72小時一到，幸存者就會被清得一幹二淨。
    你看，這些變異體在短時間內學得飛快。我們必須趕在病毒群體升級前，建立完善的防護和監測體係。”
    我點開係統生產方案，將相關物質和配件全部導入待購清單。
    係統提示所需材料無市可購，我開始籌劃改造生產線，想辦法用已掌握的“資源構建”功能直接合成關鍵藥劑和設備。
    與此同時，係統自動搜集各類城市材料庫存，甄別可以用於快速應急合成。
    白小柔站在我身側，聲音壓得非常低：“衛新，我們真能撐得過這一關？
    如果病毒升級了，我們所有的基地和計劃可能都撐不住。”
    我沒抬頭，隻是把最後一份資料備份進外部移動硬盤。
    “隻能搶時間。接下來所有人的任務都換成了準備離開，資源盡可能帶走。
    圍繞小雨的爭奪還會繼續，但局勢已經變了。”
    藍娜娜咬住筆蓋，“檔案裏提到，每一次實驗失控，他們都會用所謂‘保險措施’清場。
    我們如果暴露，隻怕會率先被人類‘保險’幹掉。”
    我默默地點頭，暗下決心加快所有預案推進。
    係統後台提示，高級防護設備和病毒抑製劑建模完成，隻待能量充足時可以投入生產。
    我回身，拿起剛打印好的材料清單，計算得失。
    白小柔低聲說：“衛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到底打算怎麽防範這場大清洗？”
    我仔細看過係統分析後的資源消耗，答：“先動手，邊生產邊疏散。
    第二階段一旦爆發，城市就沒落腳地了。我們隻有這一點本錢，不抓緊就全完。”
    藍娜娜不斷更新數據，檔案的最後一頁出現了陰影標誌。
    我正要打開，係統卻彈出新的紅色提示——環境中的病毒濃度以超出模型的速度飛漲。
    倒計時窗口的數字已經刷新，變成了461117。
    我握緊拳頭，將所有製備方案和備份指令一口氣全部下達，餘光在跳動的監控畫麵上掃過一眼。
    “別再磨蹭，有什麽能拿的都帶好。我們再晚一步，誰也幫不了。”
    藍娜娜合上終端，聲音澀了些：“該看的都看了。
    這場試驗，我們進場的時候就已經輸了半截。”
    我伸手合上筆記本，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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